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嗯？怎么了，不开心？”察觉他情绪不对，简明微尝试轻问。
眼眶难忍热意涌现，万维克偷偷眨眼掩去眸中水泽，回答她的话是尽量玩笑般的抱怨。
“哼，刚才我们还一起上课呢，而要挑战财富学院这件事，你竟然一点风声不透露，都不带我玩的。”
“哎呀，我不是怕你使用太多力量会累嘛，”简明微哄他，“离校庆结束还有时间，抽一场竞赛我们三个带队打？”
万维克：……这种半对半不对的安慰讨厌死了。
“今晚我想跟你回家！”星期日的威胁算什么，他要把握当下。
蓝灰色的大眼睛清透，晃动的眸光如波，简明微思索，嘶，皮皮西人的话，会不会比星期日更安全？
“行，”顶着旁边传来的锐利眼神，简明微顽强答应万维克，“那接下来……”
知道她还有猎犬家系的事要处理，万维克很体贴地起身拉星期日准备干活。
“接下来我和老日去梦境其他地方看看，对于学生来说，有些秩序的余音不太好调律。”
感觉昨晚白费功夫上眼药的星期日：……
“没事哥哥，”知更鸟牵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早点忙完回来，我准备了你喜欢吃的巨恐鸟布丁蛋挞。”
*
“你会因曾经选择造就的处境后悔吗？毕竟，你扮演的从来都是聚光灯下的角色，受人敬仰的精英、领袖……”
耸肩看星期日完成一处调律，万维克没忍住出声。
“而现在呢，故地重游却连真面目都无法展现的逃犯？”
“你我本一人，何必这样说？”星期日平淡地瞥他。
“不管记忆中的旅程，还是这段时间的同行，我以为……经历那么多，你应该和我有类似的想法呢。”
“在这盛会之星，无论我有过怎样的身份，它们都已不再重要，回应我们的不会是神明，而是属于明天的自己。”
“旅程吗？即使未知，即使不可能再维持井然有序的生活，即使……要再次和她们分离？”
灰发的皮皮西人步步紧逼。
“既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事情也已经发生，那便承担相应的结果就是，讨论是否后悔有何意义？”
“至于未知和分离……”
想起记忆中的两双眼眸，星期日的表情不禁柔和几分。
“未知的并非皆为杂音，也可能是没有见过的缤纷乐章，而比起旅途的真正终点——重逢，在此之前的跋涉又算什么呢？”
“哼，”万维克撇嘴，“反正我挺后悔的，从儿时分歧的选择开始，你不仅没成为更好的自己，还连累了我。”
“说实话……”他抬头望天叹气。
“为什么我们不是真正的两个人呢？这样就能做各自想做的事情了，甚至，还可以在劳累时换个班？”
“你是指妹妹还是明微？又或者两个都有？”
星期日瞬间理解万维克的意思，但他对他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不可能的，在某些事情上，即使我们是两个人，所想所做的事情也不会变——”
“无论谁先接触明微，无论内心怎么说服自己妥协退让，真正相处时，那人绝对不会给另一人任何靠近的机会。”
现在星期日勉强能忍万维克的原因很简单，简明微和知更鸟需要他们两个的协* 助。
要不是万维克在财富学院的皮皮西导师身份坐实了，即使本质是一个人，星期日也不会让他出现在简明微眼前。
“如果明微愿意呢？”
万维克握拳看向星期日，“又或者，你怎么能确定，你我之间她更喜欢的不是我呢？”
“不用确定，明微不是那种人。”星期日眼也不眨地快速回万维克。
——呵，她连他一个都不接受，又怎么会接受两个人？
“没试过怎么知道？”
万维克站直身体，“别装了，说得跟你很懂她一样，明明连……”
“呃，打扰了……”另一道沉稳略带犹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推眼镜观察后确认判断无误，瓦/尔/特半举手杖出声问：“两位，亦或一位……”
星穹列车的人？
万维克和星期日对视一眼。
列车那两位不是受邀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恕我直言，作为家族搜寻的对象，两位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匹诺康尼，如果再精确一点，是不是不该在折纸大学出现过？”
从一位到折大，显然，瓦/尔/特知道的实情比他们猜测的还要多。
“瓦/尔/特先生，”星期日停顿轻笑，“能允许我解释几句吗？”
“请相信，我并非带着恶意重返故地，此行只为解决过往的错误残留，以及……和它道别。”
瓦/尔/特没有放松警惕，“道别的方式是加入校园？”
“嗯，关于这个……”
星期日垂下长睫，声音和耳羽都被风带得悠而散。
“刚巧碰上了家妹和未婚妻的校庆计划，身无他物，只能尽自己一份力而已。”
“那现在的两个……”
“哎呀，我来解释吧！”
看不下去这毫无效率的一问一答，在星期日的补充中，等着回家的万维克如实讲述了两人在谐乐大典之后的经历。
“原来是这样……”瓦/尔/特陷入沉思。
“嗯，”星期日温言，“在彩梦校庆结束后，我会对自身进行调律，重归于完整的自我。”
“到时候万维克自然会消失，而我则将再次离开匹诺康尼，所以，您是否愿意高抬贵手，给我一个不留遗憾的机会？”
“喂，”万维克抗议，“有没有一种可能，消失的会是你？！”
“没有这种可能，”星期日微笑，“对此我们应该早有定论。”
“你，哼——”想起他连和简明微记忆有关的情绪都不肯分享，万维克气恼地别过头去。
瓦/尔/特全程旁观两人斗嘴，比起印象中的橡木家主，他觉得眼前青年更贴近下午在直播中看见的、会陪家人参与集体活动的兄长。
“可以，”他点头，“你可以在校庆期间自由活动，但保险起见，你和万维克每天必须和星穹列车保持联络。”
想起折大校园里的列车三小只，瓦/尔/特稍微放心，有星穹列车和家人的牵绊，星期日总不会对匹诺康尼再做出什么事。
*
“唉，不就是忘记给钥匙了，有必要等他吗……”
看了眼靠坐沙发困得眼泪汪汪的简明微，系统扒拉着抱枕流苏劝她。
“明微，我守在这里给万维克开门行了吧，你先去睡觉？”
“不太一样呢，这事是我的错来着。”
想起下午万维克帮自己写的试卷，简明微愈发愧疚，他和星期日走得急，她就没反应过来指纹只录了一人的。
“嗯……他大老远回来帮忙，如果我去睡觉给人关门外算什么事？至少……”
控制不住的哈欠，蓝眸在挣扎中逐渐闭合，最后的声音也染上朦胧水意。
“至少得有人给他留盏灯吧……”
留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