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也没想到您会在那之后失去所有记忆】
  空气沉寂了一会，电梯门打开。
  五楼是天台，水泥的地板上，画了个巨大的停机坪的标识。
  雾矢格桑向栏杆边走去。
  “你的意思是，导致我失去记忆的, 不是主系统？”
  【不是, 主系统对您的存在毫不知情】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的制造者的事情吗？】
  雾矢格桑趴在栏杆上：“我记得，创造了你们十六个是吧。”
  【空气墙背后的那片空间乱流, 是祂陨落的地方】
  雾矢格桑一愣：“第七美色吗？”
  【那只是游戏设定，或者说是主系统设定的，因为那是新手关卡, 真正的第七美色在那个世界毁灭后就无人问津了】
  “所以, 我失忆是怎么回事？”雾矢格桑打断了它的长篇大论。
  【别着急, 我总得讲清楚吧】
  【主系统得势太久, 对世界核心的掌控度太高了, 要对付祂, 只能利用制造者的力量】
  【导致您失去记忆的, 就是制造者的力量】
  雾矢格桑很快反应过来：“「破坏」「修复」和「破碎本源」？”
  那三个能力的确太强大了……
  之前在猎人主城还觉得没什么，因为他生命能量微弱，用不了太多。
  但从主神空间离开，三种能量独立出来后，就能明确的感受到它们的恐怖了。
  如果「破坏」无度，如果「修复」可控，如果「破碎本源」所有信息被吸纳……
  【是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祂的记忆】
  【祂陨落前，给我们每个系统都准备了训诫和礼物，我的礼物是祂的一部分记忆和力量】
  【我没动，把它原模原样的送给了您，结果……您失忆了】
  所以，016也不知道那份记忆是什么。
  【不过我能肯定，那里面一定有对付主系统的办法】
  雾矢格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祂的陨落是必然的吗？”
  【不知道】016自嘲：【其他系统都有自己独特的技能，有主系统交代的任务，唯我什么都没有，就连最后的训诫也是‘要永远开心呐’】
  主系统给他的设定就是天真的孩童。
  除了系统都有的数据海，再无特殊。
  【我不知道祂创造我的意义】016很挫败：【后来主系统叛变了，其他十四个哥哥都去对付祂被销毁了，只有015因为留下来保护我逃过一劫】
  雾矢格桑动作一顿：“你和015可以交流是吧。”
  【那些任务是015系统自带！它有自我意识！】
  “不，我的意思是，费佳的恋爱系统不见了。”雾矢格桑眨眨眼。
  费佳刚刚暗示他的，016果然没发现。
  016震惊：【015呢？我联系不上它了！】
  【不可能啊，宿主没死，系统怎么可能离体？】
  “会不会是主系统发现它了？你不是说，如果被主系统发现，我们都会死嘛。”
  【……宿主】沉默了一会，016轻快活泼的声音变得苦涩，它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您说，系统能杀人吗？】
  “我应该知道吗？”雾矢格桑一愣，反问道：【不过，应该不能吧，要不然我早死了】
  而且他记得016说过，015对费奥多尔说的什么抹杀就是骗人的，它没有那个权限。
  【普通系统没有，但是主系统……】
  雾矢格桑打断它，声音平稳：“我记得你说过，是系统无法违背设定，就算主系统也是数据构成，而且，它之前不也是你们之中的一员吗？”
  他这话给016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就是不能，因为创造者给我们的初始设定是服务人类】
  雾矢格桑点点头：“不管怎么说 ，恋爱系统消失这件事绝对不正常，主系统大概率是注意到我们了。”
  其实被注意到了也正常，他弄崩了两个世界，还搞了个bug出来，再不发现不对劲才离谱。
  雾矢格桑接着问：“你知道主系统把多少世界弄成游戏了吗？”
  【游戏我不清楚，我不敢去高纬世界的网络，怕被发现，但毁坏可以统计，十几个小世界吧……主世界只成功了一个，就是您的世界】
  016解释：【小世界就是平行衍生世界，数不胜数，每分每秒都在成百上千个自行毁坏，但是主世界不一样，它的稳固程度可不是小世界能比的】
  “还有一个问题，横滨的那扇门，是你弄出来的吗？”
  016自嘲：【不是，我哪有那本事】
  雾矢格桑趴在栏杆上，似乎在消化着016刚刚透露的情报。
  清风吹起，撩的青年肩头的灰色发尾轻轻摆动，视线无焦距的盯着红砖楼下的车来车往，他浑身僵硬，琥珀色的瞳子深处是深沉的惶恐。
  016说的东西有问题。
  这笨蛋自己没察觉到吗？
  重启时间，横滨的异能者们做的预知未来的梦并非他所为，最开始那个‘亲爱的救世主’的游戏宣传片，许多游戏中npc对他的熟悉感。
  这些情报是相斥的啊！
  ……时间重启怎么会留记忆。
  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雾矢格桑心头。
  主系统，该不会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吧。
  目的是什么？016的一部分躯体，还是创造者的能力？
  “十六。”雾矢格桑保持着面上的平稳，漫不经心的问：“你上次说每个系统都有独一无二的意义，那你是什么？这些重要情报都告诉我了，不差那一个了吧。”
  【不知道】016的回答出乎意料：【创造者不告诉我】
  所以它才愧于把这件事告诉雾矢格桑嘛……
  谁希望自己毫无意义呢。
  “那你和主系统的关系呢？”
  【反正我毫无威胁，祂就无视我嘛】
  雾矢格桑瞳孔颤动，心里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如果主系统的目标是创造者的遗产，那祂大概率是无法直接杀人的。
  否则他早该死了。
  而且016说主世界稳固，主系统很难直接干预，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在猎人主城时过的风平浪静，完成的任务几乎都是016搞出来的，忘不完成都可以。而一到达横滨主城，副本就一个接一个的来，而且还都危险重重。
  主系统杀人的手段是游戏。
  而一周目的作用是……试探出016手上的创造者遗产。
  主系统的目的是那份遗产！
  这念头才刚一出来，空白的系统面板都跳出来了。
  【检测到限时主线副本：鬼魇梦月已开启，玩家有五分钟的时间确认是否进入副本，注意，该主线副本一旦拒绝将无法重新开启】
  「这是一个被鬼统治的颠倒世界，鬼王兄妹手下有十二鬼月，他们个个凶恶异常，以人为食物，昼出夜归，唯一的弱点是月亮」
  雾矢格桑直接点在了拒绝的按键上。
  没有反应。
  原本鲜艳的红色的‘退出’，变成了惨淡的灰色。
  副本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法拒绝进入。
  【当多个系统持有者聚集，出现副本任务时，一人同意，默认全员同意】
  在雾矢格桑发呆时，面板上又跳出了这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