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938节
巴雅尔孛额催促:“快,羊皮筏子搭好,快让我们渡河。”
如今正是草原的雨季,黄河的汛期。
但草原上的雨势通常不大,为何巴雅尔孛额还如此的焦急呢?
不多时,老天就给出了答案。
巴雅尔孛额刚乘着羊皮筏渡过黄河,天际的黑云突然加速翻滚,首先扬起一道足有几十米高的沙墙,旋即就是电闪雷鸣,和婴儿拳头大小的冰雹砸下。
跟在两人后面的赵传薪,也是刚刚踩着缥缈旅者踏上了对岸,便被冰雹砸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立即从秘境往外倒沙,筑起了石棚遮挡。
石棚上噼里啪啦一通好砸。
天色昏暗,加上风暴和沙尘,可视度很低。
赵传薪心说千里迢迢跟来,巴雅尔孛额两人不会被冰雹砸死吧?
这种夏季热风团引起的极端天气,并不常见。
来得快,去的也快。
当那团风刮过,冰雹就停了。
赵传薪撤去石墙,急忙寻找巴雅尔师徒的踪迹,却只见到了好悬哭晕过去的牧民,和死去的牛羊牲口……
他花了很小的代价,买了个被冰雹砸死的羊羔子,生了炭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顿烤肉压压惊再说。
……
与此同时。
大西沟门,守正武学堂。
河原操子正与日本帝国军人吉田四郎中尉有一番对话。
吉田四郎说:“我们的人,正在辽源进行测绘,遭到了徐世昌暗中阻挠。我希望你能通过贡王,让辽源的蒙旗反抗徐世昌,配合我们的工作。”
河原操子有些为难:“我已经引起了沙俄方的注意,频繁活动会让我暴露。更何况,我本以回国,福晋善坤写信邀请,我才回来,但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我只能尽力为之。”
福晋善坤,即贡王之妻。
河原操子本以功成身退,准备在日本颐养。
受到邀请后,“勉为其难”的回来。
她虽然姿色平平,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很知道分寸。
所以,这次回来,准备消停的任教两年,就带着三个得意弟子回国,因为她觉得留下何慧贞她们,早晚没有好下场。
吉田四郎不以为意:“贡王和福晋,还是很看重你的,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要在辽源设立机关,与漠南klqq这座桥头堡遥相呼应。测绘对我们帝国后续行动很重要,你要明白这一点。”
而吉田四郎又是何人?
当初,klqq的贡王在大西沟门办了一所培养基层军事指挥人才的学校,即守正武学堂。
而正值日俄战争前夕,日本特务头子,福岛安正大将,就派遣吉田四郎来学堂当教习。
日俄战争,沙俄之所以会输的那么彻底,有很大原因是日本间谍无孔不入。
直到今日,这些间谍还在发挥作用。
河原操子抿着嘴,点点头。
她心情沉重的回到了王府。
看见王府上下对她恭敬有加,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于是从柜子里,取出了父亲当初送她的短刀和一把二十六式转轮手枪。
她还记得当初父亲对她说:“送你武器,不是对敌所用,而是任务失败,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以说,河原操子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她将短刀和手枪贴身藏好,目光变的坚定,向福晋善坤的房间走去……
……
鹿岗镇烧烤的灵魂是什么?
是酱油。
什么生抽老抽,在关外只有酱油这一说。
孜然、辣椒、盐这些自然缺不得,但必须用酱油腌一下肉,还要涂豆油。
什么太油腻了?关外人,就好浓油赤酱这一口。
赵传薪处理了肉,串上钎子开烤。
味道在草原的夜里香飘十里,赵传薪甚至还听见了狼嗥,想来它们也垂涎于此。
本来,他打算等吃饱喝足再去寻找巴雅尔孛额,却不成想巴雅尔孛额和其木格两人不请自来。
“请问,肉能分我们一些吗?”
赵传薪看见两人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其木格的脑袋还被冰雹砸破,脸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他赶忙压低了牛仔帽的帽檐,用发声器官说:“可以,一把羊肉串一块大洋,概不赊账!”
