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顿了顿,车子稳稳在路边停下:“优势在我。”
  立刻有穿着白袍的人上前,帮戚月白拉开车门。
  同样被俘虏的港口黑手党文员——野原先生没有戚月白那么好的待遇,他像垃圾袋一样被白袍喽啰从汽车后座扯出来,嘴角多了大块血痂,眼睛附近也有一圈青黑,精神萎靡。
  一路的和谐,在此刻被彻底打破了。
  戚月白没动,因为燎野猪在看他。
  但是,他合理表露出了焦躁和不安。
  蝮蛇在他身前一点停下脚步,他身上有股很轻的腐烂皮革味,让人很不舒服。
  “你的反应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戚月白仰头看他:“嗯?”
  他眨了下眼,然后指着自己:“我和你们一样,十几分钟前刚知道他是姓野原的港口黑手党哦。”
  言下之意,他们不熟。
  “吾就说,这小子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燎野猪怪笑两声,上前抓起野原先生的后衣领:“吾先走了。”
  说罢,像拎布娃娃一样,轻松的将瘦高的野原先生拖向左前方一个类似地下停车场入口的建筑中。
  戚月白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大楼上。
  怎么说呢……出乎意料的正常。
  就是一栋写字楼。
  很现代化,很先进,甚至在繁华的市中心。
  想想好奇妙啊,半小时前他还是人质,一眨眼就当上劫匪了。
  “怎么了?”蝮蛇问到。
  “我以为你们组织的总部会是教堂。”戚月白抬眼:“没想到这么……与时俱进。”
  “不是你们。”蝮蛇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纠正道:“是我们。”
  他是个三十几岁的青年,个头比戚月白高上些,挡在前面时,投下一片阴影。
  白布覆盖着他的双眼,只露出光洁的下巴,零碎发丝和身上的风衣被过路的风一同吹起。
  “我们曾信仰上帝,但现在的我们,只忠于我们。”
  戚月白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哇塞。”
  没听懂。
  “我知道你是被燎野猪绑架回来的,但是请放心。”蝮蛇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会成为我们的。”
  戚月白本能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但那感觉落不到实处,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
  “我尽量,所以咱家给开实习证明和五险一金吗?”
  蝮蛇看了他一眼:“没有。”
  戚月白闭嘴了。
  虽然他怀疑蝮蛇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在踏入圣天锡杖总部大门的那一刻,戚月白突然想起,无论是蝮蛇,还是燎野猪,好像都没问过他的名字。
  *
  蝮蛇把戚月白带到一间办公室,关上门,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戚月白尝试按了下门把手。
  没锁,门被推开了一条细缝。
  但他没有在情况不明的状况下挑衅上位者的打算,于是重新关好门,坐到沙发上,无聊的四处打量。
  这无疑是间豪华的办公室,是少年不知事时想象的长大后的工作场所。
  敞亮的玻璃窗,大气的红木桌案,空调绿植,带贵妃榻的沙发,以及摆满坚果和零食的茶几。
  ……为什么这么多零食?
  戚月白拎起一包有些突兀的摆在茶几中间的薯片,然后在下面发现一张小纸条。
  「欢迎龙大人」
  字体娟秀,边上还画了个简笔画的小卡通,是一条长了很多脚和两个角的蛇。
  哦,这玩意是龙。
  戚月白放下纸条,意识到这屋里的所有东西好像都是给他准备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敬酒罚酒一起吃!
  等蝮蛇回来,看见的就是拿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的戚月白。
  他挑眉:“看来你很满意螨兔的布置。”
  没吃早饭的戚月白吸溜一口酸奶,混着嘴里的东西一起咽下去:“嗯嗯。”
  蝮蛇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他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戚月白。
  “给我?”戚月白问:“能等我吃完再看吗。”
  就他这身份,也没什么重要文件非要他过目吧?
  蝮蛇:“不能,你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戚月白:?
  兄弟我怀疑你是反驳型人格。
  但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容易完蛋,于是他老实放下没吃完的东西,擦了油乎乎的手指,接过资料。
  「非法移民的后代,父母死于警察的追捕,在大阪乡下的孤儿院长到九岁,被北海道生物医药企业吉原会社的社长匿名资助,搬出孤儿院,独自生活……因身体不适,于两日前办理休学前往横滨」
  嗯?
  戚月白越看越绝对不对劲。
  “这是……”
  “这是我让人调查的你的生平,从车站到总部的功夫,它就到我手上了。”蝮蛇说:“怎么样?”
  怎么样?
  戚月白差点一句‘好人啊’脱口而出。
  他正发愁原身记忆不全怎么办呢,就有人送枕头上门了。
  嘻嘻。
  蝮蛇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料的场景。
  他挑眉,夸了一句:“心性倒是不错。”
  得了便宜不想卖乖的戚月白微微颔首:“既然我都决定要加入咱了,那也不必因为这种小事大惊小怪。”
  蝮蛇从鼻子里透出一声轻笑,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走吧。”
  “去哪?”
  “面见圣主。”蝮蛇从戚月白手中抽出那叠纸质资料:“给你赐名。”
  戚月白眼巴巴的看着原身的生平离自己原来越远,庆幸刚一目十行的读了大半。
  总结,没有卵用。
  这份履历平平无奇,一看就是浮于表面的假资料,也就调查出他的人能信。
  但也间接证明了,酒组织的可怕之处?
  戚月白捏了捏食指指尖:“我真的不能自己取名吗。”
  “再让我听到你取的名字。”蝮蛇微笑:“你就叫蠹龙。”
  合着你也知道这名很难听啊。
  戚月白小声逼逼完,老老实实跟上蝮蛇的脚步。
  离开办公室,又七扭八拐了好几条走廊,两侧都是普通的办公室木门,直到抵达一扇藏的极隐蔽的大门,用识别卡刷开后,蝮蛇还进行了虹膜和指纹的双重认证,电梯才开始启动。
  下坠感消失,电梯门打开,出现在视野中的却是一面实心墙。
  蝮蛇轻车熟路的敲了两下左上方,正中有一方机械面板弹出,是输密码的机器板。
  一串英文符号数字混合的密码输入完成,墙壁才从中间裂开,露出真正的入口。
  这圣主是有多怕死啊。
  戚月白简直叹为观止。
  蝮蛇对着电梯外全副武装的白袍人点点头,随后眼神示意戚月白跟着他。
  戚月白看了眼四名守卫者在电梯外的白袍人。
  他们的衣服和燎野猪的一样,米白披肩长穗条,比简单的棉麻圣洁许多。
  蝮蛇全程没有回头:“那是圣主的亲卫。”
  戚月白‘嗯’了声,把视线从白袍人们的衣服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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