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798节
路过一个豆腐摊,两人都被那浇卤的香味勾的馋虫大动;路过了冒着热气汤圆担子,两人不由得吞咽口水。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本杰明·戈德伯格正是贪吃的年纪,终于受不了了,忍不住说:“赵一仙,你兜里不是还有几个铜板么?咱们买一块粢饭,也就才几文钱,杀杀价几文钱足矣,分着吃它不香么?”
粢饭就是糯米蒸的饭,里面裹着油条。
干饭也说:“汪汪汪……”
赵一仙紧紧捂住口袋:“不成,那是我起卦的钱,灵的很,如此是暴殄天物。”
本杰明·戈德伯格怒道:“焯,迷信!”
两人继续走,本杰明·戈德伯格和干饭还不觉得怎么着,赵一仙却受不了了:“老夫走不动了,再走不如去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叹口气:“哎,那便歇歇脚。”
赵一仙,本杰明·戈德伯格,干饭,在一个五香豆干的挑子旁站成一排。和附近穿着棉袍,双手抄袖的瘦骨嶙峋的汉子,区别只有头上的瓜皮帽,和帽子下的阴阳头。
嗅着五香豆干的香味,哈喇子直流。
一个头发凌乱的小女孩在相邻的糖食盒子摊前,一手插兜,一手的食指塞进嘴里,眼巴巴的看着,却没钱购买。
摊子老板铁石心肠,坐在小马扎上双手交叉抱着膝盖瘪着嘴,等待真正有钱的主上门。
本杰明·戈德伯格喟然长叹:“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一仙:哦,这会儿你不是明知山的老虎了?
……
赵传薪却是坐着黄包车,经过面食担的时候,叫道:“等等,我下去吃一碗面再走。”
车夫:“那等的可久了,要加钱。”
“多给你一角小洋,闭上嘴。”
“好的,当我没说话。”
看见面食担,赵传薪就想起了从前,第一次见到赵忠义和刘宝贵的时候,刘宝贵就挑着这样的担子在街头卖面。
一晃数年过去了。
如今刘宝贵鲜衣怒马,吆五喝六,最爱的事就是装逼。
而高祖赵忠义,则成了保险队的带头大哥。
部分人的历史轨迹,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赵传薪呼噜呼噜的吃面喝汤,想要一头蒜就着,但想想待会还要面对面谈判,于是息了这个念头。
对待国际友人,尤其在赊账的时候,切记要礼貌。
吃完,他还好心的多给了几文钱当小费。
赵传薪重新坐回黄包车,抹抹嘴嘟囔:“哎呀,吃的真是饱。咦?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又想不起来了。”
这里距离英使馆并不远,赵传薪远远地就让车夫停下,因为这里一大早就聚集了数不清的学生。
他们拉着横幅,举着牌子。
上面写着:声援赵先生收回山西矿权……
赵传薪压根不领情,给了车钱和小费,跑到了街角蹲着抽烟。
因为距离相约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只见英国领事馆门口的学生越聚越多,可赵传薪连一个英国的巡捕都没见着,更没有英国士兵来赶人。
反而是有许多华人巡捕,巴巴的维持秩序,苦口婆心的劝说学生们离开。
这就耐人寻味了。
那些华人巡捕越是低声下气劝说,这些学生就越蹬鼻子上脸。
起初,他们只是来声援赵传薪夺回矿权。
渐渐地,开始变味了。
有学生举起手臂,登高一呼:“咱们请赵先生一起,协同我们立宪请愿,朝廷必然重视!”
“是极是极!”
“请赵先生,为我们丝厂女工讨薪,那些资本家定然害怕!”
“说得好!”
“立德乐洋行在四川任意划地,广插标竿,请赵传薪为民做主!”
“赵先生必不让我等失望!”
