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古代爱情>寒枝欲栖> 第88章

第88章

  尽管那声音很低,可时彧还是听见了,这让他感到挺无奈。
  原来普天之下的男子,都爱拿发誓当水喝。
  他居然犯过和太子这混账一样的过错,沈栖鸢见多识广,难怪她从来不信。
  叹息了一口,这声音也不轻不重。
  太子与太子妃忽感到脊背发凉,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跟着回眸。
  只见远处时彧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知跟了多久了,更不知有没有将他们的谈话听去。
  当六目相对时,时彧光风霁月地折了眉眼,收敛了平日所见的冷峻威仪,看起来斯文无害。
  太子心跳咚地一声,霎时感到自己老脸都丢尽了,心里暗暗地骂,迟早有天孤会把这时彧碎尸万段,扔河里喂鱼。
  时彧与之不是一路,也听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转身下了台阶。
  他往宫外去。
  已经三日不见沈栖鸢,不知她气消了不曾。
  适才他也不是故意要听见太子与叶氏的谈话,但既然听到了,时彧也忍不住怀疑,太子东宫藏娇多人,那些女子里也不少人都对他死心塌地,难道就因为太子长了一张三寸不烂的巧嘴,说得甜言蜜语,骗死人不偿命?
  叶氏不会真蠢,相信谢煜的话吧?
  时彧走到了丹陛之下,忍不住回头仰视了一眼。
  只见太子已经抱着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太子妃,两人冰释前嫌,亲亲热热地往东宫去了。
  “……”
  时彧决心学以致用。
  如果下流无耻就能让女人爱,他也不是不可。
  时彧驾乘快马赶回伯府。
  上一次让她逃脱了,时彧这次多了一个心眼,把整个伯府的下人全部召集了起来,就四面八方地围着波月阁,吃喝拉撒也均在波月阁外边,可以换岗,但不能空岗,一日十二个时辰地把这里围成铁桶。
  饶是如此,时彧这次回来依然有些忐忑,被刘洪告知夫人仍在波月阁,这三日寸步未离之后,时彧总算松了口气。
  但接着,另一口气又上不来了。
  虽说秋狝在即,但他还没有忙到连着三日都抽不出空回来看她一眼的程度。
  只是,他自作主张把她打晕了,强行留在这里,他还不知她醒来后,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有些害怕沈栖鸢仇视的怒火降临身上。
  时彧屏息,长腿跨过院门,到波月阁寝居门前。
  眼神吩咐左右,开门。
  左右看门的人将门拉开之后,等少将军进去了,就要阖上。
  时彧目光示意不必。
  他回来了,便不会拘着沈栖鸢,她可以肆意走动。
  伯府的人也知道少将军在外面杀敌是凶狠,可他在沈娘子面前,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一戳就破。
  时彧蹑手蹑脚地入内。
  他们果然没有骗他。
  这一次,沈栖鸢没有走,她果真在。
  她看起来很安逸,正靠在弥勒榻上闭目安睡。
  手边是她的针线簸箕,簸箕里放着做了一半的女红,锦帕上的绣样已经成形了。
  时彧将帕子从针线簸箕里捞了出来。
  上面绣着一头牛,和一只鸟。
  牛是牛犊,鸟是雏鸟。
  一个角小,一个没毛。
  这不是在笑话他初生牛犊、羽毛未丰,是个幼稚鬼吗?
  “……”
  沈栖鸢什么时候,也会促狭人了?
  时彧攥着锦帕,再看榻上睡得安闲自在、玉体横陈的女子,真想咬她。
  只是时彧才一弄,双掌呵住沈栖鸢细韧的软腰,榻上的女子蓦然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还有些没能醒神。
  只恍惚瞧见一个人影覆了下来,潜意识里知道那是时彧,她还以为是在梦中,朱色的唇幽幽地吐出一缕芬芳的热息,眉眼朦胧地轻轻唤道:“时郎。”
  便是这个称呼,时彧的眼神整个耷拉了下来,霎时山雨欲来,沉晦无比。
  时郎。
  她从来不会如此称呼自己。
  那么她是在喊谁?她在梦中见了谁?
  她绣这一头牛犊子和一只雏鸟,嘲讽他的不成熟,现在知道他有多幼稚有多坏,惦记起他爹的好处了,莫非此刻她唤的是他父亲?
  他们从前相识时,也是如此称呼吗?
  时郎。心里反复过着这两个字,时彧又酸又气,肺快要裂开了。
  第45章
  沈栖鸢做了一个午后的梦。
  梦境泛着龙凤烛光高照的喜色。
  在那个梦中,只有她与时彧二人。
  红罗帐曳曳如浪,一只玉手从那帐中探出来,似乎已经不堪折磨,揪住了锦纹幔帐,在那片摇曳的红帐上扯出了道道皱褶。
  帘幔内穿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少年单手搂着她的腰,抱她,亲吻她。
  比现实里要温柔。
  但沈栖鸢仍是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件什么重物压在了胸口上。
  他吮着她微微发涩的唇瓣,夺去了她的呼吸。
  沈栖鸢的手抵在少年的胸膛。
  那里是一片练得坚实的肌肉,平日里藏于衣衫下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薄薄一层肌理,触摸上去时硬邦邦的,如垒垒高墙,根本撼之不动。
  “时彧,你不要这样……”
  女子求饶的声音刚溢出红唇,便被少年惩罚地亲了一口。
  水声清晰。
  他捧住了沈栖鸢的脸颊,抵着她的额头,眸光微动:“你叫我一声‘时郎’,我就放过你。”
  沈栖鸢是情迫无奈,眼见着,他握住了脸颊,又要俯身而下,沈栖鸢吓坏了,连忙举械投降:“时郎。”
  缠绵柔软的一声“时郎”,惹来少年的轻笑声音。
  他满意极了,可就在沈栖鸢以为自己会得到他的放过时,那少年掐住了她的腰身,不紧不慢地又亲了下来,像是,要将他的嘴唇黏在她的唇上。
  那股喘不过气的感觉愈发浓烈了。
  脑中一片空白。
  身上的石榴色花笼裙,被他的手掌毫无怜香惜玉地撕成了碎布,胡乱散于腰间。
  为讨饶于他,沈栖鸢一遍遍哀婉地唤着“时郎”,结果非但没有得到他的放过,反而他开始愈加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沈栖鸢弓着身子蜷缩着,指尖压抑地扣着罗帐,用力到骨节都泛白。
  到了要命处时,眼前仿佛怒绽了无数夭夭桃花。
  也不知怎的,被亲得头晕目眩,到了睁开眼帘时,还以为身在梦中。
  沈栖鸢情难自禁,娇柔靡哑地喊他:“时郎。”
  眼前成簇的灼灼桃花一枝枝如雾气散去,露出面前清楚分明的轮廓,此刻,早已不是她的梦境。
  沈栖鸢正为自己竟做了这样的春梦而羞耻,猝然撞见时彧沉下来的黑眸,她难为情地攥住了身下的竹席,清透的面颊霎时蔓延开一团绯色。
  这方弥勒榻正靠近南窗,斜晖脉脉,如潮水般灌入窗内,在这方寸天地里,照映着女子潋滟的眼波、颊上未能散尽的一抹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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