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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师 第974节

  赵传薪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没说话。
  这时候,车厢门被推开,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男人,身上脏兮兮的,眼神鬼鬼祟祟的问每个座位的人什么话。
  轮到了赵传薪这边,中年男人开口露出豁牙子:“先生,饿了吧,俺这里有馒头和咸菜,馒头是自己种的麦子做的,咸菜是自己种的萝卜和虾油腌的,只需要三十个大钱就能吃饱。”
  赵传薪本来要拒绝,见巴雅尔孛额似乎很感兴趣,就掏出了一把钱塞过去。
  中年男人用他皲裂的看不出是脏还是就那个颜色的手,伸进被布蒙着的篮子里掏出馒头。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这钱,也是自己铸的,你慢慢花。”
  等巴雅尔孛额接过馒头和咸菜后,那中年男人面色大变,赶忙去细看手里的钱。
  这些钱有些磨损,但不严重,怎么看都不像是私铸的钱,他笑道:“先生,你真能说笑。”
  “是吧,你看你就笑的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
  赵传薪问他:“你是专门买票上列车卖馒头?”
  中年男人闻言有些紧张:“咳咳,路过,路过……”
  赵传薪懂了,这货怕是扒火车上来的。
  等中年人走后,赵传薪取出了个铁架子和一个铁盘,又拿出撕碎的猪肘子放入铁盘架在上面。
  他伸出左手掌,放在架子下面,右手拿着铲子翻动。
  那铁盘内竟然散发出阵阵肉香,肘子的汤汁冒出热气。
  巴雅尔孛额见了瞪大眼睛。
  “你是得到火神眷顾的人。”巴雅尔孛额想不通,只能将功劳归于他们信奉的火神身上。
  赵传薪取出筷子:“说反了,是我眷顾了火神。”
  自从报纸出来后,京奉铁路的头等车厢便鲜有人问津。
  很多人不懂,以为只有一趟列车,发生血案后头等车厢不吉利,所以这里乘客不多。
  仅有的寥寥无几的乘客,都被香味吸引,转头望来。
  巴雅尔孛额递给赵传薪一个馒头,赵传薪想起那个中年男人的手,赶忙摇头:“我吃不惯自己家种的麦子磨面蒸出来的馒头,呵呵,也别给我咸菜。”
  “……”
  他就吃了些矿务局厨子烀的软烂的猪肘子。
  赵传薪的世界里,但凡手里有一桶爆米花,随处都是一场好电影。
  只是这趟旅程多少显得有些乏味。
  乘客上了下,下了上,蒸汽和煤烟高高升起,融入夜色中的云气当中。
  窗外是绵延起伏、黑暗中带着参差蒙茸毛边的低矮山丘。
  在缺乏霓虹的时代里,晴朗的夜空群星过于璀璨,阴沉天气里又黑暗的那么深沉。
  草草应付吃完了饭,赵传薪取出《旧神法典》,立在小桌上随手翻开。
  此前,九族之战刚结束,天生异象,预示有神将苏醒降临人间。
  而丧灵催促“我”前去遥远东方的诅咒沙漠,寻找沙漠皇帝,讨要第三座旧神圣坛。
  “我”带着精灵斥候、兄妹俩和丧灵一起赶赴港口,乘坐船只出发。
  很久一段时间,赵传薪只是每天刷新进度。
  有惊涛骇浪,有如同鲸鱼那么大的凶猛怪鱼,有汹涌的暗流,但全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我、精灵斥候和兄妹站在甲板上,听大副和贸易官吹牛。】
  【大副说:再向东航行数日,便抵达了我们的补给站——红岛。】
  【贸易官脸上挂着见过世面的得意:你们这些旱鸭子,听说过东方的红岛吗?】
  【大副问的是我们。】
  【我们齐齐摇头,表示愿闻其详,因为这是枯燥的海上生活为数不多的乐子。】
  【贸易官说:红岛真的是红色的,岛不大,上面住着的全都是渔民。这些渔民勇敢凶猛,他们的眼睛上有两层眼皮,其中一层是瞬膜,能在海中视物。他们专门挑大型海兽进行猎杀,拖上岸的猎物,血水流淌,日积月累,将岛屿上的土地染成了血色……】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尾椎升起,和精灵斥候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杀多少生命,才能将一座岛染红?】
  【大副插话:海中巨兽算什么,海中还有怪物。巨蟹跟它们比就好像成年人手中的娃娃。按照常理来说,海怪对血腥气十分敏感,可古怪的是,红岛周围的海水常年掺杂着油脂和血水,但却没有吸引海怪敢去岛上作祟。】
  【精灵斥候好奇问:是因为它们畏惧岛上渔民吗?是担心渔民会猎杀海怪吗?】
