第57章

  “咔!”男人脖子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折断了。
  处理了三个猥琐男,疾风垂眼俯视,邬玺梅这时已经坐起,手捂被撕扯开的领口,眼神慌乱。
  他蹲下身,将从路边上捡到的包袱拿给她,随后转身站到一边。
  邬玺梅明白他的意思,从包袱里取了件衣服换上。稍作整理后,她看着疾风的后背,心中的矛盾更重。
  他又一次救了我,我到底该怎么对他?
  他是姐姐的敌人,就不可能是我的朋友,可他却偏偏救过我很多次……
  她走到他身后,疾风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她。
  “多谢。”邬玺梅心不在焉的道了声谢,“你伤成那样,我以你会……”
  疾风没说话,仍是那般直勾勾看着她,片刻后,他眉心猛的颤了颤,露出痛苦的神情。
  邬玺梅看他神色不对,问,“你怎么啦?”
  她话没说完,疾风竟倾斜了身子朝她倒了下去。
  邬玺梅吓一跳,使出浑身力气才托住他,不至被他扑倒。当这副身体靠在她身上时,她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像烧开了一般。
  重伤在身,还发着烧,这个人为了那任务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吧?
  杀手的想法,她真的无法理解。
  不过,这次又欠他一个人情,邬玺梅不能放着他不管,硬拖着他到了街上,找了个干苦力的,帮忙把他送到城里,住进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然后找了大夫来给他看伤。
  大夫看后,眉头紧锁,“他这个伤很重啊,不过幸亏就医及时,若再晚一日,怕是神仙来了也难医啦。”
  “这里两种药,一个外敷,一个内服。你记着按时给他服下。”
  邬玺梅接过太夫递来的药,“多谢大夫。”
  大夫接着叮嘱,“最重要的是,有伤就要养,这段时日万不能让他出门啦。”
  “哦,我会跟他说的。”
  送走大夫,邬玺梅将内服的药丸塞进他口中,道:“我知道你能听见,大夫说了,让你卧床休息,再到处乱跑命都没了。”
  说完,她准备出去买个遮脸的斗笠,这样,她就可以趁这个人养伤时去左家看看姐姐,顺便提醒她有人要追杀她。但是,她刚转身,又被这家伙攥住了手。
  她回过头,感觉同为杀手,他和姐姐还是有点不同的,怎么这家伙这么缠人呢?
  迟疑片刻,邬玺梅打算和他好好谈谈。
  她挨床坐下,对着床上迷迷糊糊的疾风道:“其实,我……大致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也猜出你跟着我的目的。我猜就连北江镇那个差点儿毒死我的人,也是你吧。”
  疾风眼珠隔着眼皮动了动,好似听见了她的话,握着她手也松开了。
  邬玺梅看了眼他的手,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你害我卧床昏迷了三个月,但是这一路上你也救过我许多次,我已经不计较了,那你能不能念在我也救过你几次的份上,别在执着于将要做的事,就当你要杀的人已经死在北江镇了,可以吗?”
  “不过,我知道你或许也有你的难处,若你非要完成这个任务才能交差,你就杀了我吧。”此刻,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罗域,有种无奈的心酸,视线不觉变得模糊。“反正……”
  她有些说不下去。
  听见抽噎的声音,疾风眼睛颤动的抬起一道缝隙,就见一颗晶莹,闪着光的水滴顺着她脸颊淌下。看着那闪着光芒的水珠,他不知为何竟对它有一丝好奇,甚至想尝尝它的味道,那样透亮,一定是甘甜的。
  疾风进封天会的时候还比邬玺玥小两岁,曾是整个行会中出了名儿的最小的杀手。如今也将近十年,在这十年里,他早就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也很少见别人流泪,即便是那些将被他杀死的人,他也从不给他们机会流泪。
  忽然看见她流泪,他不懂,他又没有要杀她,她为什么好端端就哭了呢?他更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甘愿替别人而死?反正对于他,没有人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邬玺梅也希望自己能像姐姐那样坚强,想像她那样不会动不动就哭,但向来敏感的她做不到。
  她抹掉眼泪,故作坚强道:“我本来还要继续赶路去别的地方,不过,我会留下来照顾你三天。这三天里,你随时可以杀我,我绝无怨言,但你若不杀我,希望你就当是,你要杀的人已经死在北江镇了。”
  说完这番话,她抽回手走出了客房。
  疾风闭着双眼,心里默默重复:三天……
  邬玺梅自然知道杀手大多数都是冷血的,当然除了姐姐。那他们说的话,承诺的事自然不可尽信,何况那家伙并没有承诺什么。所以,话是自己说的,约定也是自己定的,就当是说了些好听的,暂时稳住他,但预防危险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她出门先买了带纱的斗笠,随后便前往左家,想提醒姐姐小心这个人。
  来到左家,门上人听闻她是来找二奶奶的,道:“这真不巧了,我们二奶奶今早出去了。”
  “出去啦?她去哪儿了知道吗?”
  门人摇头不知,也没敢说太多。
  邬玺梅又问,“那她何时回来?”
  “这我也不清楚。”
  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邬玺梅只能选择第二天再来。
  回客栈的路上,她顺便买了些纱布和绷带,回去后,就将疾风身上和手上的纱布都换了新的,还给他上了新药。
  包扎好后,邬玺梅又喂了他一些水,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待到半夜,疾风从恶梦中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出了层汗,他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摸了摸额头,烧也退了。
  他起身下地,去桌边给自己狠灌了几大碗水,精神已经恢复了六成。
  他抬左手看了看包扎的纱布,脑子里不觉又浮现出她的样子。他摸黑跳出屋顶,寻到邬玺梅所在的房间,在她房间屋顶上掀开一块瓦片,透过洞口看进去,邬玺梅正侧卧在床上,睡得安稳。
  疾风原本半阖的眼睛不由得睁开,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仿若对这样恬淡的景象很是好奇和喜欢。
  ***
  这天夜里,出走的邬玺玥并没有直接离开,她想着左宗宝要不是因为给自己解毒,也不会闹出这么多麻烦,更不会无端招惹到董承泽,现在自己若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有些对不住他。
  于是她就在外开了间客房,待天黑下来,她便再次潜入琼楼。她知道董承泽所居的房间在哪儿,几个翻飞刚跳上他寝室的屋顶。忽然一人影闪过,屋顶上乍现一人,与她面对面而立。
  夜幕下,那人约摸四十岁左右,中等身形,面色泛黄,唇色发乌,浅淡的扫把眉下,是一双下三白的眼睛。他背手而立,目光微屈,打量邬玺玥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邬玺玥也同样在打量他,只看刚才出现时的身法就知这人绝不简单,再看他的眼睛,竟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冷漠,而他又更多一丝阴寒的气息,甚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
  封天会的人?
  董承泽请了封天会的人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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