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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他薄唇微勾,对她道:“对了,先前光顾着吻你,忘了告诉你,婚姻不会剥夺你发光的权利。无论何时,你优先是你自己,所以比起听到你自称褚太太,我更希望,你永远是沈小姐。”
  听到他郑重其事的话,沈月灼怔愣了一瞬,她根本没有想得这么深入。一颗心隐隐跳动,不过旋即便被她发现了漏洞。
  “切,说得冠冕堂皇。”沈月灼骄矜地反驳:“没记错的话,上次你还唤我褚太太来着。”
  “不一样的。”褚新霁表情依旧一派清贵矜冷,一字一顿,“那是夫妻间的情趣。”
  “……”
  -
  这场饭局比想象中枯燥,褚新霁和薄司礼聊的都是市政规划改造和港岛的航运之类的话题,他们两个人话少,从前菜上到最后一道甜品,才堪堪将工作上的事聊完。
  饭局过后,时间还早,薄司礼随口提了一句,众人又挪到了保龄球馆消遣。
  倒真和应酬差不多,区别则是没那么枯燥。
  薄司礼在这方面显然没有天赋,接连几个球下去,球道内还剩下几个白瓶。他微笑着摇头,“献丑了,练了这么多年,始终没办法学会。要不换褚先生来?”
  褚新霁看向正在一旁跃跃欲试的沈月灼,侧眸:“想玩吗?”
  “一般般吧。我挺久没玩了,说不定一个打不中。”
  沈月灼嘴上这么说,眼睛已经在盘算着待会怎么发力了。
  “让我太太来吧。”褚新霁说。
  薄司礼清清淡淡地勾唇,并未说什么。
  沈月灼:“听说这里连着打出三个strike(一击全中)就能领礼物,真的吗?”
  保龄球教练温声说是的,还介绍了几种规则。
  沈月灼听了倒来劲,对褚新霁挥挥手,朝他挤眉弄眼,小声道:“我努力给你赢回局面。”
  褚新霁淡声说,“玩高兴就行,我们去那边坐会儿,不用着急,慢慢来。”
  随后,居高临下而又漠然的眼神落向薄司礼留下的残局。
  两人退至球道附近的吧台前坐着,目光不约而同落向正因一球满中而扬起笑意的明媚面容,就连旁边的保龄球教练都忍不住拍马屁,偏偏沈月灼很是受用,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周旋了大半场,薄司礼的耐心也快消耗殆尽,试探性地打量:“烟瘾犯了,褚先生要一起点根烟吗?”
  “嗯。”
  吸烟区就在2号保龄球场馆旁边,用一道电动玻璃门隔开,这种高级场所的换气和卫生环境都做得不错,空气中弥漫着很清淡的无花果香调。
  薄司礼怔了下,垂眸将烟收回去,“抱歉,忘了和她分开后,我已经戒了烟。”
  晦暗的光线下,褚新霁淡漠的神情终于因这句而松动,锐利而冰冷的目光睨过去,“现在才反应过来,薄先生是不是太迟钝了些。”
  “是晚了一步。”薄司礼素来清淡的眸子毫不避讳地迎上视线。“以褚先生的敏锐程度,应该已经知道,她那个纹身与他无关吧?”
  三院那群公子哥里,大部分都成不了气候,唯有薄司礼,在几个大院因立场而泾渭分明的情况下,还能在其中如鱼得水,说一句老谋深算并不为过。
  在重回京市的短短几次交锋中,薄司礼精准地把握住几人之间的矛盾和嫌隙,并加以利用,引导褚新霁以为她心底真正在意的人是褚清泽,不费吹灰之力便让鹬蚌相争,企图坐享渔人之利,手段绝非常人。
  想到沈月灼最初接近他时,说过的那些话。她主动告诉他,对薄司礼隐有愧疚,却自相矛盾地逃避。
  一股暴戾的浮躁从褚新霁心底浮出。
  冷蓝焰火跳跃,火舌舔上烟杆,褚新霁垂首咬住,深邃轮廓隐在焰光里,面对薄司礼的挑衅,有种波澜不惊的松弛。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恐怕还会高看你一眼。”
  事实上,只有褚新霁自己知道,优雅和强大只是用来伪装的表象,他嫉妒得快要难以压住周身肆冷的气场。
  面对薄司礼这样的敌人,迸发出再强大的压迫力都没有用。薄司礼和褚清泽、贺成屹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不属于他们的圈子,不会对彼此留有情面,表面再如何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狠戾到底的时候,不见利刃,只余白骨森森。
  “褚先生抬举我了。”
  薄司礼:“不过有一点,我想褚先生应该清楚。我和她分开的原因,是我执意要离开京市……”
  尼古丁的香气过了肺,却怎么也无法盖住心脏深处传来的隐痛,褚新霁眼眸里黑沉一片,打断他:“在前途和她之间,率先放弃的是你,现在回来装深情,是不是显得有些可笑。”
  “在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选错,还有调头的机会。褚先生也是一样。”薄司礼微微停顿,“我听说,两家长辈强烈反对,没有亲人的祝福和解,婚姻必然寸步难行。”
  褚新霁眉梢轻折。
  在心底冷嘲。暗讽他的婚姻是错误选择。
  凭他薄司礼也配?
  遥在球道附近的少女同侍应生说了两句,若有所察般朝吸烟室投来视线。
  褚新霁和薄司礼同时抬头。
  烟雾缭绕,空气几度凝滞,玻璃门折射着场馆内的冷光,好似将三人拉进了由她掌控的浪潮里。
  站位的关系,竟让人难以区分,她笑容收敛的那一秒,究竟是落向了谁。而怔愣过后换上的笑靥,又是为谁而绽放。
  她在朝这边走,意味着这场针锋相对、暗潮涌动的谈话也将告罄。
  自动门缓缓向两侧移动的那刻,褚新霁掐了烟。
  薄司礼忽然道:“其实我从不抽烟。”
  “是她说喜欢看男人点烟的样子,我忍着呛意,在她面前试过几次。后来下了基层,再也没碰过。”
  从没有上瘾过,又何来戒烟。只不过是因她喜欢,迁就退让。
  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褚新霁,他不过是替身罢了。
  端头的灰烬在白砂石上被狠狠杵断,弯折的烟杆尚未燃至一半。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薄司礼才淡睨向那支烟,若有所思。
  -
  沈月灼大概有一两年没玩过保龄球了,没想到今天拿了大满贯,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褚新霁看起来和平常无异样,还带着她去结账,在被告知另外一位先生已经付过了时,淡淡颔首,一句话也没说。
  保龄球馆和酒店同处在度假区,需穿过将近一公里的绿化布景,由酒店派专程的观光车接送。
  他向来这样,让人猜不出喜怒,没有表情的英俊面庞透着生人勿进的冷肃。
  在这段感情里,沈月灼前期虽然主动,却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他不开口,她也就低头摆弄着赢来的钥匙扣,沉默的氛围终究被他打破。
  “什么时候学的保龄球?”褚新霁压下那股窒闷的感觉,手扶上她的腰线,细数她会的那些东西,“马术、钢琴、射箭、桥牌,别的我倒是知道,唯独没听说过你还会保龄球。”
  他明明参与了她的人生,却还是错过太多。
  见他终于开口,沈月灼以为自己的直觉是错觉,平声说:“大一的时候。孟安然谈了个混血男模,他们经常组局,我跟许夏为了给安然撑场子,苦练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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