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1158节
这个距离,即便是重机枪也难有杀伤力。
但是如果被敌人绕后,两面夹击,那他们可就糟了。
胡大额头沁出冷汗:“麻辣个币的,真狡猾。”
巴当阿、布隆阿和车和札没看懂。
车和札问:“怎么说?”
胡大给他们指了指路线,解释了一通。
三个总管神色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这才明白为何赵传薪让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扎那当总卡官而不是他们。
胡大真是谨慎,不放过任何细节。
这当然是他们想多了,赵传薪完全是因为不想给他们放权而已。
“怎么办?”
胡大冷笑:“既然已经窥破了他们的诡计,那我们便将计就计,阴他们一下。”
说完带队往南跑。
那边沙俄军队见状无所谓,反正胡大等人走走停停,他们已经习惯了,总归不会跑远。
胡大带人向后走直线,且一人双马换乘,人不停马不停,很快就过了岔路口,找地方埋伏起来。
他们这次来只带了一挺俄式马克沁,拆解开驮在马背上,此时安装架设不在话下。
哥萨克骑兵果然没多久出现在岔路口。
车和札低声道:“我们此时开打?”
胡大却摇头:“等等,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这些骑兵从马背取出长条形金属,挖坑埋进土里。
车和札、巴当阿和布隆阿不明所以:“他们在埋什么?铁蒺藜么?”
胡大举着望远镜面色铁青:“铁蒺藜?比那可阴毒多了。这是地雷,人踩在上面能炸没两条腿。”
他听人说过,日俄战争时,沙俄对付小日本用上了很多利器。
其一乃马克沁,让乃木希典怀疑人生;其二是铁丝网,前期只是阻拦脚步,后期通电,日本人碰着就电死;其三是迫用水雷和47mm舰炮改制的水雷迫击炮,也是第一个现代迫击炮雏形;其四就是地雷,沙俄设下诸多陷阱,地雷无疑是最阴毒的武器,即便到了二战时期依旧臭名昭著。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大怒。
这要是踩上面,勿论人马,估计都要遭殃。
“焯!干死他们。”
胡大冷笑:“等等,先让他们埋。”
他们似乎没有带太多,因为会埋雷的技术兵较少,横向八个雷,纵向三排,埋完后得意洋洋,似乎想到了胡大等人踩上面人仰马翻的场景。
这时候,胡大才下令:“开火!”
塔塔塔……
砰砰砰……
哥萨克骑兵万万没料到,他们绕后,胡大也绕后。
螳螂捕蝉,蝉迎风就长摇身一变成了黄雀。
哥萨克骑兵被打个措手不及,而且胡大他们带着一挺俄式马克沁,两百多米距离杀伤力惊人。
有哥萨克骑兵本能上马,向北逃窜。
他们显然忘记刚刚埋了地雷。
轰……
轰……
众人总算见识到了地雷的威力。
不能说很大,但踩上去的人绝对遭殃,比如此时两匹断了马腿的哥萨克骑兵,大腿也被弹片划伤。
于是他们进退维谷,后撤有地雷,原地反击连枪栓都没拉呢,进攻要面对马克沁。
胡大兴奋的吼道:“稳住,稳住,记住训练时的动作不要走形……”
胡大,本名扎那,这一刻成了他人生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之一,往后酒酣耳热时没少拿出来吹嘘,就像刘宝贵经常拿哥仨用冷兵器对荷枪实弹绺子一役。
第826章 马匪来袭
胪滨府。
丽贝卡·莱维好不容易在满-洲里得了些材料,那是些因匆匆逃离的俄人留下的巧克力和肉桂。
她给姚冰做了一碗肉桂热巧,在她看来这是好东西。
可姚冰喝的时候却捏着鼻子:“味道古怪。”
“喝了,喝了身体热乎。”丽贝卡·莱维在异域他乡,除了赵传薪外,照顾这孩子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羁绊之一。
有时候爱和被爱都是一种需求。
姚冰多半时候叫一声“姨娘”并不吃亏,丽贝卡·莱维比他的母亲更加无微不至,他爷爷奶奶的爱护也是粗心大意的,农家并没有许多讲究。
喝完,姚冰急吼吼就要出去和小伙伴玩耍。
丽贝卡·莱维又赶忙给他加了件棉衣,等姚冰匆匆出门,她才去工作。
到岗位,她立即严肃、一丝不苟。一如她看书时一字不落,生怕错过每处精华,如她出门时要检查灶火、烛台、风灯、桌子上是否有尘埃才能关门。
孩子的心思却是简单的。
他们玩的尽兴,完成每天的任务,晚上就能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直到天明,第二天生龙活虎又是崭新的日子。
最近姚冰他们搭上了巴雅尔孛额这条线,据说这个年迈却一身硬骨头的老头将来要做校长,比他们将来老师还要大的校长。
他们在外面抽打冰嘎,累了冷了就一股脑涌入巴雅尔孛额的房子里偎于火墙取暖。
巴雅尔孛额给他们讲故事,有萨满的神神怪怪,也有中原的历史豪杰,有草原上展翅的雄鹰,也会给他们讲聪明到狡猾的乌鸦。
姚冰有时候傻傻搞不清:“巴雅尔爷爷,我奶对我说,老哇子在谁家头顶盘旋哇哇叫,谁家就要死人。你为何说乌鸦是神鸟呢?”
