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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柏玉很讨厌那个毛头兔崽子,想着吓唬一下时彧也是好的。
  沈栖鸢的脑中,竟也在幻想那副画面了。
  也不知时彧在筵席上表现得怎样,有没有被长阳郡主相中。
  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探寻的念头,好奇时彧如果真被选上了是什么一副表情,不禁莞尔轻笑了声,眼眸潋滟出波光,“嗯。”
  柏玉的马车就在门外,她邀上沈栖鸢,二人一同驱车前往。
  马车中,沈栖鸢一路致谢。
  说实在的,她不明白柏夫人贵为尚书令夫人,平日所结交命妇贵女不知凡几,缘何对她如此看重,如此善待。
  这种来历不明的好,让沈栖鸢诚惶诚恐。
  她害怕,这又是另一个伯爷。
  还没得到,便又失去。
  滋味太过煎熬。
  可她却不敢问。
  因为她也完全想不到,倘使问了,自己会在柏夫人这儿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
  离宫前下车,柏玉与沈栖鸢并肩同行。
  玉树园占地百亩,曲径萦回,绮窗窈窕,西天的烟霞渺渺,似画墨初染,一丝丝迤逦而下。
  满园芳草,送来一庭幽香。
  柏玉一面走一面道:“现在早已经开宴了,我们来迟了,就不入席了,只到后院用些饭食点心,你放心,我保证和琼芳宴上他们吃的一样。待会吃饱了,再悄悄绕到筵席上露个面儿。”
  柏玉不想撞见太后,太后也不大喜欢她,若聚了头,少不得又给自己委屈受。
  不如等太后离席了,她们再无声无息地靠过去。
  沈栖鸢不熟玉树园,一切听从柏玉安排。
  她听话地颔首。
  柏玉笑开了,将手中挑着的宫灯塞进沈栖鸢的手中,道:“我得去方便一下,你先到前头的辛夷亭等我。”
  沈栖鸢忧心忡忡:“辛夷亭在哪儿?”
  她初来乍到,不识得园中的路,着急地欲问柏玉,自己该去哪儿等。
  柏玉呢,着急上茅房,已经等不及了,再耽误不起片刻,玉手仓促地往假山那畔一指,便带着侍女飞也似的钻进了树树松柏覆盖的青影里。
  沈栖鸢只好拎上照明的宫灯,寻那个方向走去。
  但她越走,越觉得不对。
  前方假山嶙峋,山前悬挂荼蘼架、蔷薇架,如锦帐罗帷般铺陈,微风抚过山前,那花藤绿叶齐齐跟着婆娑起来。
  画檐下,灯影沉沉。
  分花拂柳一路,始终不见“辛夷亭”。
  沈栖鸢担心自己迷了路,心急如焚,拎着宫灯,没头苍蝇似的沿着假山的路往前走。
  不期然双眼撞上一片一望无际的翡翠风荷。
  一片蓊蓊郁郁的荷塘内,莲叶已经出水很高,亭亭玉立着,风过小荷翻,露珠莹润,滴落水中,溅起清澈的回音,似琴弦上的余韵。
  沈栖鸢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了,正当她以为走错了,打算原路折回时。
  一只从水下伸出来的手,稳准地抓住了她的踝骨。
  冰冷而炙热的手擒上来的一瞬间,沈栖鸢筋骨发麻,以为是水鬼捉人,极力挣扎,但最终仍然被拖入了水中。
  她不会水,落入水中后,本能地闭上了眼,屏住了呼吸,胡乱地扑腾。
  水花四溅,涟漪沿着荷塘一波波扩散开去。
  那人托住了她的臀,将她从水中抱起来。
  后背触到了一片冰凉湿滑的石壁,整个头颅也出了水,沈栖鸢终于张开了双眸。
  “你是谁?”
  夜色昏昧,假山后那片被莲叶与荷花所掩盖的池塘里,照不进一丝光芒。
  唯一的一盏宫灯,在坠入地面之后,也被泼灭了。
  周遭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独独一片惨淡的月光流泻下来,照着水中袭来的男子,如画笔勾勒般的影。
  他不回答,欺压而上,不待她反抗,便凶狠地堵住了她的唇舌。
  他的唇霸道,吻得猛烈,不带一丝技巧。
  沈栖鸢被亲得头晕目眩,那股掉入水中的呼吸不畅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
  少年两臂环绕她的腰肢,将她抵在假山石上为所欲为地亲吻。
  像是发了疯,像是失了理智,已不记得自己是谁。
  只知道,她身上的芙蕖花香,与荷塘的气息水乳相融,化作一体。
  这种拉锯争夺,对已经要爆裂而死的时彧而言不啻折磨。
  他早已被药性剥夺了灵魂,人自求生的本能之下,几乎什么都干得出。
  尽管如此,他还是给了她一线逃窜的机会。
  时彧按住自己的冲动,唇舌最初研磨过后,少年慢慢地松了对她的控制。
  仅仅只是一瞬,在身体从严丝合缝,到稍分作两瓣,一记耳光毫不迟疑地朝他的脸甩了过来。
  沈栖鸢怒意盎然:“无耻!”
  她立刻就要尖叫,好把人吸引过来。
  如果柏玉在附近,她听到了应当会赶过来救援的。
  然而也就是这一声,娇柔和煦的语调,让时彧魂灵被击中。
  他猛地抬起眼。
  尽管中药过去很久,他的眼前已经视物不清,但时彧几乎可以肯定。
  此刻,在他怀中的人,是沈氏。
  经脉再次逆流。
  时彧激动之下一把攥住了沈栖鸢的胳膊。
  她的双臂又细又长,柔若无骨,被抓住之后,便似套上了一层无法挣脱的枷锁,任由她如何捶打、脚踢,都无济于事。
  时彧屈从于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护住她的头,再一次将沈栖鸢抵在了假山上亲吻。
  沈栖鸢叫不出声,推阻也无法见效,直被剥夺了呼吸。
  他的唇舌炙热得如烧红了的铁,一寸寸延伸而来,烫得她整个人都在哆嗦。
  也不知怎的,那股热意攀升着,从他的皮肤,蔓延到了她的皮肤。
  沈栖鸢感到自己的力量仿佛正被一点点抽离出去,她失去了抗争的力气,腿脚在发软,眼前逐渐发黑。
  在他的唇舌间,她尝到了一股香甜的葡萄酒味。
  那种味道,让她浑身燥渴难耐。
  接天的莲叶在他们头顶撑伞,以躲避朗朗明月的窥视,清凉的水波将他们缠裹,催化了肌肤相亲的渴望。
  沈栖鸢嘤唔着,哼了一声,少年抱住了她,低声道:“别叫。别叫出声。”
  沈栖鸢睁开眼眸,眼神迷茫而空洞。
  直到襦裙四散漂浮于水面,不再系于腰间,皮肤感到的凉意更甚一步时,沈栖鸢有过刹那的清醒。
  他的身形动作,和熟悉的嗓音,让她脱口而出:“是时彧么?”
  对方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咬住了她的耳朵。
  沈栖鸢微微一激灵,目光混沌地望向莲叶深处。
  她已经没有了站立的力气,宁肯在水中漂浮着,无处着力,只由他抓着,由他随意将她放在任何地方。
  “你怎么了?”
  茫然间,沈栖鸢气若游丝,询问时彧。
  他这般失态,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是呀。
  她是沈栖鸢,他曾唤她“沈姨娘”。
  现在,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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