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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贺成屹背靠在病床边,刚毅的面庞涌上笑意,“其实这个窟窿,能填的未必只有褚家。左右你跟阿泽也是假结婚,他那职业风险度更高,保不准哪天粉丝就把你扒出来了。”
  褚新霁眉宇略松,正欲推开门,顺势同沈月灼把话说清楚。
  却听贺成屹道:“不如选择跟我结,反正我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人,还能帮你免去一大堆伪装的烦恼。”
  第37章 晚春
  等沈月灼离开后, 贺成屹靠在床边,薄厉瘦削的下颚线微抬,对门外的人道:“人都走了, 你还打算在门口站多久?”
  男人阔步而入,周身泛着冷意, 凝重的神情和贺成屹的松弛形成鲜明对比。
  贺成屹掌心捏握着两个木质的滚球转动,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他手掌宽大, 骨骼感很重,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茧, 滚球在他手中转起来不太灵活,看着有些滑稽。
  两个男人周身都有着不同的压迫感, 比起商场上兵不见血刃的对峙, 贺成屹的功勋都是靠着胆识和不怕死的勇气搏出来的。
  面对褚新霁居高临下的审视,贺成屹稳如泰山, 扯出一声笑:“感兴趣?月灼拿过来的, 说是可以做康复训练,叫什么手部健身球。”
  褚新霁矜冷的声音响起:“你伤的是腿不是手。”
  言下之意是,送礼的人未必上了心。
  “她当然知道。”贺成屹哪里听不出来,她的喜好、性格, 以及时不时的敷衍和骄纵, 不都是他们一起惯出来的,自然无伤大雅。
  “那小姑娘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挺有趣的, 至少比别人有新意。”贺成屹神色如常地和他讨论。
  “新不新鲜不知道, 养老院里倒是经常出现。”褚新霁轻哂。
  他面上仍旧是一派温和淡漠的形象, 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露出腕表, 唯有黑眸里溢出冰川般的冷。分明是最擅长伪装周旋的人,在察觉出贺成屹话语里超出寻常的宠溺后,竟也沉不住气。
  贺成屹明知故问地笑:“谁惹到你了,说话这么毒。”
  褚新霁凛然的目光在贺成屹苍白的脸上扫过。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人在择偶观上都有着不同于世俗的清傲。贺成屹对外宣称说有个记挂了十年的白月光,几年前死了,所以一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伤心事,长辈也只能旁敲侧击地给他介绍适龄女性,从家世、长相到性格样样落落大方,挑不出错处,却无一例外被拒绝。
  事实上,哪有什么白月光,不过是为了应付凭空捏造的。
  这么多年来,借口用烂了,都没人能入得了贺成屹的眼。
  作为多年好友,褚新霁只当他宁缺毋滥,没遇到合适的人罢了。谁承想,哪里是遇不到,分明是把爱意留给了不该动心的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褚新霁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更觉得戏剧,沉声开口:“我看了新闻,镇压暴乱的任务原本不应该由你们执行。”
  贺成屹没说话,专心地玩着得来的新鲜玩意,掌中的两颗圆木珠逐渐转得熟练。
  冗长的沉默被褚新霁打破,清磁的声线不带一丝波澜地念着官方文案,“犯罪分子掌握着枪械数十支,某军官明知危险,仍冲锋陷阵,最终成功解救35名人质。铁血军魂,赤胆忠心……”
  贺成屹:“我们之间就没必要卖关子了。”
  “你是故意受伤的。”褚新霁直言结论,“伤得或轻或重,都可以申请回京市养伤。贺成屹,我怎么看不出来,原来你是个情种。”
  才会在听到沈月灼和褚清泽商讨订婚的事后,以身犯险,做出连毛头小子都做不出的荒唐事。
  贺成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做事大刀阔斧,只求结果水到渠成。再者,破坏军婚罪可不小,他不提离婚,哪家长辈敢插进来管这事?唯一的麻烦事,是没办法在明处护着她。
  “你不也挺能装的?”贺成屹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昔日好友,转眼间便站在了敌对面,“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喜欢那小姑娘,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褚新霁薄唇勾起冷戾的弧度,黑眸如鹰隼般锐利,“早点告诉你,你就能把心思压下去?”
  “不能。”贺成屹的回答果断得没有一丝犹豫。
  “都是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你有多少年,我就有多少年,谁也不比谁少。凭什么因为你一句话,我就得让?”
  贺成屹一派坦荡。贺家历代从军,培养方面更注重野心和魄力,因此他的行事风格果断利落,一旦决心要争,必然会争到底。
  “你的胜算不大,让与不让,都没有区别。”褚新霁声色轻慢。
  如今既然知晓了彼此的意图,友情多少也会变质,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坦然平和,就连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虎视眈眈的敌意。
  贺成屹觉得好笑,微妙地发问:“你想说阿泽胜算大?”
  提到褚清泽的名字,褚新霁不想多言一个字,微垂的黑眸却凝成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利。
  贺成屹看了他半晌,笑出了声,“总不能是你吧?”
  褚新霁未置可否,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病床上打着石膏的腿,嘱咐一句:“好好养伤。”
  随后大步迈了出去,结束了这短暂的交锋。
  贺成屹叫住他,脸上笑意尽散,嗓音穿透墙面,“褚新霁,你是最不适合她的人。”
  褚新霁脚步始终未有停留,薄情又深冷的桃花眸微敛。
  候在廊道里等待着大人物说话的记者们和慰问团,敏锐地察觉出这场谈话并不算愉快,纷纷把头垂得很低,大气也不敢出,唯恐被迁怒。
  军区医院楼下,一辆通体漆黑的阿斯顿马丁one-77停靠在边缘。
  全球限量77台,国内仅占5台配额。
  港岛和京市两地车牌并不常见,[w]开头的更为瞩目。两地车牌需验资,是钱权的象征,更何况,根据多家媒体发布的港岛运输署数据,全港最贵的车牌组合来自三年前新春车牌拍卖会上的[w],英文含义为winner,港岛的富豪多崇尚谐音,据悉叫价都超过了133次,打破了最高记录。
  拍下车牌的先生太过低调,三年至今,几乎未被媒体捕捉过照片。
  如今出现在京市的军区总医院,任谁都忍不住驻足围观。
  个别胆子大的偷偷拿出手机拍照。镜头刚举起,矜贵清绝的男人行至one-77前入了镜。
  领带是标准的温莎结,天生的衣架子,将西服撑得挺括有型,英俊的脸庞看不出情绪,长腿迈动,胸袋别着一支查德米勒的自动钟表钢笔,仿佛要去奔赴重要会议。
  似是对镜头有所察,掀眸扫过来一眼,漫不经心却又足够冷淡。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浅淡的弧度。轻蔑隐匿于漆黑瞳眸下。
  最不适合又怎样?
  天底下没有最字。
  -
  pop酒吧内,穿着清凉的人群正在舞池中央辣舞,隔壁场子有人买单,开了一联排的皇家礼炮,处处弥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怎么没订包间?”沈月灼刚从医院过来,大家都在等着她,卡座内摆了几杯刚点好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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