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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 第54节

  她昏沉,一时半会分不清,他到底更在意哪一句谎言。
  从后面可能是腻了,南嘉被转过去,人小,又是坐着,视线只抵他的心窝,她哪哪狼藉,他始终冷厉不苟,衬衫甚至连一点皱褶没有,只有西裤无法避免落下去。
  连续两次欺骗,再好的人也没了脾气,何况他本来就不是好人,在里面来去的肆无忌惮。
  南嘉额头靠着,很低地呜了声,没有骂他也不挣扎,自知无果,堪堪将人附着维持平衡。
  没有关严的窗户游来夜风,不冷,可蝴蝶骨缩着,人也下意识往里收,真的撑不住了开始哽咽,指尖攥他衣角,“陈祉。”
  他才见她哭了,眼角挂着晶莹,泛杏红,鼻头也弥漫绯色,他便停顿,也退出去一些,拂过她的泪,“哭什么。”
  本来不觉得是什么伤心事,眼泪是被感官刺激出来的,不见得多难过,可他这话一来,她又落了一泪,额头抵心口,很小地坦白,“难受。”
  “哪里难受。”
  她呜得更大声,“你怎么那么讨厌。”
  还要问,更讨厌了。
  这一声质问,卸了人所有盔甲似的,变得手无寸铁,心跟着软塌,可人没软,反倒愈演愈烈,他不出去,淡淡撇了句,“下次轻点。”
  南嘉眼泪敛住,怨念,“为什么下次,这次不行吗。”
  “不行。”
  “拿,你拿回去一点吧,进得太多了。”
  连说话的声音都软弱哀怜。
  他应该是听见了,没有任何怜悯停歇的意思,浅浅低声应了声,可没有作改变,不过是在边c边哄顺带帮忙抹眼泪。
  常言道,这时候的话是最不可信的,他哄得也没什么诚意,叫bb,叫宝贝,就是不停。
  其实该来的迟早要来,总不可能一直三分之一,留着三分之二在外面候着,不过是挑了个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所以进得没有顾虑。
  知道没用,知道结果,南嘉就不再求他,死死咬唇受到最后,乏得走不了,陈祉照例照顾小动物似的,清洗再带回绒被里。
  “周嘉礼。”他半撑着,臂膀捞人,半带威胁商量,“以后能不能别骗我。”
  她别过脸,“不能。”
  声哽着,听着像气话。
  他就问:“为什么?”
  “你讨厌。”
  每次她说他讨厌,他总会安静那么一会儿。
  这次安静得有点久了,死水一般,情绪坠落海底。
  陈家太子爷自小呼风唤雨,受人追捧,偶然遭人讨厌,说两句诋毁,蚍蜉撼树,他嗤之以鼻,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可陈祉会。
  她不喜欢太亮,室内一直维持昏暗,十几瓦的铜托壁灯也灭了,沉黑的氛围里,他讳莫如深。
  他这样强势的性格按理是不该让自己落于下风,任何事都是,可又难以隐忍地探究,唇息轻,哑着嗓子问她。
  “有多讨厌。”
  刚开始就不应该问为什么。
  现在也不该继续问。
  很突兀。
  可上次她明明说,没那么讨厌她。
  现在又觉得讨厌。
  南嘉不说话,他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
  她听到了,有个闭眼的动作,就是不回答,讨厌这句当然不是随口一说,被弄得太狠的那瞬间就是讨厌他,这句没撒谎。
  这些天他有意哄她是真,她没被哄到也是真,因为他这个人压根不会哄女孩,钱权所砸出来的,只是一时兴起。
  她知道,理解,但不抱期望。
  天生众星捧月的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通过爱去获取情绪价值,所以不会学,也学不会。
  陈祉指腹卷着她的长发,慢慢拂到一旁,之后静然凝望着被掐出些许红印的蝴蝶骨,她向来如此,皮肤娇,嫩,碰一下就红。
  他没有打扰她,躺下时臂弯和从前一样随意靠着她那边,像是恶意霸占更多的三八线,南嘉自觉往边上挪,离他二尺,但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睡梦中会下意识地对身侧的人附有依赖,没有安全感地将人抱住,半依偎半靠拢,能得以安眠。
  工作日,清晨,南嘉起得迟。
  习以为常没看见人,这个点一般不太能看得到他,她有时候看到垃圾篓里的盒子在想,他从哪借那么多精力玩完还能这么早工作。
  餐时,vera把厚厚一沓杂志报刊等媒体刊物送来,“太太,这是少爷让我们给您准备的。”
  “这是什么?”
