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综合其它>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 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 第39节

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 第39节

  “周嘉礼,你的嘴什么时候能软一点。”
  她刚才主动抱他依偎他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乖软,若不是真实发生,快以为是幻觉。
  南嘉垂眸缄默,呼吸均匀萦绕着他肩侧,像毛茸茸的羽毛尖,挠得心痒痒,又是环抱,他臂弯搭的位置,不可能不触碰到软。
  细看,眼尾一周洇红,像吓哭过的痕迹,比平日里多几分柔弱的破碎感。
  人也吓得发颤,抖得厉害,只隔一层衣料,感知到那对晃动。
  “周嘉礼,你这样我很难受。”他拿回胳膊,脱离她的束缚,就一小会儿,淡淡的橙花香熏染,压了他的烟草气息,一浓一浅。
  衬衫袖口泛起些许褶皱,在她醒来之前似乎已经保持这样很久才有压痕,但他眼底没有困意,好似刚回来碰巧借她抱抱解一解噩梦。
  不想没多久就小气地拿走,南嘉人心空落落的,眼神也空着,出了神,却记得要和他置气,别过脸,拿起一旁的抱枕抱了起来,顺带扭过去。
  陈祉得空去盥洗室,出来前后见她一个样子,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垂落的胳膊搭在她跟前,“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再借你一会儿。”
  “我没有怕。”她别过去,“只是有点失眠。”
  她没要,他主动抬手给考拉抱,侧过去时顺带揽过腰际将人拉到怀里坐着,他靠着垫高的枕头,没什么诚意地哄,“失眠怎么办,要不你给我唱个摇篮曲?”
  “……”
  她眉间终于起了情绪,恼瞪他,是她失眠,让她唱摇篮曲?
  “你知不知道你声音。”他说,“骂人或者叫都很好听。”
  “陈祉你——”
  她骂到一半突然噤声。
  骂他反而应了他的话。
  可能分了神,她情绪没刚才那样糟糕,也不需要借他打消噩梦的后虑,松了手,想挪到三八线另一边时,发现被箍死,裙角不知何时撇去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漂亮冷白的手。
  “陈祉,刚说了不想……”
  她秀眉拧住,话还没说完,陈祉慢条斯理地抬指,昏暗之中,上面挂着的黏银丝拉长一条长线似的垂落,末端坠落至他的衬衫一角,洇成淡淡的痕。
  不过小试,出乎意料的多。
  之前有是有,可不太够用,可怜兮兮渗那么一丢,和现在是鲜明反差。
  没想过,她对他的抵抗竟然潜移默化消失。
  “嘉礼小姐再看一遍。”陈祉声音带着蛊,淡笑奚落,“告诉我说你不想。”
  “你……”她面色煞白。
  是头一回这样。
  以往哪怕是小指也总觉得涸枯一直排斥他,不像这次,估计是被噩梦惊醒后身边只剩下他,自然靠近他。
  “别搞得到处都是,脏不脏。”她瞠目,声音微小。
  “爷都吃过了。”他非要给她脸上抹一下,低着嗓,“你自己还嫌这嫌那。”
  笑话她,刮出丝线也就罢了,都不是最过分的,恍恍惚惚地一层白色小布也没了,薄料易透,像从染坊走过一圈,沾染不少。
  门口没了帘幕的遮挡容易透风受凉,也方便进出,他没有直接过来,单指来哄,噩梦后的人比之前好哄多了,食中指堪堪并在里溺着,照这般的话,下步不远了。
  吃惯了的安眠药不管用,导致她半梦半醒,仍以为自己身处天寒地冻的雪地,眼睛迟钝,许久发现他毫无顾忌攥着那寸没手心大的料子,洇过的痕是她的画作,他有意拿给她看,南嘉声音踉跄,“陈,陈祉,我不……”
  “怎么办,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吗。”他淡淡陈述,“这么多你怎么好意思说不的。”
  证据确凿,南嘉无法抵赖。
  脑海里想的仍是刚才那个噩梦。
  分不清现实了
  自己在梦里跑着跑着,像是要掉入深渊,忽然被拽住。
  原来是他吗。
  可他明明,不可能是她的救赎。
  南嘉有些想哭,哽了一声。
  “别哭啊。”陈祉大概是有些无奈的,明明之前她也不是个小哭包,不知是被他吓的还是那个噩梦,低声一叹,“爷慢点进去还不行吗。”头回哄人,语气没控好,稍起来一些,如对公主屈膝称臣,放低声音,继续去哄噩梦后变得脆弱的人。
  “别怕。”
  明明没有泪,还是覆过她的眼睛。
  他惊扰了她的噩梦,却赶不走黑暗的幻象。
  但他可以将她带离深渊,暂时回归现实。
  入一片烂漫蔷薇园,见下一个春天。