街角,看着听着的赵传薪,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呵呵……
第586章 喔喔喔,你他妈学公鸡打鸣呢
那些学生越叫嚣越上头,当场成立了一个“救国会”。他们本身没什么能耐,就是罢课游行,喊喊口号,主打的是让赵传薪干这干那。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学生,就他咋呼的最欢。
赵传薪还没出现,这些学生就给赵传薪安排了共三十多个活计。
原本不愿意来的东亚同文书院的学生也到场了。
这些人举着牌子,上书:呼吁赵先生出手惩治恶人。
所谓恶人,就是三拳两脚,打死了他们的院长根津一、踢伤他们一个同学的那个恶人,至今巡捕还没有他的消息。
除了这些人,人群里还有一老一少,年长者是辜鸿铭,年轻人是胡适。
这对冤家,刚刚进行了一番“辩论赛”,说的脸红脖子粗,看着好像要动手干一架般。
这会儿被学生闹的,也没了吵架的兴致。
胡适面色彤红,被现场气氛感染了:“赵先生,当真是爱国志士,我辈楷模。
书生意气,蓬勃向上,众师生威武。”
辜鸿铭一听就乐了:“当真憨态可掬。”
“你什么意思?”胡适听辜鸿铭阴阳怪气,非常气愤。
辜鸿铭指着那群学生说:“你看他们,往好听说,是延颈鹤望,一腔热血;往难听说,就是异想天开。”
胡适还是太年轻:“何出此言?”
辜鸿铭拄着文明杖,在地上顿了顿:“赵传薪何人?性急忿然,穷凶极逆,纵观其行事,率性而酷厉。此等枭雄,岂任由他人摆布?”
胡适皱眉:“说的好像你很了解赵传薪一样。”
辜鸿铭大有深意的说:“不光是老夫,或许你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他。”
胡适:“……”
……
时间一到,赵传薪拍拍屁股起身,开启圣光通道,瞬发而至到了英国领事馆外,再次瞬移……二段闪现法使出,并未惊动人群,直接到了里面。
赵传薪发现,这里也没有英军。
亏得他全副武装,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里只有渠本翘、刘懋赏、冯济川,以及英国福公司的各个代表,以及为首的哲美森。
见赵传薪突然出现,除了哲美森以外,所有人都起立致意。
赵传薪左右观望,发现确实没有埋伏后,摘了面罩,将戈德伯格m1907扛在肩上,大咧咧的来到桌子上坐下。
哲美森脸色有些苍白,也有些淡然。
他率先开口:“赵先生,签约之事,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渠本翘他们面色微变。
赵传薪看向了哲美森身后那些英国福的代表,他们一个个的低下头。
赵传薪拽拉机柄,咔嚓的声音,不禁让他们身体颤抖。
赵传薪说:“你们都选好埋骨地了吗?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山西矿权已然是赵某囊中之物。”
关于矿权,就好像美国的铜王弗里茨·海因策,这东西是可以耍赖的。
是你的矿权不假,但我一定要牢牢占据。
弗里茨·海因策耍赖到最后,坚持开采,对手还要与他和解。
赵传薪何尝不能这样操作呢?
哲美森依旧淡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而其他代表,则急了:“赵先生,不关我们的事啊,是股东们不同意,我们是同意的……”
赵传薪见他们两极分化严重,眼珠子一转:“哲美森是董事长,而你们则是英国福公司在华的要员。赵某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今天不签合同,谁也别想走出去这道门。那你们为何不代表英国福签署合同呢?至少,留在中国,你们将毫发无伤。”
哲美森听了,眼中有光:“赵先生,不敢隐瞒你,没有股东们的签字,合同不会生效。”
“诶……”赵传薪拉长音:“赵某的法律是哲美森董事长和各位代表签字,合同便能生效,其它你们不必管了。”
哲美森脸色青红不定,如果有选择,谁想去死啊?
他琢磨间,赵传薪也不催促。
渠本翘却有点急:“赵先生,不可,须得让合同生效。”
赵传薪只是笑而不语。
鞭长莫及,难道他现在跑去英国,一一找出那些股东逼迫他们就范?
渠本翘那边一人一句,开始劝说。
赵传薪岿然不动。
但是如此一来,气氛就变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