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邬玺玥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可提醒你,我妹妹已有身孕,是谁的,你应该知道。”
“也因为这个人的身份,你不是没有机会,可是同为杀手,我不想我妹妹与你扯上任何关系。为她也为你自己,我劝你想清楚,别陷进去,免得到时候脱不了身。”
疾风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目光空视地面,若有所思,半晌吐出一句,“那个人,是主人。”
咝!
邬玺玥神情一滞,回忆那铜面下的双眼,还有昨夜那人的双眼。
尽管那男人与他们打斗时故意屈着眼,但那犀利冰冷的眼神,的确与以往的主人一模一样。
“如果是他,那单凭你我根本不可能赢,因为他太了解你我出手的路数了。”
“得找一个武功在你我之上,且主人并不熟悉的人来合力对付他。”
邬玺玥心里已经想到一个人。
沉默片刻,邬玺玥又想起一事,“听说你把客房退了,你现在住哪儿?”
疾风瞥了她一眼,“放心,反正没住这院子里。”
邬玺玥勾了勾唇,“和你说话倒是省事。”
这时,邬玺梅从外边进来,端了三个小菜,和几碗米饭。
“我就简单做了点,你们看合不合口味。”她把饭菜放到桌上,递了筷子给二人。
邬玺玥倒是在左家过了有近一年的正常人生活对这种家常便饭已经习惯,但疾风一直以来连进酒店吃饭都很少,都是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的。头回在屋里吃家常热饭,着实不习惯,就连接筷子都不顺畅,筷子掉在桌上几回,掉了捡,捡了掉。
邬玺梅再从桌上捡起来给他时,他窘迫的耳朵泛红,甚至不敢抬眼正视。
邬玺玥道:“梅儿,你不用帮他,让他自己拿。平日里练拳的,连筷子也拿不动吗?”
“哦。”
邬玺梅不再管他,坐下来自己吃饭。她夹了点菜放入口中,然后看着姐姐,“怎么样,合胃口吗?”
邬玺玥点头,“嗯,梅儿,你竟然还会做饭?”
“我在总兵府学的……”话说半句,又勾起她对罗域的回忆,喉咙不觉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埋下头默默吃饭,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心事。但这又能瞒得住谁,别说是心灵相通的姐妹,就连疾风看着她垂下去的眼睛,心里也有种从未有过的难受,好像忽然间学会了共情。
吃过饭后,邬玺玥要回左家,临走前,她先催促疾风离开,然后单独叮嘱妹妹,“你性子软,温柔,善良,但是,对疾风不要太好。”
邬玺梅怔了怔,“梅儿只是想着姐姐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才……”
“我知道,不过,他似乎对你动了心,若是寻常什么人,说不定倒是好事,可他是个杀手。同为行会杀手,我太清楚他从前的经历。多疑,凶狠,对人不留余地,这是每个杀手都有的特征,这些尚且算是最正常的。还有些在长期逆境中成长起来的人,变得扭曲,狂躁,不可理喻。”
“疾风此人,我只知其名,知他功夫在我之下,但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情如何,我并不甚了解。所以,对于他,你还是敬而远之为好。至于我与他联手这件事,你不用管,他为了他自己也一定会做的。”
邬玺梅点点头,“嗯,梅儿知道了,姐姐放心,梅儿自有分寸。”
又交代了几句,邬玺玥走了。
第35章
这天夜里,邬玺梅想热些水洗澡,待水烧开后,她去提水时,竟发现锅里的热水已经没了。
水呢?
刚烧好的水,总不至于这么快就烧干了吧?
疑惑中,她看到地上有一串水渍,水渍一直朝卧房的方向延伸。
她顺着水渍寻去,来到卧房一瞧,浴桶里竟已装满水,她伸手进桶里试了试,水温正好。
不用想,邬玺梅也猜出是疾风做的。
她在房间里四下查看,并不见人,又到院子里看了一圈儿。院中安静,只偶尔有几声虫鸣。
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人神出鬼没的,还是小心点好。
她将房门,窗门一一反锁,还将门窗上的竹帘放下,以遮挡视线,做了这些,她又将靠门的柜子推到门前挡上,这才安心。
她拆下发髻,脱衣下水。而此刻,屋顶上,一块巴掌大的洞口旁边,疾风单手枕在头下躺着,屈着一条腿,仰望星空,耳边不时传来的水声,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宁静。
*****
傍晚时分,北江镇总兵府内。
一亲兵入花厅,见罗域插手,“总兵。”
罗域见到他眉头微蹙,“老将军呢?”
“回总兵,罗老将军他不肯来。”
罗域不解,“为何?”
“老将军说,总兵此次赴京,危机重重,不可有失。有他在老家为质,朝廷才会放松警惕。老将军还说,他年近古稀,万事皆轻,唯愿总兵成就大事,肃清天下腐朽,为百姓谋福。如此他便得偿所愿,虽死无憾。”
闻言,罗域不禁眼眶泛红,紧咬着后槽牙才不致失声。他知道,这只怕是父亲的遗言。为了成就大业,为了报仇,父亲已然做了必死的决心。这虽然是他早有预料的事,但此刻,他仍心如刀绞。
他闭目半晌,最后深唤一口气,吩咐道:“明日启程,赴京迎亲!”
***
京城内阁之中,众臣齐聚,对罗域亲自赴京迎亲之事议论纷纷。
“没想到罗域竟当真敢来迎亲?”
“他不来就是抗旨。”
“可他难道不知,此来凶险?”
“他当然知道,所以定然也是做了准备的。”
“阁老,既然罗域如今已出平宁驻地,不如尽早动手,以绝后患。”
董季手捋胡须,垂眼沉思,“不急,他刚离开自己的地盘,定然多加着小心,这时候动手,恐怕事得其反,一个不慎,不但杀不了他,反而让他拿了举兵的借口。”
“那要待到何时才能动手?”
“若让他当真接了公主去,他便有了人质啊。”
董季浅浅勾了勾唇,不屑道:“公主自是不能叫他接走。老夫已安排了人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他一到,便插翅难逃。”
这时,有人提道:“可是,他若带精兵入京,莫不怕他对陛下与阁老不利?”
不等董季开口,已有人答道:“放心吧,他不敢,他那断了腿的父亲还在老家呢,若他真要在此次迎亲时动手,早该把他父亲接去北江镇了。”
“也是啊。”
“这个罗域也是徒有虚名,既有野心却不尽早安置好亲眷,这简直就是授人以柄嘛。”
董季撇撇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小心提防些。”
***
是夜,刘煜堂与董季在董家厅中密谈,部署此次抓捕罗域的计划。
烛光下,刘煜堂着着桌上的京郊地图道:“有这样的部署,只待罗域一到,他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董季捏须,眼里带着几分得意和轻蔑,“要不说,穆清河还是有些用处的。”
刘煜堂笑了笑,“只要这次除掉罗域,阁老便可后顾无忧的夺取大宝,登基为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