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可下一秒,小狐狸被尾巴一绊,啪叽一下撞上了旁边的矮柜。
受到撞击,矮柜微微一颤。恰巧摆在边缘的黑猫摆件身形一歪,从桌面坠落,径直砸上小狐狸脑袋,又穿过它身子,落到榻榻米上。
小家伙被从天而降的黑猫摆件吓了个激灵,浑身毛毛跟开花似的炸开一整圈。
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撞到了矮柜,不是矮柜冲出来撞到自己;那个黑糊糊的东西只是吓唬它,没有砸疼它。
有了这两点认知后,小狐狸气呼呼地扭过身子,拿狐狸屁屁对准矮柜,用毛茸茸的尾巴去揍它。
小春日和窝在被炉里,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小狐狸大战矮柜。
如果她没猜错……
果不其然,没甩一会儿尾巴,小狐狸就不高兴了。
它瘪着个嘴,嘴里哼哼唧唧的,迈着啪嗒啪嗒的脚步来到小春日和跟前,嗷呜嗷呜地向她告状,还不忘让她看自己受罪的大尾巴。
小春日和盯着小家伙跟刚刚没有多少差别的尾巴,伸手给它顺毛。
“呜嗷!嗷!”
等尾巴被顺好毛,小狐狸两只前肢又扒拉住她手腕,努力把她往矮柜的方向扯。
知道它这是铁了心要跟矮柜开战,小春日和被逗得没办法,只好从被炉里出来,慢慢走到矮柜前坐下——总归这也不是小狐狸第一次告状了。
她伸出手,在小狐狸的监督下,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下矮柜,替它出气。
也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在小春日和拍完那几下后,小狐狸自己又伸出爪爪,学着她动作往矮柜上打出狐狐拳。
显然,小狐狸重拳出击时并没有考虑过太多。
小春日和对小家伙也过于放心,这就导致……
“唰啦。”
小狐狸非常意外地拽出了矮柜的最后一只抽屉。
“呜?”
小家伙顿时被弹出的抽屉吸引了注意。它歪歪脑袋,打量着抽屉里的东西。
原本正看戏的乌拉拉也被这动静吸引,扇着翅膀飞到小春日和肩头落下。
小春日和没有多看抽屉。她原本想直接将抽屉阖上,却听见乌拉拉突然来了一句——
“啊,这不是你给太宰准备的嘛。”
“啊?”
乌拉拉这么一说,小春日和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低头一看,发现抽屉深处乖乖躺着一只浅黄色的信封。
除此之外,这个抽屉很干净。仿佛这个抽屉是太宰专门用来收藏这封信的。
一封信?她给太宰一封信做什么?
这会儿乌拉拉才猛然想起,小春日和不记得以前的事。它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直接说出答案。
“你给他准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嗯……的一部分。”
得到这个答案,小春日和更加摸不清头脑了,“但是我……”
她不是,四年前就……
“是你提早准备的,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放特务科那里了。”
乌拉拉答得顺畅,自己也干脆飞到抽屉里落下,扒拉过躺在抽屉里的信封递给她,“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
小春日和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拆开并没有封口的信封。
-
两年前。
攒够钱,太宰在二十岁生日当天,买下了他跟小春日和一起住了六年的房子。
特务科的成员似乎被什么事绊住了,没能及时赶来。
初夏的夕阳还不太热,甚至能称得上是温柔。太宰就站在院子里,看热意消散的余晖挤满院子,徐徐带走初夏的暑气。
漫长的等待后,坂口安吾终于踏入这方有过几面之缘的院子,给好友送来房产证明,以及……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看见坂口安吾手中的文件袋,以及一只不知道装了什么,但从外观上来看极有分量的牛皮纸袋,太宰微微扬眉,对好友笑笑。
“难道是来自长官大人的慰问品?”
他嗓音里带着一丝坂口安吾熟悉的调侃。
忙碌的两年过去,曾是港口mafia最年少干部的他,早已蜕变成了不同以往的模样。
唯独不变的,怕只有他们三人之间的友谊。
只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太宰并没有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就连坂口安吾本人,也不过是被种田山头火临时抓了壮丁,专程派他来给太宰送东西的。
是以,太宰见到坂口安吾才知道,原来今天来给他送房产证明的是他。
“……”
坂口安吾沉默数秒,才听见自己略显干哑的声音,“是小春小姐留给你的东西。”
在他说出她名字的刹那,太宰就愣愣地僵在原地。
“是两年前,她寄存在特务科的。”
坂口安吾微不可闻地叹息。
太宰的僵硬,他看在眼里。因此,他将文件袋和牛皮纸袋一并递给他,便对他道别。
“东西送到,我就先走了。”
坂口安吾没有得到回应。
太宰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
坂口安吾轻叹一声,视野里仍然残留着太宰方才那一瞬的表情。
——他适才提到她名字时,太宰不经意流露出的,那种迷茫又脆弱的表情。
仿佛一只与饲主失散,迷路的幼猫。
-
坂口安吾离开了。
太宰捏着装有约莫是房产证明的文件袋,双眼死死盯着好友送来的牛皮纸袋。
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镇定下来。
可当他放下文件袋,试探般朝这只牛皮纸袋伸出手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颤得厉害。
他以为……他不会再听见她的消息了。
捏着牛皮纸袋的开口沉默许久,太宰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小心地拆开纸袋。
纸袋里装的东西不多,总共就三样,却鼓鼓囊囊的。
一只便当盒,一瓶酒,一封信。
太宰目光略过便当盒,粗略扫一眼包装纸上写有“蟹田”二字的日本酒,最后直直落在信上。
这枚浅黄色的信封上没有落款,也没有封好,就大剌剌地开着,反而很像是她的风格。
太宰再一次深呼吸,指尖拨开信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轻轻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他熟悉的清秀字体。
「好久——好久没写过信啦,看见了不准笑我!」
「要是你觉得这封信很奇怪丢了也没关系,不过我搞不好会伤心?」
「只是感觉,好歹一起生活了快六年,虽然大概会错过,但我想给二十岁的小朋友送一份生日礼物!」
「从包装上来看可能很粗糙,毕竟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啦。」
「是一份便当,还有一个很简单的东西。」
「嗯,就是二十岁之后才可以喝的酒哦,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可是好歹带个『蟹』字,你得给它面子,昧着良心也要说好喝哦。」
「啊对了对了,我给便当加了保鲜结界,乌拉拉也说应该能维持好久,但是!如果变质了记得直接丢掉,不要勉强自己。」
「二十岁就是大朋友啦,成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