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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师 第1078节

  刚发完,赵熙隆从外面走来,低声对赵传薪说:“赵先生,周学熙来了,他说来给你送官印和文书。”
  赵传薪一愣。
  我焯,清廷的速度可真快,能看出慈禧有多想他立刻滚蛋。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赵熙隆笑的发毛:“赵先生,让不让他进来?”
  如果不是来送官印文书,则根本不用请示,周学熙几乎将开平矿务局当成自家后院,进出随意。
  但现在就不同了,就算赵熙隆不拦,周学熙都得请示一下。
  因为这事儿明显透着诡异。
  赵传薪摆摆手:“让他来。”
  自于琦起,到下面的职员,全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目光炯炯的盯着赵传薪。
  当赵熙隆开门,赵传薪还看到另外八房的职员,也都在门外伸着脖子,活脱脱龟公相,一个劲的往屋里瞧。
  见赵传薪并不反感,甚至大胆的跟在周学熙身后,准备趴门沿偷瞧。
  朝廷给赵先生封官,我焯,这可是一大趣闻。
  谁不知道,慈禧和赵传薪不共戴天。
  谁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媾和的?
  这究竟是什么py交易?
  周学熙脸上多少带着些尴尬,进屋后说:“咳咳,叔父,是我。”
  “哦。”赵传薪淡淡道:“我还没瞎。”
  “咳咳……”周学熙剧烈咳嗽:“叔父,我就不念别的了,来人说一切从简。正常来说,印信从礼部铸印局,先递交吏部,次之督抚衙门,再次之布政司衙门,最后承领官。可不知怎地,怎地,就交到我手上哩,还在我手上磨去了一脚……”
  赵传薪伸手:“拿来。”
  周学熙烫手山芋一样将东西交给赵传薪。
  周围人哗然。
  原因是这一切太不庄重了。
  一点也不像是授官现场。
  赵传薪打量那官印。
  这是个直纽黄铜印,方二寸五分,厚六分四厘。
  印面,以垂露篆刻着满汉双文。
  左满文,右汉文,字:胪滨府印。
  这印原本多出四个脚,其中三个脚已经磨去,还剩一脚。
  这脚只要不磨,就无法正常顺利按下印去。
  知道赵传薪从未做过官,周学熙解释说:“叔父,这叫磨脚开印,每过一手磨一脚,防止有宵小私自盖印。等辞官或卸任,还须磨掉印的一角,这样印便盖不全了,每过一手磨一角,直到回收完毕,这叫截角缴销。”
  赵传薪看着左满文,右汉文,眉头皱的老高,目露凶光。
  因为以左为尊。
  周围人立即紧张起来。
  赵传薪啥脾气?
  敢炮轰慈禧的人,啥事做不出来?怕不是想劈了这印?
  他们大气不敢喘。
  可不知怎地,赵传薪却按捺住了。
  长出一口气,赵传薪取出精灵刻刀,一刀将最后的脚削掉,就把印放在了一旁。
  周学熙长出一口气。
  这时,姚冰从外面跑了进来:“师父,师父,咦,这是什么……”
  说着,他把知府印抱了起来。
  周学熙有心想阻拦,但见赵传薪没吱声,只能作罢。
  姚冰好奇的拿着知府印到旁边玩耍去了。
  众人:“……”
  真不当回事啊。
  赵传薪又拿起了那些文书。
  这里面有任命书,也有关于胪滨府职能的介绍。
  因为不说人话,所以让赵传薪看了半晌。
  然后他忽然冷笑起来。
  周学熙壮着胆子:“叔父,怎地了?”
