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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师 第990节

  小姑娘就在金姓男人背后,抓着他的衣襟,应当是父女关系。
  “你这样不好。”赵传薪觉得这人有趣:“五湖四海皆兄弟,让我住一晚上,看见这匹马了吗,送你了,还是你赚。”
  他确实不需要这匹马了,一时间又找不到马市,冷不丁上门卖钱,怕是没人会收。
  老实巴交的百姓最怕被坑。
  金姓男人却是眼睛一亮,脸上堆笑:“你说的没错,不送马的兄弟是假兄弟,兄弟快请进。”
  说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并将大门让了出来。
  赵传薪乐呵呵的牵马进入院中。
  将马栓好后,就听金姓男人朝里面喊:“赛罕,快去备酒菜,今日我与兄弟痛饮一番。”
  一个颧骨很高的女人掀起帘子,笑着应了一声,麻利的去了后厨。
  金姓男子又冲赵传薪抱拳:“在下金晋,字汉升。”
  这名字在赵传薪脑海里盘旋一下,眉头忽然一挑:“好名好字。”
  晋,从日从臸。
  意为追着太阳一直前进。
  金晋的字带升,取日行轨迹前半段的“升”,加上个汉,亏得他敢这么取字。
  赵传薪都得佩服的说一句:“给你取字之人,果然生怕你在清廷做官儿!”
  金晋:“……”
  他竟无言以对。
  他讪讪道:“项上人头尚在,已足慰平生。”
  赵传薪哈哈一笑。
  这人果然有趣。
  金晋也觉得赵传薪颇对胃口,指着小姑娘说:“金某长女,金淑贞,正待字闺中。”
  “嘎哈啊,你在这选婿呢?”赵传薪给金晋递上一根老刀牌香烟,大言不惭道:“赵某从不近女色。”
  “爹,说啥呢?我要跟着教员去日本,将来,将来,将来要嫁给日本人的……”此时,金淑贞插言,作小女儿态。
  此时一般人家女子可不会轻言自己婚事,可见日式教育的确与众不同。
  赵传薪和金晋的脸上几乎同时变得不明朗起来。
  金晋胸膛起伏,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旋即湮灭,苦笑一声:“让赵兄弟见笑,小女被王府中那日籍教员给灌了迷魂汤,失了礼数。”
  赵传薪抽了口烟,弹弹烟灰:“是啊,我看这片土地充斥了太多日本的影子,确实不妥。”
  金淑贞脸上掠过一丝恼火。
  金晋却眼睛一亮:“是极是极,人生难得一知己,赵兄弟快请进。”
  等进屋后,赵传薪打量,房间里有不少打造精美的实木家具,看来金晋家里确实家境殷实,不差钱。
  金晋看着赵传薪扛着一把巨长无比的大刀眼晕,便说:“赵兄弟的武器,可否拿给金某看看。”
  “汉升兄请便。”赵传薪将刀递了过去。
  金晋胳膊很细,没多少力气,费好大劲拔出刀,发现上面沾着点黑红黑红的片状物体,长长的指甲盖尅了下,片状物体化为齑粉,漱漱而落。
  金晋瞳孔一缩——这他妈是干涸的血迹。
  赶忙还刀入鞘:“好刀。”
  赵传薪一把夺了回来:“好刀是好刀,但不适合你用,你身子骨太弱,就别惦记了,一匹马足够住宿费。”
  金晋也不恼,摸了摸剃的锃亮的前额:“是极是极,早年间,我本来也能练成一身好把式,可惜头发剃了一半削减了精气神。”
  赵传薪越来越觉得这人有趣。
  虽说他闺女不是个东西。
  想到金淑贞,金淑贞便开口:“爹,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唯有日式新学,才是强国之道。唯有日式新学,方可让草原长盛不衰。”
  说完,还狠狠地剜了赵传薪一眼。
  赵传薪眼睑低垂,脸上无喜无悲。
  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动。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也未见得发怒,可空气刹那间犹如凝滞。
  金晋心里一突,呵斥道:“胡说什么呢,日本撮尔小国,动辄赌命赌运,本就体量不足,更兼所谓久赌必输,蹦跶不多久,爹跟你讲多少次了,学其术,不思其所思。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去帮你娘做饭……”
  赵传薪意外的看了看金晋,这货脑瓜子果然活泛,目光如炬。
  同时也打消了他内心的杀机。
  于是气氛重新缓和。
  ……
  与此同时,巴布扎布也到了赵传薪经过的那条河,在山脚下,恰好也去了那个老头家里。
  只是比起赵传薪,巴布扎布就不客气的多。
  他们一行人换了便装,径直闯入院中。
  老头出来:“诸位好汉,这是……”
  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和小儿子都跟了出来,以为是邻里纠纷打上门了。
  可一看巴布扎布等面色阴鸷的汉子,几个儿子都心中打鼓。
  反而是大孙子,怀里抱着赵传薪送他的那把短刀,稚嫩的吼道:“鬼子,打日本鬼子……”
  老头面色微变,将大孙子藏在了自己腿后。
  大孙子还不服气,弹出小脑袋龇牙咧嘴作凶狠状。
  可巴布扎布已经看到了大孙子手中的短刀,冷冷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刀哪来的,一五一十道来,否则今儿你一家老小难逃一死!”
