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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包括,叫她周嘉礼。
  一遍遍提醒她,她曾经的名字,她是姓过周的,她是周今川的妹妹,就不该抱不该有的念头。
  “我没想过,周今川会狠心把你送去那样一个地方。”
  明明一开始去的英国。
  明明一开始还让人庆幸,从此以后,她和周今川能够分开。
  可是,半年后,她突然无影无踪。
  周今川对此闭口不提,就算枪架在他脑门上,依然守口如瓶。
  同为男人,陈祉看不透周今川。
  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贵公子,对谁都能温声柔语的,笑脸相迎,偶尔带着点富家子弟不会少的散漫和叛逆,甚至遇见白思澜之前,他交往过不少女孩,混出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名。
  底子里,却是无人琢磨得透的。
  他的个人能力不必多言,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支撑,周家早就垮台,陈祉答应过南嘉不会伤害他这个人,但是周家,里里外外都给收拾个遍,周今川能在内忧外患严峻之际,让产业整合,并和各界大佬以及陈家长辈借过去的情分苟延残喘,甚至主动割舍星顶大厦部分以作喘息余地,足见他运筹帷幄的智谋,这还是在他对经商不那么感兴趣的前提下进行的。
  在南嘉看来,他是为了白思澜,为了周家把她送来联姻,实际呢?那天,他有在关心陈祉是否对她不好,可问话实在多余得没头脑,不禁使人怀疑,是否有假装欲盖弥彰的意思。
  陈祉没有过度批判周今川,他自身就是让她厌恶排斥的混球,没资格腹诽别人,可混是混了点,对她做出的实质性伤害,远不及周今川。
  和周今川比起来,甚至连江朝岸都能变成正常人,他在听说南嘉外婆接到港岛后,主动提出他那做院长的姑父可以为此专门成立一个专家团队为老人家治疗。
  他们会看她笑话,但不会看她灭亡。
  “我不知道。”南嘉唇音颤抖,“可能,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白思澜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齿关很重地咬了下唇,做别人爱情故事里的牺牲品,是多么痛彻心扉的领悟。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连续重复地形容概括着自己这一场苦难的源头,仿佛置身事外,做阴暗角落里羡慕嫉妒的鬼,到底有多大的胸怀才会不对夺走自己所爱之人心生怨恨,她失去双亲,周今川是她迷途的光,没了他,再无人为她照亮回家的路,再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救她爱她了。
  最绝望之际,有人说,你就该遭这一场悲剧,自食其果的悲剧。
  那万念俱灰的寒冬,是她应得的痛楚。
  一切都是应得,包括回来后,她害的周家被针对,害得他白月光遭舆论,所以做出对所有人都好而她受困一生的选择。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可有可无的人在哪里都是冬天。”
  “不是。”陈祉抱她好像抱不够似的,掌心从腰际到后背,到修长的天鹅颈,到柔软的发,到额顶,恨不得每一根头发丝都与之相融,每一寸力气都在加剧,压抑着他喉骨间的话。
  是要说无数遍的对不起,要说也会有人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要说,你不是荒芜的凛冬,你是不朽的四季。
  他不再捏着她的下颚,他温热的掌心捧起她润白的面庞,指腹滑过眼角的红,两颊的粉,也许不是她在做梦,也许她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是他一场奢望的大梦。
  明明有那么多亲密的日夜却在这一瞬间让人起疑,她人真的回来了吗。
  她早不是原先意气风发的她,从前的周嘉礼,从不会低头,如果时间倒流,如果他再以周家为筹码,逼她结婚的话。
  她宁可死掉,也不可能嫁给他。
  “你讨厌我吗?”他问。
  讨厌这样一个,逼她结婚的他。
  问题太荒谬,谁心里不清楚,他从来不是善茬,从来都是她最讨厌的混球。
  “其实你现在。”她说,“没有以前那么讨厌。”
  “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捡的猫养得很好。”她补充,“它很快乐。”
  是一只替她快乐的猫,不再无依无靠,无家可归。
  他把人抱起,放在置物台上,一遍遍吻她的面颊和唇,也许和天性使然比起,象征爱的吻太生涩拙劣,她没有哭,可他一遍遍,吻过她的眉角,无声无息地,她也没有动,没有一点抗拒,安安静静的,瞳孔盛有细碎的光,倒映着他。
  “那之前呢。”他没有对视,微微俯首,唇息又低又轻,“你是不是排斥我,一点都不想和我做。”
  南嘉点头。
  他呼吸停了许久,没有任何动作。
  但她又摇了摇头,也不全是。
  也许有瞬间的念头是接受的。
  “我不知道……”
  “那现在我能做试试吗。”陈祉这样问。
  从一个混球,变成一个懂礼貌的混球,从前他没有征询过她的意见,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从未想过她是否愿意。
  所以前面几次,她的本能反应是不接受他,他该庆幸他没有硬闯,给彼此留下不好的记忆,性本该是愉悦美好的,不希望她的人生再添一笔糟糕的墨。
  “你想吗。”她问。
  “很想。”
  她浅浅地呼吸,没有回应,但坐在那儿垂落的腿微微抬起,足尖蹭过他笔直的西裤,算作默认了。
  她未必是完全想的,只是人有些麻木,逆来顺受,困久了的鸟不知如何飞翔,她没有拒绝,就像鸟站在笼子口,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和恐惧。
  陈祉要的不狠,也不多,或者说比起做他只是想离她更近一点。
  再近一点。
  可嵌入骨血再久,也抵不过这些年的分离。
  还是三分之一浅浅地给她送过去,只不过现在是让她坐在台子上,南嘉不得不往前倾,不自觉低头咬他的肩膀,同时指甲下意识扣上后背,他的身形是练得好处的薄肌型,可每一处肌理都厚重坚实,她那点力抓他像是羽毛轻挠。
  所幸他是会顾着她的感受,或者有了经验后没有那么莽,南嘉像坐上跳楼机,上下快慢不定,感官被无限拉大,忘却过去的一切不愉快。
  噩梦之后,她变得很脆弱,禁不住刺激,为了她的感受所以做的比较慢,但总功率不变,时间变得漫长。
  “以后不会了。”他说。
  “……不会什么?”
  他没说。
  是自己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和她争锋相对,还是不会容忍旁人的欺凌。
  罪魁祸首是周今川他们,就该堕入地狱,痛不欲生。
  偏他答应过她,不可以伤害,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报复周今川,甚至连问都不敢问过对方,为什么要把她送去那样一个地方。
  周今川救过她两次命,所以就是免死金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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