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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褚老爷子眉心轻拢着,正在琢磨个中深意。
  褚清泽刚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按照礼节和尊卑顺序唤了几声长辈,才一屁股坐在贺成屹旁边,“我哥怎么没跟成屹哥一道来?”
  贺成屹:“我哪知道。”
  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人,头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褚清泽觉察出异样,转而关心:“成屹哥恢复地怎么样?”
  “还行,医生说再养半个月就能回部队了。”贺成屹先前已经跟几位长辈说过了,此刻也懒得再说一遍,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最近跟你哥关系有所缓和?”
  自从上次褚新霁打乱了他的告白计划后,两人根本就没有联系,更别说开诚布公地聊。不过褚清泽要跟沈月灼订婚的事,他哥倒是一点都没干预,褚清泽只当他哥放弃了,正合他意。
  “我们关系一直不错。”褚清泽这话是说过沈家长辈听的,“青春期那会儿不懂事,老顶撞我哥,他也爱管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收了心,有自己的事业,不犯浑了,他才懒得操心。”
  沈时:“阿泽这孩子还真是不一样了。”
  贺成屹但笑不语。
  褚清泽八面玲珑地接过话头,“都快成家的人了,当然不能再冲动。”
  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总归不过是工作上的话题,见时间差不多了,沈歧说:“曼铃,你跟月灼打个电话催催,她怎么还没来?”
  宋知许:“刚才新霁说,他们还有十几分钟到。”
  褚耀蹙眉:“月灼跟新霁一起的?”
  “是啊,他说顺路捎过来。”宋知许答。
  众人感觉哪里有些不妥,正沉思着,包厢的大门被侍者从两侧拉开。
  话题中心的两人,正款款而来,沈月灼垂着眸子挽着褚新霁的臂弯,眼尾似乎还沾着湿意,看上去像是清晨的露珠。
  而褚新霁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牵着她落座,自然地扫过在场的人。
  这张圆桌仅准备了12张凳子,一张不多,一张不少,褚清泽旁边的位置是留给沈月灼的,因此安置在他对侧的褚新霁那,只有一张凳子,褚新霁落座后,沈月灼便没有位置可以坐。
  在大家异彩纷呈的目光注视下,褚新霁长指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先前在车里的吻太激烈,她精心做好的发型乱了一缕,更显灵动。
  “要坐这里?”
  沈月灼哪里能想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禁欲人物,竟然会在上车的一瞬间,将她压在商务车后排的沙发上汹涌又热烈地吻。从湖心馆到望月楼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一秒也没有浪费,直到她气喘吁吁,双瞳剪水,经司机提醒,他才松开她,慢条斯地着她的裙摆。
  她被吻得脑子昏昏沉沉,尾音都拖着细软的腔调埋怨:“口红都被你吻没了……”
  褚新霁靠上沙发椅背,双手松弛地搭在两侧,神态带着点慵懒的餍足,嗓音沙哑到底:“但是现在的颜色更好看,不用补。”
  “我是淡色唇,不擦口红显得很苍白。”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小声辩驳。
  褚新霁:“你带口红了吗?”
  沈月灼乖乖摇头,心思正百转千回着,他又扣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唇齿交缠的旖旎间隙,他解释:“再补一点。”
  想到刚才同他那食髓知味一般的吻,沈月灼脸颊更红,收回浮乱的思绪,推了推他,咬唇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坐。”
  留给她的位置,不在这里。
  她不敢抬头看长辈,却也无法忽略褚清泽灼热的视线。
  褚新霁握住她的掌心,摩挲着:“难道你要跟阿泽坐一块。”
  陈述的语句,沈月灼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心间颤了颤,同褚新霁漆黑的眸子相撞。
  他唇边的弧度弯了稍许,冷谑的话仿佛夹着稠浓的寒冰,“老婆,你坐我弟弟旁边,像什么话。”
  第47章 新雪
  这句话一出, 全场晔然。
  表现最为淡定的还是贺老爷子,褚老子扶紧眉心,半个字也不想多说, 相比于褚沈两家的惊诧,贺成屹还抓了把松子, 悠哉地剥着壳。
  褚新霁在褚家的地位摆在那里,即便还顾及着有长辈在场, 态度放得还算谦卑,话语里的锋芒却全都指向了褚清泽, 不容置喙的指责如山岳般倾覆压下。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褚清泽从座位上站起来, 怒不可遏道:“你刚才叫她什么?”
  褚新霁不疾不徐地抬眼, “忘了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月灼的订婚宴,礼数不周, 我先给各位长辈赔个不是。”
  褚耀不可置信地指向褚新霁, 颤着嗓子震声:“褚新霁!今天是你弟弟和月灼的订婚宴!”
  到底是军人后代,褚耀发起怒来,也不容小觑。
  作为罪魁祸首之一,沈月灼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脸上的热意腾升得愈发滚烫, 比先前更像一颗熟透的浆果。
  沉曼铃和沈歧几乎快要坐不住,还是沉曼铃在牌局上见惯太多,心承受能力高, 忙给丈夫顺气, 才不至于背过气去。
  她们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 看着叛逆,实则胆子可怂了, 这件事绝不是她一人敢做的。不但瞒过了所有人,还做得这样声势浩大,连褚清泽都没察觉。
  宋知许冲上来,一巴掌差点扇巴上去,被褚耀呵止。
  她声泪俱下,感染力强得让沈月灼也跟着心悸。
  “新霁,你明知道月灼跟阿泽两情相悦,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阿泽从小身体就弱,你现在什么都有了……怎么能跟他抢?”
  褚耀脸色一沉,“简直就是胡闹!”
  众人都快把桌子掀翻了,褚新霁却依旧八风不动,迎上质问的视线。
  褚新霁安抚性地紧紧扣着沈月灼的手,嗤讽道:“首先,月灼并不喜欢阿泽,只把他当朋友这句话,想必大家都听烂了,不用我再过多赘述;其次,我所拥有的东西,都是步步谋划得来的,作为弱肉强食世界的既得利益者,你们跟我谈谦让的论,是不是显得太可笑。”
  字字掷地有声的反驳,强大的气场攻破了褚氏夫妻精心编造的晃眼,他并不介意撕下这块横亘了二十几年的遮羞布。以褚新霁为中心,似乎形成了强大的旋涡风场,褚清泽的身后,有坚不可摧的盔甲和护卫,而褚新霁什么都没有。
  沈月灼站在他身侧,从来没有哪一刻看得像现在清楚。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褚耀和宋知许气得不轻,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褚新霁眸中仿若藏着清醒的执迷,就连问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按照爷爷和沈老爷子的约定,沈月灼本就该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吗?”
  这一声反问,让在场噤若寒蝉,褚氏夫妇看向长子的神情复杂。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这些年来不屑于计较。而他们为人父母,从最初的心中有愧,到后来不敢面对的逃避,对孩子的偏向和纵溺差距越来越大,为了粉饰太平,连自己都骗过了。
  褚清泽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颗心全都放在了沈月灼身上,看她眼尾带红,心疼得紧,“月灼,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沈月灼还处在大场面持续怔懵的状态,刚想摇头,褚新霁轻笑一声,冷眸底浮褚丝丝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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