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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师 第65节

  他之所以此时还没有那么绝望,正是因为他认识不少士绅,还有毕全克这张牌在手,能调来沙俄
  士兵助阵。
  这是最后的底牌。
  把底牌都亮出来了,还怎么上桌?
  诚明抱拳:「那么,再会。他日还有相见之时。」
  赵传薪打马转头,摆摆手:「有好处叫上我,没好处别来,大家都挺忙的,分分钟几文钱上下呢。」
  诚明:「……」
  就见赵传薪骑马徐徐而行,有歌声传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雪原林海,榛榛莽莽。东北的浑厚大气的景色,配上高昂的《精忠报国》,一行人顿觉鸡皮疙瘩耸立。
  正逢乱世,家国天下,需要大胸怀,大气魄,才能力挽狂澜!
  而眼前这些蝇营狗苟的破事儿,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了。
  连杨玉树都喃喃道:「好一个汉子,可惜了……」
  诚明闻言不屑道:「你可惜什么?难不成跟你们上山,当个绺子,干那些狗屁倒灶伤天害理的事,就不可惜了?此子有此等气度,却不知报国,才真可惜了。」
  要问赵传薪:不装逼会怎样?
  回答:不装就会死!
  眼前的雪景很应景,唱了一遍,就算诚明等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他也忍不住又唱了一遍。
  大气的歌配上大气的景,痛快。
  腰间的酒袋子拿起来,猛地灌了一口,登时如同一道火线入喉。
  他长啸一声,接上最后一句:「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好!好一个要让四方来贺!除了汉唐,再也喊不出这般令人振奋的话了!」
  赵传薪吓了一激灵。
  原本以为四下里无人,扯着脖子乱吼一通还挺有意思的,结果冷不丁冒出来人了。
  还不是一个人,这是一队人马。
  此人戴着一顶礼帽,身穿大衣,外面裹着破袄子,看起来和保险队的成员有的一拼。
  他身边还有二十余骑,有枪有刀,看着像是绺子。
  赵传薪一皱眉,手马上按在腰间。
  那人见他有防备之意,赶忙抱拳:「在下张榕,辽西人。旁边的都是忠义军的好汉。听了阁下的歌,一时间入了神,倒不是故意埋伏的。」
  忠义军?
  张榕?
  赵传薪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放下戒备,笑呵呵的说:「哦,久仰久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啥?
  就此别过?
  张榕一干人懵了。
  你就一点也看不出来我想跟你攀谈的决心吗?
  赵传薪刚想走,张榕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大伙一起跟在后面走。
  张榕打马快走几步:「先生等等,先生刚刚唱的是什么歌?此歌甚是豪迈,令人血脉喷张!此等强国之音,正须大肆传唱才对。」
  「精忠报国!」赵传薪又说:「传唱?给版权费吗?」
  没想到,这个张榕竟然听懂了版权费的意思:「在下家资颇丰,若先生想要版权费也自无不可。」
  这让赵传薪重新打量此人几眼。
  突然虽然也挺佩服这些革命义士的,但是他不敢沾边啊,因为他怕死。
  这位别看斯斯文文的,和他一样戴着眼镜,还正八经的高材生,但这位同时也是一腔热血的愣头青。
  见赵传薪不说话,张榕又问:
  「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赵传薪依然不说话。
  在张榕看来,能唱出这种歌的,必然也是想要挽救祖国危亡,免受列强欺侮的仁人志士。
  既然是仁人志士,就必然要拉拢一番。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张榕自顾自的说:「哦是了,看来咱们顺路,那正好结伴同行。」
  第64章 不急,你们先走
  张榕是个热血的人,是个持之以恒的人。
  他能多年如一日的坚持着革命理念,坚持推翻清政府和赶走洋人,不惜连续以身犯险,哪怕差点死了好几回也无所谓。
  可见这人有多轴。
  赵传薪不说话,他就一直跟赵传薪说话。
  最后,把赵传薪都整不会了。
  很少有人能让他无奈的,这位张榕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时,张榕旁边的一人抱拳:「在下刘永和,兄弟你武器精良,弹药充足,看样子也非普通人。张兄弟跟你说话,为何默然不语?」
  刘永和赵传薪不知道是谁,但是此人在历史上也是有留过痕迹的。
  刘永和说话,多少带着绿林的气息,赵传薪眯起了眼睛:「你是绺子吗?」
  「不是,我是忠义军。」
  赵传薪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见赵传薪似乎对绺子有意见,张榕为其辩解:「先生,绿林人士,也并非全都是恶人。比如我知道辽西就有杜立三,专门和俄人作对。俄兵听了杜立子的名字,转头就跑。此外,还有不少绿林人士,御俄寇,复国土,都是英雄好汉。值此国难之际,只要是有一腔热血的仁人志士,那都是同道中人。」
  此时,张榕想要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厉害,他完全把俄国人当成了敌人。
  至少,目前东三省还是被俄军统治。
  闻言,赵传薪忽然偏头问他:「那如果日本人呢?这次日俄战争,如果日本人胜了,你又当如何?」
  「日本人?」张榕皱起眉头:「他们的手段,尚算温和……」
  没等他说完,赵传薪就打断了:「幼稚。」
  张榕强辩:「如何幼稚?」
  「你觉得,两个来你家争抢食物的恶狗,两条狗都要撕下你身上一块肉,而你认为更凶恶的就是坏狗,稍微温和一些的就是好狗?」
  「这……」
  这个形容,倒是别开生面。
  但是很生动。
  张榕道:「事有轻重缓急,先赶走俄人,尔后起义推翻清政府,发展革命……」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理想,讲起了政治,讲起未来国家发展。
  赵传薪也不再打断他,让他一直讲完。
  最后,赵传薪在兜里摸了摸,最后掏出两块银元递给他:「兄弟,哥哥没别的能帮得上忙,只有这两块银元,支援给你们做经费,或许能买几只鸡补补身体。」
  看看手里的两块银元,张榕哭笑不得。
  忽然,后面一人打马而来。
  马鼻子白气喷薄而出,似乎累的不轻。
  那人靠近了,勒住缰绳,马儿发出唏律律的叫声。
  「张先生,后面有30多俄国骑兵追了过来。」
  张榕脸上露出少许慌张,看看旁边的刘永和。
  冬天的坏处在于,雪地太容易留下痕迹了。
  刘永和看看来路,又看看四周,道:「俄寇气势汹汹,追我们了三天。现在只剩下三十余人,我等有一战之力。我们从侧面兜个圈子,埋伏在那片树林里伏击。这样,俄兵就不会提前发现咱们的踪迹。」
  说着,打马蹚雪,艰难前行。
  赵传薪叹口气。
  你说管吧,这不是多管闲事么?
  你说不管吧?这张榕确确实实是为这个国家,为了民族做出贡献的英雄。
  算了,谁让我赵传薪仁义无双呢?
  心下做出决定,就跟着他们一起转头。
  在那片树林中埋伏好,静静等待。
  见赵传薪也跟来
  了,张榕兴奋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先生也是位想要抗击俄寇的豪杰!」
  赵传薪摸摸鼻子说:「可拉倒吧,这个时候,我倒是想让俄国少损失一点人马,多拼死几个日本人。等咱们分开了,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参合这事儿了。」
  众皆不言。
  一行人焦躁的等待,不多时,一队俄国骑兵匆匆而来。
  他们的马一看就是经过长途奔袭,十分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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