巴雅尔孛额:“……”
第709章 每天都要读春秋
发声器官模拟出的声音尖利,是那种虚弱的细狗才有的即将破音的声音。
如果不看人,只听声,能想象到一个瘦骨嶙峋阴盛阳衰的家伙扯着脖子喊的模样。
这种口音,能削弱赵传薪身材高大的光环。
果然,巴雅尔孛额和其木格孛额,或者说是横川义郎,两人没有察觉到不妥。
赵传薪心说:这窝打的有水平,把丢掉的鱼又引了回来。
但巴雅尔孛额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也跑去牧民那里买了小羊羔子,亲自动手烤。
这老头骨子里多少带着几分倔强,他向牧民要了干牛粪,就在赵传薪附近点燃,架着扒了皮的羊羔慢慢烘烤。
真是干净又卫生。
赵传薪在下风口,被烧牛粪的怪味熏的差点涕泗横流。
发声器官尖声叫:“好好好,你们这么整是吧?”
他拿木头,架住炭炉,快步挪到了两人上风口。
肉串已经烤熟了,赵传薪掐起一把钎子,薅了一把湿草丢进炭炉。
登时浓烟滚滚,盖住了巴雅尔孛额师徒的身体。
两人在浓烟中,被呛的直咳嗽。
赵传薪撸着串,抖着腿看乐子。
草原的风也没个定向,只是呛了他们片刻,又转向它处。
巴雅尔孛额和横川义郎熏的灰头土脸。
但赵传薪还是遗憾,怎么就没给他们呛个半死?
他嚼到一块肉筋,半晌没嚼烂,“呸”地一口吐进了炭炉里。
巴雅尔孛额见了,眉头一皱:“你对火焰如此不敬,早晚会遭到火神降罪,受到惩罚。”
他们崇拜火,不能在火炉上烤靴子,不能跨火堆,不能在灶上磕烟袋,不能用刀子挑火焰,不得向火中丢赃物……关于火的禁忌一大堆。
至于牛粪,他们认为牛粪是干净的,甚至可以用牛粪刷饭后油腻的瓦罐和瓷器。
而横川义郎表情恹恹,似乎对巴雅尔孛额这些繁文缛节已经很不耐烦。
赵传薪又撸了一串,说:“没事,你积德,我造孽,咱们就抵消了。”
“……”
这什么逻辑?
赵传薪灌了一口带度数的格瓦斯,吃的十分尽兴。
附近只有牧民的帐篷,没有车店。
看那样子,巴雅尔孛额他们准备吃完后,就在篝火旁凑合一夜。
赵传薪想了想,草原辽阔,且正是盛季,高高的杂草容易遮挡视线,要是被两人跑了,还不太好追。
于是也准备在这里过夜,寸步不离的盯着两人。
此时,蒙古包里走出一个小男孩,圆咕隆咚的好像个土豆。
他在赵传薪背后,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肉串。
赵传薪瞧瞧男孩的父母,在夜色里忙活处理那些死掉的羊,好像没来得及做饭。
想了想,将剩下的肉串分给胖小。
胖小傻乎乎的,接过便吃,也不道谢。
赵传薪取出个折叠带靠背的马扎坐下,伸开腿,点上一根烟,手无意识的摩挲刚扒下来的羊羔皮,很柔软。
剩下几根肉串,可能仅仅够胖小开胃,狼吞虎咽吃完,见赵传薪手里再也没有了,就一屁股坐在赵传薪身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
赵传薪懵逼,听不懂。
却听旁边还在苦逼的牛粪烤全羊的巴雅尔孛额道:“他说,你喜欢羊羔吗?”
赵传薪心说你人还怪好哩,还帮忙翻译上了。
他一边拿牙线清理,顺便吐了口烟,淡淡道:“必须的,我喜欢除了人以外的各类动物,餐餐都不能少。”
巴雅尔孛额:“……”
确定那孩子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