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古代爱情>寒枝欲栖> 第47章

第47章

  时彧沉了口气,扭头唤画晴。
  画晴被吓得肝胆俱裂,慌乱地从外间四只脚着地地爬进来。
  一颗心噗通地跳,唇瓣轻颤。
  见了少将军,还没说话就先跪下来。
  时彧惊怔:“你在?”
  画晴在,沈栖鸢却不在。
  时彧反应过来,怒道:“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沈娘子的么?”
  画晴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地哭着说道:“沈娘子,沈娘子她不见了……”
  “不见了?”时彧只觉得眼前似有一坨浓雾霍地压下来,砸得他眼前发昏,喘不过气,“不见是什么意思?”
  画晴更煎熬,她哭着抹眼泪,被少将军吓得两只胳膊打着抖,抖得像筛糠。
  时彧加重了语气:“说!”
  画晴这才“哇”一声,边哭边说:“昨夜里下着大雨,我在门外守着沈娘子,娘子一直在屋内做工写字,我以为没什么,守到子时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盹儿……”
  就是要命的盹儿,一眨眼,娘子就不见了!
  “我找遍了,娘子不在屋里,北窗是开着的,娘子她是自己出去的呜呜……”
  她的声音含含糊糊,吐字不清的,时彧只听了一个大概。
  时彧不管沈栖鸢是自己出去,还是被人拐走,看丢了人就要受军规处置。
  但府上也有十个活人,居然没一个看见沈栖鸢出走么?
  时彧闭上了眼,往自己的肺部深深汲入一口浊气,压制自己胸中翻涌的怒意。处置画晴是必然的,但眼下之急是要找到沈栖鸢。
  刘洪等人守在外边很久了,一直到将军要处置画晴,才一个个鱼贯而入,争相为画晴说情。
  时彧掐着自己的眼皮,忍着火,“沈栖鸢是何时丢的?”
  刘洪看了一眼身后,这府上大大小小,现在全指着自己一人。
  他既是管事,也当仁不让了,伸头一刀无所谓了,“昨夜里。”
  时彧的长指一顿,冷眼盯住跪了一屋子的人:“昨夜里府上丢了人,今天没一个告诉我,是不是我若今夜不回来,还不知道沈栖鸢不见了?刘洪!你是我父亲身边的老人,如此欺上瞒下,该当何罪!”
  刘洪连忙磕头求恕。
  画晴红着一双兔子眼睛,战战兢兢地爬过来:“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弄丢了沈娘子,刘伯伯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想先瞒下来,找到沈娘子了,自是皆大欢喜,要是找不到,找不到再……”
  时彧气急反笑:“找不到?她若是为贼人掳去,迟一刻,便有多一分的危险。”
  画晴想反驳:“不,不是的……”
  沈娘子是自己离开的,不可能是被贼人掳走的。
  可是,万一沈娘子离开了伯府以后,她真遇上了什么歹人呢?
  画晴发现自己犯了弥天大错,少将军说得对,娘子丢了,一刻也不能遮掩,应该立刻上报的。
  委屈、后悔、难过,种种情绪交织着,画晴伸手捂住了眼睛,哭得更凶了。
  大片大片的水渍透过指缝,汹涌澎湃地渗出、下坠。
  画晴的哭声充盈了一屋子,听得时彧更心烦了。
  他发现自己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沈栖鸢不可能是被贼寇掳走的,没有谁能悄无声息地闯入广平伯府抓走他的沈氏。
  她是自己长了双腿,主动离开了他。
  她离开他了。
  这个认知,让时彧所有的信心和理智都瞬间崩塌,他像是被抽去了一缕魂魄,失神地坐到了罗汉榻。
  榻上是一只她惯常用的针线簸箕,时彧茫然地移眼过去,簸箕中盛放了未做完的一对护膝,他屏住气息,骨节修长的食指穿过凌乱的丝线,将那对护膝挑了起来。
  护膝的底子是他钟意的玄青色,上面绣了一朵幽静盛开的石斛,花卉色泽偏淡,晶莹的瓣上泛着薄薄的鹅黄,叶杆纤长轻盈,呈飞腾之态,郁郁蓬勃。
  画晴手忙脚乱地擦着泪水,不忘了道:“这是沈娘子做给少将军的,可惜……可惜只做了一半,那长阳王妃就来了,娘子再也没有心思做了。”
  是给他的。
  时彧想,自己没有想错,沈栖鸢曾想给自己做一对护膝。
  又是什么致使她,在护膝没做完时,半途而废,离开了时家?
  时彧捕捉到画晴含含糊糊的话中关窍,倏然扬眸:“昨日,长阳王妃来过?”
  刘洪道:“是的。”
  关于长阳王妃见沈娘子的内情,他们这些守在前院里的人不知道。
  想来想去,也大抵只有画晴一个人听去了。
  可画晴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说得结结巴巴的,听着费劲。
  时彧攥紧了那对护膝,也不顾上头穿插的银针刺入了肉掌里,将他的掌心扎出了血,他屏息道:“画晴,我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告诉我,长阳王妃和沈娘子说了什么?”
  画晴仔细回忆昨日长阳王妃来波月阁的情状,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少将军,憋气极了。
  沈娘子的出走她也舍不得,可这明明是少将军惹出来的桃花债。
  他是什么也没做,但蒙在鼓里,让沈娘子独自面对了一切,也挺可气的。
  画晴弱弱地垂着眼皮,道:“长阳王妃说,陛下已经赐下了圣旨,让少将军和长阳郡主择日完婚。那个王妃来,说,要请沈娘子当少将军您的高堂,受您和郡主敬的茶。”
  时彧脑子里崩了一根弦,他近乎怀疑自己听错:“高堂?”
  沈栖鸢听见了这话,以她内里刚强倔强的性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刚刚决定了接受他,已经无比忍辱妥协,现在成婚,沈栖鸢定是不愿接受的。
  何况什么赐婚,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陛下下的圣旨,怎么没有送到他的手里,也没人知会过只言片语?
  要他娶那位嚣张跋扈的郡主,便是车裂了他,时彧也绝不可能苟且顺从,他心里只有沈栖鸢,想要的唯有沈栖鸢。
  她去了哪儿?
  她是不是以为,他一定会接受圣旨,和长阳郡主成婚,所以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他,趁他不在便走了?
  可是她一介孤女,在长安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她能去哪儿?
  昨夜倾盆大雨,她一个人,要涉过那般深的内涝,独行去哪里。
  时彧根本不敢细想。
  画晴还在无心地添油加醋:“沈娘子精神恍惚着,答应了长阳王妃的要求,但当晚上就不见了人。”
  时彧蹙起墨色的眉峰,几乎不能相信:“她答应?”
  怕画晴那丫头又无心之失,说出刺激少将军的歹话来,刘洪连忙抢一句嘴:“将军,长阳王妃何等尊贵身份,沈娘子如何抗衡得了,沈娘子如果心中万分情愿,也不会冒着大雨离开了伯府。现在责怪谁都没有用,我们要尽快将沈娘子找回来。”
  刘洪说了一句对的话。
  可偌大长安城,何处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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