乌鸦总是哇哇叫,所以有些地方的人管乌鸦叫老哇子。
巴雅尔孛额的睿智,不在于他见多识广,不在于他能读会写,在于他从来不犟,无论大人或是孩子,绝不会强行扭转他人意志。
他笑了笑说:“你怕死么?有人畏死贪生,人死如灯灭。有人却觉得死亡是拥入神灵怀抱,这能给人勇气。你奶奶觉得乌鸦去谁家头顶叫谁家就会死人,可转念想想,为何不是乌鸦去给人示警,提醒这户人家将有大事发生,要他们提前做准备呢?”
姚冰一下愣住。
是啊,同一件事,从不同角度思考,乌鸦的地位立刻转变,从邪恶猥琐变得神圣而具有人情味。
巴雅尔孛额的学前班教育,他的旁征博引并非引经据典,也没有文绉绉的微言大义,而是在怪力乱神中充满哲理,引得一群孩子聚精会神。
各路圣鸟灵禽当中,鹰的地位无可替代,因为它代表萨满自身的灵。
白天鹅神圣醒目,杀之大罪。
乌鸦地位又不下于前二者。
巴雅尔孛额无论住在那里,外面肯定要祭“托罗杆”,一根木杆上设有锡碗,方斗盘,在重要日子上面会装满切碎的动物内脏来敬献乌鸦神。
巴雅尔孛额能在各部受到尊敬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从来不把自己信仰强加于人,大家该信佛信佛,信道教就信道教,祭拜土地神、灶王爷也无可厚非。
他还能治病救人。
这就很难得了。
赵传薪也知道巴雅尔孛额的“学前班”,也知道他偶尔会神神叨叨,不加干预的原因在于赵传薪认为穷人子弟头悬梁锥刺股,是因为没有人培养他们的思维,需要两三代人才能真正意义崛起,否则富不过三代。
赵传薪见过别人一辈子也考不下来的证书,有人闷头两个月就考下来,年薪轻松几十万。
歧视智障会被视为不道德,但不傻、思维却跟不上的人遭到歧视就没人说三道四,智障如果占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后者却占90%。
这只是赵传薪个人的一点浅见,他能豁得出十年八年时光用一代人做实验,即便失败他也不会让这一代人吃亏。神神叨叨没什么,这老头的思维很活泛,具有广大的胸怀和气魄。
巴雅尔孛额正说着,遥遥地忽然传来微弱的枪声。
起初巴雅尔孛额以为听错了,他住口不言侧耳细听,结果枪声如同爆豆不断。
巴雅尔孛额本有些昏花的老眼立即炯炯有神,灵活的跳下炕沿穿上靴子:“你们在屋里别出去。”
他将鸦神刀佩在腰畔,将赵传薪送的纳甘转轮别在后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三十式步枪和弹药。
姚冰一看枪就兴奋:“巴雅尔爷爷,你也要上阵杀敌吗?”
巴雅尔孛额看了一眼屋里的孩子,郑重说:“朋友来了就要请他们喝奶茶,可敌人来了就用子弹招呼,且让我去看看来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我也要去。”
“不行,你们在这待着别出去,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家园了。”
胪滨府,英国《泰晤士报》战地记者乔治·林奇正在观摩公职人员办公。
不涉及到机密的情况下,姚佳允许他旁观。
乔治·林奇拿着一张刚开具的盐票,摩挲着海纸纳闷:奇了,这种纸从未见过,这字迹竟然能在纸张上凸显有纹路。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枪声。
官货局的总办姚佳骂了一句:“焯,狗日的俄人溃兵果真打上门来了。”
说罢,打开办公桌抽屉,掏出一把带枪套的马牌撸子穿腰带上别着。
杨桑达喜、杨桑阿等笔帖式、领催也纷纷去库里取了步枪、弹药。
乔治·林奇愕然发现,胪滨府一个個公职人员竟然在最快速度将自己武装起来。
他问张寿增:“为何你们这般娴熟?”
张寿增扛着水连珠说:“之前练过,知府大人说乱世不分文武职。”
他们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前几日刚刚培训如何拉栓、瞄准、换装弹药和开枪以及用枪的基础安全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