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结果如何?
  五条家主显然也想到这出, 懒懒依靠在凉亭木柱上, 动也不动。
  “昨夜朝公子不送去了外祖家吗, 怎么, 晚上偷偷回来了?”
  所以没见到?
  戚月白表情有些怪异。
  谁家会让病了一个月未愈的幼子出门啊。
  “难道那位外祖也命不久矣了,临终前要见外孙一面?”他侧头问五条家主,然后得到对方无奈点头。
  昨日他去到那位小公子住所, 准备检查一下他的病是不是诅咒,却没见到人时,在原家主的确是这个借口。
  在原家主神情一僵,眸底闪过慌乱:“是……下仆走到路上发现幼子身体不适, 又折返回来了。”
  “不可能。”说到这个戚月白可权威了:“我昨夜在屋顶待了一晚上,正门根本没有车架过。”
  他可别说他家小儿子出门不坐车步行,百公里消耗两碗米饭。
  不要虐待重病患者啊。
  在原家主压根没想到谎言还能被这么拆穿,不知所措的呆楞一会,肩膀突然开始抖动, 他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发出听着就是好波棱盖的一声,双手揪住头发,将原本周正的发髻抓散。
  像遭遇极大的痛苦般, 咽喉中发出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哭嚎。
  戚月白原本坐在凉亭正对出口的位置,在察觉到对方要跪的瞬间,他往边上一个丝滑平移,避开大礼。
  坐在角落自闭的果戈里猝不及防被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
  他沉默看了眼讪笑的少年,原本活力满满的脸上此时满是沧桑,像被绝育的猫,人世间的情欲再不想沾半点。
  “那个,科利亚……”
  话没说完,果戈里就表演了一个原地消失,把狭窄的角落让出来,自己蹲在凉亭下画出圆弧形的白沙上,给少年一个背影。颇有一种,此处不留爷,爷挖坑埋自己的自暴自弃感。
  戚月白轻咳一声,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转念一想。
  他也没干什么啊?
  「箴曲」是有点灭人欲,但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一次性吃掉六顿番茄还会导致龙葵素中毒呢,听了半秒都不到的歌就能当真太监了?
  看看蛋?
  演子,呵。
  于是戚月白干脆利落的无视掉耍脾气的某人,将注意力放到在cos疯子的原家主身上。
  怎么说,有点像小时候被妈妈骂了一顿,然后把头发抓乱对着镜子装疯:“搞笑!”
  内心os:都是你逼我的,现在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就那种感觉。
  不过再挨一顿或者理想状态下的:‘宝贝你怎么了,我好后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可解。
  但这位演技明显差太远,连让人一乐的功底都没有。
  建议拜果戈里为师,学到他半分精髓也够受用终生了。
  想着,戚月白撇了眼凉亭下方,果不其然看到白发青年因为没得到想要的安慰,把自己缩成弱小落寞的一团,和边上修剪成圆形的松柏灌排排蹲。
  五条家主见瞧不到他俩的热闹,失望摇摇头,也退而求其次欣赏起在原家主的表演。
  但他又不着急,就这么好整以暇抱胸的看着,甚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朝中三品中纳言表演哭戏,就算是他也不多见啊。
  在原家主都快把头皮薅出血了,也没听到想要的斥责或问询声,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他甚至怀疑几人已经走了,剩他在这独角戏。
  于是小心翼翼一抬头,对上两双看穿他把戏的眼神,尴尬道。
  “……五条殿,戚殿,实在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自己……”
  “没事。”五条家主很宽容:“你继续哭,中纳言。”
  在在原家主付完请他的报酬之前,五条家没人敢拿琐事烦他。
  时间多得很呐。
  “……”
  在原家主演不下去了,头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张老泪纵横的脸,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
  “其实,祐子现在正在她房里呢。”
  故事要从在原祐子被选中成为妃子开始。
  在原家虽以前很有底蕴,但近代落魄的厉害,按理来说送女儿入宫这种美差是轮不到他们的,谁知道天皇从哪知道了祐子生的美貌,点名要她做妃子。
  在原家主自然是欣喜若狂,这可是重新挤进权力巅峰的好机会。
  可祐子不愿意,她已经有了心上人。
  于是,两个年轻人计划了一场奔向自由的出逃。
  在原家主发现了这件事,他本想在女儿以为要成功时拦住她,然后处死那个胆大包天的武士。
  变故突生的那日。
  因为女儿的叛逆和唯一的小儿子的缠绵病榻,心情郁闷的在原家主在自家花园里散心。
  然后,他遇到了狐狸娶亲。
  人类撞见这般场景,是要倒大霉的。
  可当时一没下太阳雨,二并非山林野外,而是他的府上,哪来的娶亲队伍?
  在原家主便壮起胆子跟踪娶亲队伍。
  “然后……”他面色痛苦又古怪:“他们要迎的新娘,是小儿在原朝啊,甚至朝的病,也是狐狸的诅咒。”
  五条家主想起他在牛车处见到的异常:“所以,掳走祐子小姐的人其实是你,目的是用女儿替换儿子。”
  这样儿子也保住了,女儿消失在入宫的路上,还能讨一笔封赏,好算计。
  谁想狐狸不傻,认出谁才是自己的‘新娘’,带走了‘正确的人’。
  哇,纯爱男同狸,想谈。
  戚月白只恨没手上没爆米花,这剧情跌宕精彩的,不配点咔吧嘴的什么实在可惜。
  “有个问题。”他举起一只手:“你既然能请到五条殿和小茶野殿,为什么不直接请他们除掉狐狸。”
  “朝本来身体就不好。”在原家主眼睛猩红:“诅咒无情,我怕狐狸和朝同归于尽伤到他……”
  变故之下,他像被抽了虾线般佝偻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朝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啊,没有他,在原家下一代就没人主持了……五条殿,您知道中林氏的下场,求您救救朝!”
  五条家主看起来很想说一句他不知道。
  但五条家已经接了在原家的委托,不办点事显然不地道。
  戚月白想给他配个音:钱难挣,那个……那个,还行。
  五条家主考虑了会,叹了口气:“算了,走吧,戚君,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在他附近把人带走,那狐狸本事不小。
  若传出去,禅院家那个讨人厌的东西不得笑死他。
  在原家主见他应了,转作笑脸:“那就麻烦五条殿和戚殿了,我领路。”
  戚月白走下凉亭,看着继续背对世人eom的某人,没忍住让两人稍等他一会,随后走过去。
  果戈里连忙收了异能,专心阴郁。
  一道阴影落下,然后是一根树枝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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