  第24章 西伯利亚 会不会太多了
  半岛别墅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住进来后,南嘉很少再去做以前的噩梦,哪怕陈祉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有失眠,一个人白天练舞,回来遛狗逗猫,心境不自觉安宁。
  直到黑天鹅角色落空。
  她未必真看得上这个角色,是白思澜,在用陷阱一步步地让她绝望。
  她们不直接正面刚,背后捅温柔刀,哪里脆弱捅哪里。
  南嘉弱处不在角色,也不在白思澜,是七年前,是这七年间的事,白思澜的所作所为,是一块扔入湖面的石块,带起恐慌。
  让她总以为自己还会回到七年前那时,猝不及防遭到陷害,再被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重蹈覆辙是最可怕的。
  哪怕明知自己现在不会被扔走,哪怕周今川不再是她的软肋,噩梦像一缕缕烟雾,吹散后再聚拢,萦绕周身,难以彻底挣开。
  抱紧陈祉是本能。
  她最信任最依赖的周今川把她丢去了荒郊野岭,她最讨厌最不想看到的陈祉伸出了手,给她牢牢抓稳。
  她出于下意识,抱住他,对他的隔阂无形中消失。
  所以才接受,才给他那么多花露。
  陈祉这辈子最有耐心的时候就耗她这块了。
  种花本就需要园丁辛勤地栽种培养,浇水,翻土,蔷薇尤其娇嫩,不得马虎一点,之前几次失败,总算等到了适宜播种的季节,乍开始是猴急了些,进入不得后便磨着。
  有些事情是天赋和本能使然,昏昏暗暗地不影响对准水平线,从陈祉的角度,青丝披散,雪梅对称,长退呈现漂亮标准的m字,两只细白足尖高抬,落过他的双肩,没有重量地晃。
  上帝宠儿,美不胜收。
  “陈祉。”南嘉吃饱了,不想要下去,推他离开。
  就她那点力,跟没有一样,他并了她的腕继续抵着,别说出去,愈发变本加厉。
  “陈祉!”她仰头,真有点急了,声音嘶哑,“可以了,我,我……”
  “才多久?”
  “很久了。”
  没算具体时间,但在温暖的花房待了超过半个小时,其实刚来的时候她就撑得慌,可又被带着引路,没推拒,哪想他一来就待这么久。
  “再让我待五分钟。”他微微俯下来,抚过她鬓边的发,“好吗。”
  难得地,缱绻温柔地哄。
  “下,下次再待。”她低声哀求,“好难受。”
  他静默,没动,唇际好似很无奈勾了勾,“那怎么办啊,宝贝。”
  “我该不该告诉你,才进三分之一呢。”
  虽是极尽温柔的语气,不厌其烦哄,可实际却恰恰相反,大相径庭,没有半刻停歇怜香惜玉的意思,更有将三分之一塞成之二的迹象,南嘉实在是吃不下了,不涩但涨得慌,他不听,她忍不住想把人踹开。
  就她那点能耐哪够用,足尖还没踢到心窝,陈祉早有预料,反攥足踝提高。
  舞蹈生的足是残缺的,破碎的美,淡淡的疤痕,对称着舞台至高无上的荣耀,他指心带过伤痕,沉眸凝视,微微垂了下额头,薄唇触碰到细白的足背。吻有多轻,声有多低,那三分之一的节拍就有多烈,若不是隔音极好,外头走廊值班的一众怕是早听了去。
  南嘉推又推不开,他不肯走,半点出去的意思没有。
  也只好继续收留他,倒计时五分钟,她思维停止,大脑晕沉,只觉过了很久很久,说话不算话的人终于停靠,却并没有离开港湾。
  “陈祉。”南嘉再次催促,咬牙,“你走开。”
  “不走。”
  “你讨厌死了。”
  “嗯。”
  赶不走,她声愈见微小。
  他又堵了一回儿才堪堪撤走离开。
  但没走太远,靠在学口,像欣赏自己完工后的佳作,目视昏暗中她面容的变化,刚开始她手搭在眼睛上不肯看,不知情绪变化,音调也小,哼唧得跟猫一样。
  “套间几堵墙,都做了隔音。”陈祉提醒,“你声音不用收着,可以叫。”
  南嘉什么话都不想说,余味未尽,人还没从天上下来,清透的眼眸看着暗灰的天花板。
  陈祉没有拿事后烟,就靠一旁,体脂率极低,暗光折着肌肉线条,连肩线都恰到好处地明晰而不浮夸,冷白的手腕拂开她鬓边的发,这时面颊的红更显然,生了几分桃之夭夭的娇态。
  身骨却透着轻微的凉意,沿着心窝探下,腰腹间绣着一只镂空纹身,蓝色的,像一只蝶。
  南嘉稍稍起来些,拿被褥盖住:“有点冷。”
  “冷吗。”室温明明最适宜,她脸颊也很热。
  “刚才,我是被冷醒的。”她双手环抱,屈靠着,喃喃陈述,“总感觉自己还没回来,还在西伯利亚。”
  “西伯利亚?”他只听她说在俄罗斯,不曾想是气候最残酷最寒冷的西伯利亚,“哪个城市。”
  “忘记了,是个镇子,或者说是村庄?”她睫毛垂落,“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春天,没有暖气,缺水缺电,每天早上第一件事要去砍树烧火,零下三十度,真的很冷。”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