  【贸易官嗤之以鼻:大副此言差矣,历史上,海怪攻击红岛至少有数十次,每次都死伤惨重。它们不攻击岛屿,只是因为不喜欢轻易登陆而已,因为上岸后它们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大副闻言不服气:胡说,历史上并没有海怪攻击红岛,因为传说红岛是被一位神明托举,那个神明陷入沉睡当中,没有海怪敢来打搅。否则惊醒了神明,海怪首先就要被吃掉。】
  【贸易官和大副,两人争执的面红耳赤,就差露胳膊挽袖子打架一较高下……】
  过了会儿,赵传薪将《旧神法典》合上,恢复体力。
  巴雅尔孛额已经陷入沉睡,打起了如雷的鼾声。
  赵传薪躺在三排椅子上,后脑勺枕着小臂,偶尔有雨点透过车窗被风吹送进来,滴在脸上有一丝丝凉意。
  他抽完三根烟后,这才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在摇晃而哐哐轰鸣且充满呛鼻煤烟的列车上睡觉,神仙来了也照样睡不踏实。
  反反复复的在意识模糊和清醒间徘徊,此时列车也没有布蒙住让人安睡的窗帘,所以直到明亮的天光投射进来,不管睡得多死的人都会立即清醒毫无睡意。
  赵传薪也是这会儿醒的。
  他打了个哈欠,抬手看看手表:“哎呀,快到锦州府了。”
  从椅子上起身,他取出水也杯子,给巴雅尔孛额也倒了些,开始刷牙。
  脸可以不洗,牙必须刷,这是当懒宅那段时光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漱口的水,直接朝窗外喷出去。
  后排的乘客骂骂咧咧的将窗子关上,这才避免被牙粉沫子沾身。
  但还是有关闭不及时的人,被沫子溅到了脸上,他抽动鼻子,皱眉自言自语道:“此为上海永和实业公司生产的月里嫦娥牌牙粉……”
  锦州府还算发达,虽然空气这时候就灰扑扑的,每年四五月份还会扬沙尘暴,但列车经过城区可见街道俨然,商铺林立。
  曾几何时,明清之间的大决战,就是在这片土地上进行的,大明一蹶不振,清朝崛起。
  列车终于到站。
  雨已经停了,两人下车,赵传薪伸了个懒腰说:“咱们找地儿去吃口热乎的饭菜。”
  巴雅尔孛额没有赵传薪那么高的心理素质,当看见车站外站岗的兵丁后,身体就有些僵硬。
  毕竟赵传薪曾经在列车上大开杀戒,他担心会被通缉。
  他不知道的是,赵传薪的海捕文书一直存在,只是哪怕赏金如山,也没人敢抓他。
  赵传薪不以为然道:“做贼心虚只会让你显得可疑。”
  巴雅尔孛额见赵传薪双手插兜,趾高气昂,用鼻孔对着站岗的兵丁,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人的心态叫人高山仰止。
  果然,那两个兵丁看赵传薪不敢多瞅,因为担心这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反而是多瞧了巴雅尔孛额两眼。
  最终两人安然出了车站。
  赵传薪带着巴雅尔孛额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逛着,毛皮、纺织、油坊、烧锅、玉器、制鞋、小菜业等等铺子作坊应有尽有。
  锦州府占据地缘优势,处于地利咽喉要害,曾一度繁华。
  赵传薪在雨后的街道上行走,发现道路丝毫没有泥泞,平整的很。
  锦州府有传统四大行业——钱庄、粮栈、典当、烧锅。
  钱庄尤其多,走不多远就有一家。
  什么富裕和、锦泰隆、德胜和……
  看的赵传薪手痒痒。
  当然也仅仅是痒痒一下,不会真的动手。
  这些钱庄,有的是独资,有的是合资,每家的开办资本都很小,少的仅有八九千块,多的也不过一两万小洋。
  赵传薪就算提了一条街的款,或许还没有一家洋人银行拿的多。
  况且这多半是国人的钱庄。
  除此外,辽河平原土地肥沃,是重要产粮区,所以粮栈多。
  俗话说:拉不败的三座塔,填不满的锦州城,说的就是锦州城是粮食的重要中转站,无论载来多少粮食都不够用。
  粮食多,便滋生了烧锅行业,即烧酒。
  赵传薪以前在鹿岗镇就听说过锦州府的“兴济涌”、“益隆泉”和“同盛金”三家烧酒。
  其中以同盛金最为出名。
  看见了同盛金的店铺,赵传薪直接钻了进去:“你们店最好的烧酒,给我来十坛。”
  他不好酒,但是他有收藏癖。
  假如他侥幸没浪死在战场上,活到了二十一世纪,岂能没有收藏百年的老酒拿出来显摆装逼一下?
  无论洋酒还是白酒,他都收藏了一堆,分布在各个宅子里,就连天上飞都藏了不少。
  待买了酒出门,两人走到小凌河附近。
  赵传薪又看见了一家叫“原合盛”的点心铺子。
  二话不说,又钻了进去。
  一进屋,巴雅尔孛额鼻子里便嗅到了浓郁的糕点香甜气息。
  赵传薪是老餮,当即拍着柜台吼道:“喇嘛糕、槽子糕、芙蓉糕、白皮酥、小杂拌、炉果……都给我包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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