  “他说您可能需要。”
  南嘉随便翻看。
  是关于白思澜和周今川近期的绯闻实物图。
  他让人给她找来了,慢慢细看。
  不过。
  周今川那部分……被涂抹掉了。
  实物图总归是比手机浏览更方便一些,仔细观摩后如她所想,所谓狗仔“偷拍”的绯闻照片,角度都找得很好,将她拍得全方位无死角,温柔漂亮,再加点滤镜甚至有出大片的效果。
  最终得出结论,白思澜和周今川的绯闻,大概率白思澜一手操纵。
  舞团办公室,南嘉被张老师叫来谈话。
  换角色的事,张老师向着她说过话,可惜话语权薄弱,哪怕在舞团工作这么多年,因为性情刚直,始终没有晋升,只专注于教学和挖掘人才,也常受到排挤。
  她喊南嘉来是另有事。
  “前阵子我们舞团请来内陆的编导团队,想组织编排《舞姬》这部芭蕾舞剧,我想举荐你为女主,你意下如何?”
  《舞姬》的难度圈内公认特级,其异域风情和丰富的故事性颇受青睐,但因难度和规模等问题,上演舞台的次数远不如《天鹅湖》《胡桃夹子》《天鹅之死》等经典芭蕾。
  “我?”南嘉诧异,“演女主?”
  “我觉得你的水平没有完全地开发出来,也许这部剧能让你走出新的高度。”张老师说,“团里会有个考核,我相信你应该能胜出。”
  张老师大概觉得黑白天鹅舍出去了,那新的舞剧应该不会有人刻意针对。
  看南嘉很久没说话,张老师问:“你是不是更喜欢天鹅湖?”
  南嘉点头,又摇头,说不上来,毕竟是她启蒙舞剧,难以割舍,就连这些年在国外,她从来没有落下过练习。
  一旦重新排练,可能要断舍很久。
  中央空调温度过低,冷得肩膀微颤。
  小乔随她们一同排练,南嘉去演练厅的后台陪同观看。
  演出将近,大家在进行最后一场彩排。
  团队训练过很多次,整体是没有任何毛病的,其中几个小天鹅演员被替换掉,整齐度差了一点但无伤大雅,论看点的话,还得是黑天鹅变奏。
  南嘉看到何鸢出场,没看到她跳挥鞭转,以大踢腿取代。
  自知短板,索性省略。
  不少舞团也省略了这个步骤,不算稀奇事。
  如果真是这样,就看不到何鸢出丑了。
  南嘉想起陈祉的话。
  成功率是多少。
  太低了,低得他不会去做。
  但是,谁说得好呢。
  排演结束后,南嘉主动去找小乔,在更衣间会合,自然就和白思澜她们碰面。
  “嘉嘉,你刚才一直在看吗,我的表现怎么样?”小乔沾沾自喜,“我感觉我的伸展度更好了呢。”
  “嗯,进步很多。”南嘉说,“不像一些人只知道扬长避短。”
  这句声音不低。
  白思澜和何鸢小团体不约而同看来。
  话里话外点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什么意思啊?”何鸢是个火爆脾气,当即环手抱胸走过来,拿出小太妹的姿态,“说谁呢。”
  南嘉看着纯粹是来找事的,她们可一点不怕,巴不得她主动挑衅,大家有理由霸凌。
  南嘉不温不火,“没指名道姓,你心虚什么?”
  “我可不像你指桑骂槐,我就直接点你了,大家都来看看,南嘉自己没本事跳黑天鹅,就知道背后挖苦别人。”何鸢像只斗鸡,眉眼上拉。
  周遭看热闹的姐妹团不少,嬉笑声一片。
  她们人多势众,小乔想带南嘉走,结果发现根本拉不动她。
  “扬长避短不是夸赞吗?怎么就成挖苦了。”南嘉淡声陈述,“是你能力不足,生性多疑。”
  “我多疑?”何鸢握拳,“我能力不足?笑话。”
  “那刚才怎么没跳挥鞭转。”
  “我怕你偷学,排练的时候从来不跳。”
  “那舞台上会跳吗?”
  “肯定跳啊。”何鸢反驳的时候语气又低了,却没有退缩,“你就等着看吧。”
  白思澜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喊道:“好了,鸢鸢,过来。”
  姐妹团们听从她的话,何鸢顺从去了,走之前撂一句,“我跳得再糟糕,总比跳不了舞,只能在台下看着我们表演的可怜虫强。”
  南嘉心平气和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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