  赵传薪点着一根烟,叼在嘴里,手指头扣着桌面淡淡说:“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大家都看出了赵传薪十分不满。
  可赵传薪偏偏就是不发作。
  这就很令人难受了。
  因为赵传薪不是随意迁怒别人的性子,所以大家更愿意看到他暴怒,至少那样快要凝固的空气会化开,会波荡震动。
  赵传薪之所以冷笑,是因为慈禧打的一手好算盘。
  之前,和李光宗商议的时候,话说的漂亮,什么自治权,什么五翼内外八-旗全都归胪滨府管辖。
  他们撤掉呼伦-贝尔副都统,增设呼伦兵备道,却不按正常新政那样实施,现在兵备道职能和原本的副都统衙门没什么区别。
  主要税负,还是由兵备道去收,五翼总管,还是由兵备道管辖。也就是说,以后海拉尔地区,将有三部分兵马。一部为兵备道的一营马队,一部为五翼总管手里的兵马,还有一部就是赵传薪管辖的胪滨府的卡伦巡防营。前两者,都为兵备道辖制。(官方叫呼伦-城,当地百姓叫海拉尔城,两者是一回事,所以口头称海拉尔。)
  财政和主要军权都不在赵传薪手里。
  他自治个几把?
  那么他的胪滨府能收什么税呢?
  就是新设卡伦时,皮毛贸易和牲畜贸易经过卡伦时收的税负,也就相当于这点钱用来养巡防营的兵,这必然会因为额外剥削当地牧民,闹得天怒人怨。
  清廷是这个意思,但文书里并没有明说,因为汉语博大精深,许多地方可以模棱两可。
  可赵传薪能想象得到,等他去了胪滨府,呼伦兵备道已经成型了,还能有他什么事?
  赵传薪冷笑,慈禧还是小觑了他赵传薪。
  既然文书不明说,只是暗示,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周学熙又等了会儿,才小心翼翼说:“叔父,既如此,那我能不能回去交差?”
  因为没人愿意来接触赵传薪,触赵传薪霉头,所以最后竟然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周学熙,明显做贼心虚。
  “回去吧。”
  周学熙如蒙大赦。
  可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了啥:“对了,叔父,那个,那个,朝廷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赴任?”
  “哦,清廷想让我何时赴任?”
  众人面面相觑,听的懵逼。
  因为周学熙说的是“朝廷”,赵传薪说的是“清廷”。
  这明显,压根没将自己当成大清的官儿……
  “即刻赴任!”周学熙毫不犹豫的说。
  因为这是人家的原话。
  “哦,这样啊。”赵传薪吐了个烟圈,看了一眼摆弄大印玩的姚冰说:“叔父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索,可能要走好一些日子,什么时候能到海拉尔还说不定,你就这样上报吧。反正,落雪前,爬也爬到了。”
  “……”周学熙无语:“好!”
  一溜烟跑了。
  在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叔父面前,他是真的不敢充大。
  贤侄就要有贤侄的模样,不能太稳重。
  这样即便犯错叔父也不会轻易怪罪,而且有这个靠山,别人轻易不敢招惹他。
  赵传薪拍拍手:“好了,热闹看够了吧,大家各忙各的吧,好好干活。我发现最近好像光出煤,不贩煤,赶紧联系业务,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于琦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煤为何光出不卖,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赵传薪真的没数吗?
  他真是傻子吗?
  若非猜到了李光宗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了,赵传薪会这么听话,说让干知府就干知府?
  那印分明看着不顺眼,他还能乖乖磨掉最后一脚接受?
  慈禧给个知府,又处处掣肘,他还能不当场发作?
  只是李光宗遇到麻烦,却不想给他填麻烦而不说。
  这种感情应是双方的,赵传薪猜到了,假装不知道,答应下来,不节外生枝,将这印接了,也帮他们省了许多麻烦而已。
  再有就是,姚佳告诉他,赵忠义这一年竟然生出了白发。
  那个意气风发的高祖,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发。
  身边每个人都在努力,与其说赵传薪变勤快,还不如说他不好意思再懒下去。
  赵传薪叼着烟起身,将姚冰拎了起来,从他手里夺过官印说:“为师给你刻一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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