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775节
比如在搭建的灵堂旁边,早就搭建了个高台,专门为和尚或者道士做法事用的。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起身,一撩袖袍:“好,道爷我这就登台。”
来到高台下,赵传薪没走阶梯,两米高的台子,他直接“飘”上去的。
赵一仙看的眼睛一亮。
黄家人刚刚还很不满,可看见赵传薪小露一手,所有的不满之色都收了起来。
高台上有一案几,上面只有香炉和三个酒盏、两个插着粗蜡烛的烛台。
正常来说,谁家死人,道公做道场,工具是要自备的。
下面,黄家的下任家主黄居中问赵一仙:“赵神仙……”
赵一仙瞥了一眼旁边的本杰明·戈德伯格,赶忙阻拦:“今后万万不可称神道仙。”
黄居中狐疑的看着他,上次来,赵一仙可没这么谦逊。
但他还是点点头:“赵公,台上的道公,为何没有师刀、法旗、天蓬尺、三清铃……”
赵一仙看了看本杰明·戈德伯格,硬着头皮说:“这位道爷是真正的高人,言出法随,踏步即罡,人在那,便能沟通天地,端的是了得。”
本杰明·戈德伯格听他胡说八道,忍不住笑。
黄居中见这洋崽子竟然发笑,顿时恼怒,重重的咳嗽一声提醒这场合是很庄重的。
同时不由得暗自鄙夷,果然是西洋蛮子,不通礼数。
台上,赵传薪自秘境中取出一瓶高度数高粱酒,使出剑指,空中一划,一道酒线自瓶中飞出,均匀的落在三个酒盏当中。
下面的黄家亲朋,连哭声都顿住,一个个目光炯炯的看着台上的赵传薪,有些傻眼了。
每当看见这种神奇的场面,赵一仙都要激动到战栗。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啊。
赵传薪掏出了烟点上叼在嘴里,顺便点着了两只蜡烛。
众人:“……”
真是帅不过五秒,还头一次看见道士在做道场的时候叼着烟卷的。
蜡烛点燃后,赵传薪掐着烟吸了一口,剑指点了点三个酒盏。
酒盏内的酒水,“腾”地化成三团雾气,一条细线连接蜡烛,高浓度酒气引燃,在空气里燃烧成三个“奠”字。
台下,本杰明·戈德伯格猛地拍巴掌:“好!”
所有人纷纷对洋崽子怒目而视。
你他妈的在这看戏呢?竟然还叫好?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过马戏团的魔术表演,绝对没师父这个带劲。
是以没忍住……
他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拱手一边说:“抱歉,实在是抱歉的紧。”
台上,赵传薪忽然高呼:“兀那老头子,先别急走,否则道爷让你魂飞魄散!”
台下亲朋听了,面色一变。
这时候你说魂飞魄散,岂不是来砸场子的?
但赵传薪露出的种种神奇的本领,看起来真的像是世外高人,他们又不敢说。
赵传薪爆喝:“说,你十岁那年,是否偷看村里寡妇沐浴?”
下面的人脸上露出古怪。
黄老太公年轻时候男儿本色,真干出不少出格的事。
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传来一个痰音很重的老头声:“老朽确实看过。”
将死的黄老太公,说话支支吾吾,还真有些像。但口音却不同。
赵传薪又问:“你是否霸占过他人之妻?”
老头音颤颤巍巍:“是。”
众人哗然。
赵传薪继续道:“是否侵占过他人田产?”
“是!”
人群开始骚动。
“是否构陷过忠良?”
“是!”
这时候,台下的黄居中爆喝一声:“不要再问了!”
他吓得浑身战栗。
他真的怕,怕那死鬼老爹,死了都死了,万一再透露出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黄家都有可能受牵连,最后弄得家破人亡。
气氛到了,黄居中真的以为是亡魂说话。
殊不知,声音只是台上赵传薪的左手手掌传出来的。
赵传薪微微一笑,继续问:“黄老头,见了本道爷,你可知悔改?”
“老朽知错!”
赵传薪面色一变:“不管你改不改,道爷让你在下面,先吃点苦头。”
台下,黄老太公白发苍苍的正妻哭嚎道:“万万不可啊道公……”
好家伙,这还是做道场么?
不该是超度亡魂么?
怎么变成了惩戒亡魂?
黄居中看看左右满脸震惊错愕的神情,不由得面红耳赤,丢人啊。
今天黄家丢人丢大发了。
他真想上台,将赵传薪轰下去。
但他又没那个胆子。
此时,赵传薪大声道:“牛头马面可在?”
一对瓮声瓮气的和声响应:“在!”
甚至能听出来这是两个声音合在一起发出的。
由不得人不信。
所有人齐齐色变。
难不成判官手下的俩小头目真的到了黄家大宅?
顿时众人感觉阴风阵阵。
好巧不巧的,还真就刮来一阵风。
本也不算冷,可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赵传薪朝空无一人的方向指着:“给道爷捅上一叉,砍上一刀再说。”
牛头善使钢叉,而马面则惯使一把长刀。
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啊……饶命!”
众人鸡皮疙瘩起栗。
赵传薪指着空地说:“今日,道爷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且好好把握住。
道爷让你给全钦州的地主劣绅托梦,尤其是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你告诉他们,如不知悔改,不懂得积极行善,不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他们死后,将被剥皮拆骨,浸泡油锅,百般折磨就在眼前,绝非一刀一叉如此简单之刑罚,他们的头发将一根根被拔出,他们的指甲将一个个被撬开,他们的牙全部打落,他们的骨头将碎成一万段,他们将永生永世在地狱煎熬……”
随着赵传薪的描述,在场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赵传薪说了一根烟的功夫,说的口干舌燥。
说的兴起,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口水缸:“水来!”
水缸里的水冲天而起,向赵传薪飞去。
化成一道线,落入赵传薪口中。
牛饮一通,剩下的水在空中解体。
“嗡”。
化成水雾散去。
“好了。”赵传薪弹飞烟头:“道爷给你七天时间,头七一过,但凡钦州有一个恶人你没有把信带到,便叫你受尽折磨,最后魂飞魄散!”
说完,赵传薪又飘着下了台,来到众人面前。
黄居中吞咽口水,干干巴巴说:“道公,这……”
“什么这的那的,马勒戈壁的,还不赶紧开席?”赵传薪骂骂咧咧,薅着黄居中的衣领:“今后黄家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懂了吗?”
“懂,懂了,道公……”
“懂了?懂了快去给道爷开席。”
赵一仙都看的呆了。
算了一辈子的卦,张罗了一辈子的红白喜事,这种场面他还第一次经历。
赵传薪真的将黄家人给镇住了。
又是捅又是劈砍黄老太爷的魂魄,黄家人还得好生招待,真是开了眼界。
古时,苏东坡被发配到了海南,他吃了生蚝以后,说:“无令中朝大夫知,恐争南徙,以分此味。”
虽然是苦中作乐,但苏轼那个吃货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