  第746章 红岛
  巴布扎布说完,扫视全场,小儿子欲言又止,其余人都没说话。
  老头是一家之主,他必须站出来,就将大孙子交给大儿子,向前迈了两步拱手说:“好汉爷,有位壮士途径此处,留宿一夜,声称手中没有余钱,便给了老汉一壶酒、一把刀以资饭食。第二日,那壮士离开,也未曾与老汉分说去了何处。”
  这番话说的毫无破绽,老头自以为能搪塞过去。
  然而,巴布扎布是东蒙的马匪出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绺子还讲究个“横推力压死前方”,可巴布扎布这些马匪,恨不得效仿他们的先辈,车轮以上的全杀。
  他慢慢踱步,走到了大儿子身旁。
  老头一家紧张的身子都在打颤。
  因为这伙人不但各个挎着弯刀,甚至还有快枪。
  大孙子仰头,目光毫不退缩的盯着巴布扎布。
  巴布扎布忽然出手,夺过那把短刀,并抽了出来。
  他挥刀便砍。
  老头惨呼一声,大儿子竭力去保护儿子。
  大孙子原本还昂着头,可毕竟是个孩子,此时吓得挤眉眯眼缩脖子。
  大儿子扒拉自己的孩子,手臂被削掉一块肉,而大孙子的右耳朵,耳朵尖被削掉了。
  大儿子若慢了半步,说不得短刀就会砍进孩子的脑袋上。
  一家人都要往前冲,一群马匪端着枪、拎着刀上前:“谁敢动?”
  老头“噗通”跪下:“好汉爷,老汉没撒谎,事情确实如此啊……”
  大孙子耳朵尖没了,痛的哇哇大哭起来,捂着流血处,小脸疼扭曲了。
  老头心疼的恨不得代孙子挨一刀。
  还有一个人心里难受,那便是徐红岩。
  他羞愧的低下头。
  之前他虚与委蛇,为又多活了一天沾沾自喜。
  结果,巴布扎布这伙人追踪人有一手,叫他们直追到此处。
  但是伤及无辜,让徐红岩心中的窃喜全无。
  看着孩子的可怜样,徐红岩大吼:“老人家已说了实话,你为何还要伤人?”
  巴布扎布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便有个汉子抽出皮鞭,劈头盖脸的抽打过来。
  徐红岩哭爹喊娘,再也顾不上别人了。
  巴布扎布阴笑,重新看向了老头:“问一句答一句,敢说半句谎,这孩子怕是看不见今年初雪。”
  “好好好,好汉爷您问就是。”老头吓坏了,跪在地上语无伦次。
  巴布扎布问:“那人长什么样?”
  “身材高大壮硕,使一把长刀,足有五尺长。须发浓密,未剃发,喝酒脸色易红,喝些便醉。与他同行有一老者,打衣着看应是萨满。二人未曾多说过往,可言语间,好似提及klqq……”
  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全部讲了。
  老头心疼大孙子,总忍不住回头望,最后可怜巴巴的看向巴布扎布。
  巴布扎布这次信了。
  他乐呵呵的回头对部下说:“看看,他像不像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
  “哈哈哈……”
  众人哄笑,在夜里十分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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