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听完沈月灼的安慰,宋知许低叹:“阿泽的梦想一直是办演唱会,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利利的。”
“肯定可以的。”沈月灼抿了下唇,忽然好奇:“宋姨,霁哥的梦想是什么啊?”
“你霁哥他从小就懂事,没跟我们聊过这些。”
“那他小时候呢?”沈月灼笑,“小时候我还说想当宇航员,班上一大半的同学梦想做科学家、探险家。”
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纯粹的时期,但褚新霁六岁以后的照片也很少,她根本想象不出来。
宋知许微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好像没说过。”就算说过,时隔这么多年,也忘了。
两人正说着话,褚新霁从庭院里穿梭阔步而来,长款西装外套拢在腰侧,里面依次是双排扣马甲和衬衣 ,领带竟然是深酒红色的,没有过分喧宾夺主,反倒衬得他的五官轮廓愈发冷邃。
他慢悠悠抬眸,将外套随手递给佣人,话是对沈月灼说的:“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由于站位的差距,他矗立在沈月灼身前,清清淡淡扫过来的视线也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让她想起了两人前几天的不欢而散。
宋知许也听出了他略显严厉的语气,维护道:“月灼说想找你学毛笔字。”
“集团的事比较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她要是真想学,应该去缠着老爷子。”褚新霁转过视线,“老爷子必定十分欣喜。”
当着宋知许的面,他刻意咬重‘缠着’两字,让沈月灼心头一跳。
“我不想麻烦爷爷……”
褚新霁虚眯起眼,“所以就不怕麻烦我?”
沈月灼被他话语中的锋芒吓到,睫毛轻抖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似是他的话再说重一点,她就要哭出来了。褚新霁生出一股烦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她牵动情绪,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他没有再同她周旋,问候了宋知许几句场面话,上了楼。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月灼,要不你在我们这住几天,多磨磨你霁哥,他也就答应了。”宋知许建议,“正好这离你的工作室也不算太远,阿泽最近要回来一趟,你俩也好多聊聊以后的事。”
沈月灼的余光追随着褚新霁,心不在焉地听着。
“宋阿姨,我跟阿泽真的只是朋友。”
宋知许:“不要紧,什么关系不也是从朋友发展过来的,你就安心住下,至于别的事,都有我跟玲妹商量。”
沈月灼垂着头应下。
心情却跌到了谷底。
趁着宋知许去吩咐厨房的间隙,沈月灼去楼上寻褚新霁,想找他说清楚。书房里没有人,卧室房门紧闭,她耳朵贴着门边,轻声唤:“霁哥?”
房门拉开,她没站稳,险些跌到褚新霁怀里。
他单手控住她的腰肢,眉心轻折,脸色却异常平静,“不怕被人看到?”
掌心的温度很烫,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的腰线,沈月灼气息摇晃不稳,声线也跟着糯了些,“要是你没有拒绝我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躲躲藏藏,跟个特务头子似的。”
“懂了。”褚新霁从鼻腔里溢出很轻的嗤声,“怪我不够绅士,不够体贴。”
低磁的嗓音含着几分慵懒,两人的距离极近,落到沈月灼耳朵里,竟察觉出几分来之不易的缱绻。
她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一方面觉得他可能还在生气,另一方面又觉得,只要他愿意和自己说话,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霁哥,要不我们进去说?”
褚新霁身形纹丝未动,掌心微微用力,将她往他的方向带。
沈月灼不明白他的掌控力怎么这么强,即便是这么暧昧的姿势,两人的身体也没有太多接触,倒是他洒下来的呼吸和视线,宛若审视猎物般将她包裹。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不绅士,也不体贴。”
不知为何,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警告的意味。
“没关系,霁哥怎么样我都喜欢。”她半真半假地朝他弯唇。
明知这是她讨好自己的骗人把戏,一句话里掺杂了多少真心都未可知,到底还是妥协,将她放进了房间,褚新霁松开对她的桎梏。
见她从背后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颈部按摩仪,褚新霁冷着的心松动些许,听她软着嗓说:“霁哥工作时间太长,肩颈不太舒服的话,可以试试用这个。”
“没有必要。”
沈月灼见他反应平淡,鼓起勇气,映着那深晦的视线,将按摩仪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一共有五个档位,有加热的功能,还有蓝牙,可以和全屋智能管家连接,让管家每天提醒。”
按摩仪是环状的,开关和按钮在另一侧,她俯下身时,鼻息都扑洒在了他的喉结上。
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雪松香气,沈月灼的心悬紧,指尖泛着湿潮,摸索开关的动作变得缓慢又谨慎。
余光忍不住被他饱满立体的喉结吸引。
似是轻滚了一下,牵连着颈侧皮肤滑动,连深红色的领带都被抵得发紧。
画面冲击感很强,难以言语的色气丝丝缕缕漾开。
沈月灼在那一瞬间胡思乱想,像是被他蛊惑,匆忙起身,微红的耳廓不慎贴着男人滚烫的唇珠。大脑传来嗡鸣声,伴随着缺氧的剧烈反应,慌乱无措的情况下,贴得更紧。
此情此景完全在意料之外,褚新霁的呼吸莫名粗重,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女早已红透的耳根。气氛骤然升温,暧昧地像是在柔情蜜意地吻她的耳垂。
她感觉身体在那一刻变得奇怪,酥酥麻麻的痒意从耳根钻到了尾椎骨,腿根也跟着发软,眼见着就要跌坐在他怀中,她无端生出一股心慌,怕他推开她。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很娇,带着不自知的媚意,软得让人一颗心都泛滥起了潮。
原来耳廓是她的敏感点。
“月灼。”褚新霁看着她逐渐下坠,却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隔岸观火般泰然,“你快掉下去了。”
嗓音却沾了浓稠到化不开的哑意,漆黑的眸子凝着她,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狼。
沈月灼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宛若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要抱——”
他的马甲、衬衣,还有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都被她扯得微微发皱,古板而守旧的方圆因她破戒,看起来比先前严肃又正经的样子更欲。
“沈月灼,别太得寸进尺。”
他警告她。
长臂勾着她的腰,将柔弱无骨的身躯稳稳地托至怀中。
沈月灼环在他的颈间,指尖搭在按摩仪上,无意识触碰到了开关,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彼此近乎于喘息的呼吸声,和电流呲呲低频震动的细微声响。
这太奇怪了……
她很难不想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孟安然曾极力推荐的女性玩具,也是类似的声音。
沈月灼轻轻咬着下唇,将这些旖旎的思想甩出去,但她又不想保持清醒。因为在清醒的状态下,她该拉开同他的距离,而不是假装还处于宕机状态,赖在他的怀中。
出于某种鸵鸟心态,她强行让自己将思绪拉回很久以前。记得六岁那年,胡同口有一个老爷爷卖糖人,她嚷嚷着要褚新霁带她去买,软磨硬泡了许久,他才终于动容。回程时,她忽然不肯自己走路,伸开双臂撒娇似地喊着要哥哥抱,褚新霁的身形在原地僵了很久,始终不肯满足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