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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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醒来的时候,阳光映入眼帘,她一惊,薄夜在场的时候她居然都睡了过去。
而且出乎意料的,没有做噩梦。
说实话,她最近老是会做噩梦,梦见有刀子不停地刺入自己的身体,见面自己被绑架,后来的梦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被绑架到后来有人来救她,如同一出电视连续剧,每天都会往下发展,发展…
可是她唯独看不清那个抱着自己的男人,那张脸模糊了,无法辨认。
唐诗抬头,看见薄夜趴在一边,男人闭着眼,眼睛下面有一层青色的眼袋,可饶是如此,他的五官还是漂亮的,没错,得用漂亮这种词语来形容。
唐诗下床上厕所的时候声音很轻,害怕自己惊醒了薄夜,结果就是薄夜醒来发现唐诗不在床上,整个人都惊了,那一刹那三魂七魄都出窍了,他奔上走廊抓着护士大喊,“vip02的病人去哪了?”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这几天薄少都高贵冷漠的,突然间跟发疯一样,小护士结结巴巴道,“刚…刚还看见她…”
她是不是记起来了所以跑了?
耳边传来一丝声音,薄夜猛地回头,发现唐诗穿着病服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苍白瘦弱的脸,纤细嶙峋的身子,一双眼睛却清亮,看见薄夜抓着人家小护士的衣服,有些疑惑,“你…”
薄夜迅速放开护士,说了一声抱歉,就大步冲上前。
发觉薄夜在朝自己走来,唐诗倒退两步,立刻解释,“我刚刚是去上厕所了…那个你,你是在找我吗?”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到了眼前,直接伸出手,一把将她用力搂进了怀里。
那一刻,心脏读秒,唐诗觉得全身血液都在逆流。
薄夜带着颤抖的声线在她耳边,紧紧抱住怀中弱小的女人,如同握住了她细瘦的魂魄,“我以为你走了…我刚刚做梦梦见你离开我了…我…”
做梦梦见唐诗转身离开,拒绝后不给一丝机会,后来梦醒看见床上没有唐诗的身影,薄夜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唐诗被他突如其来的脆弱吓到了,扯着嘴角笑,“那个薄少,您弄错了,我只是上个厕所…”
薄夜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楚,“为什么不在病房里的厕所上?”
“因为…因为您在,我觉得…不方便…”
薄夜身体一僵,紧随而来的刺痛遍布全身。
他松开她,看着眼前女人的脸,那注视着他的眼神无比陌生,从前的唐诗,爱得时候,眼里如同有一把火,能点燃他,也燃烧耗尽了她自己。后来的唐诗,恨他的时候,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她伤人,七分伤人三分伤己。
这样一个爱恨鲜明的女人,突然之间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令薄夜无数次觉得恐慌。
他说,“你…你下次跟我说,要是不方便,我就出去。”
哪怕他滚得远远地,也不要她再离开。唐诗没说话,后来薄夜也沉默,两个人走回病房,她坐在床边,就这么低着头,自己顾自己想事情,薄夜也不说话,打开电脑开始浏览网页。
直到后来,唐诗小声地喊他,“薄先生…我以前是不是…爱过你?”
薄夜背影一僵,敲着键盘的手抖停顿了,他喉咙口发抖,竟然不敢回去面对唐诗的眼神。
唐诗的眼神很清澈,一如她的人,清冷,果决,爱恨分明。
她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曾经爱过薄夜的?
如果不爱,为什么一见了薄夜会这么痛;如果不爱,为什么光是听名字就会害怕;不过不爱,她为什么会无端的恨他?
没有爱,谈何恨?
他们曾经肯定是走到了山穷水尽。
唐诗看着薄夜的背,男人不肯转过来,她观察不了他的表情,只能执着地问,“是不是?”
薄夜沉默,许久才哑着嗓子回答,“没有。”
没有?
唐诗一愣。
男人转过脸来,冲她笑了笑,薄夜很少笑,可是他分明笑起来很好看,“没有,你多虑了。”
他和她之间不曾爱过。
岁月无情,唐诗站在他对面,却像是隔了一条不能跨越的银河,她呆愣地看着男人数秒,随后又低下头去,“哦。”
低低的一声答应之后,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薄夜无心浏览网页,此时林辞正好发来一封邮件,他点开,之后,瞳仁慢慢紧缩。
一股危机感漫上来的时候,薄夜猛地站起来,将笔记本合上就往外走。唐诗没有拦他,只是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开这个病房,她出神了一会,便自顾自开始想事情。
脑子掠过那些之前的血腥画面,让唐诗一度无法呼吸。
唐惟放学的时候进来,看见唐诗一脸沉重的样子,吓了一跳,“妈咪,你在想什么?”
唐诗按住唐惟的肩膀,轻声呢喃,“惟惟,那个一直帮我们的薄家大少,和你是什么关系?”
第295章 没有关系,不要怀疑。
唐惟一愣,没想到唐诗住院了这么久,忽然间会问起这个问题。
他怕刺激到唐诗脆弱的精神状态,她现在本就失忆,精神不稳定,要是到时候知道了薄夜对她的所作所为,一个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
唐惟夹紧了腿说出和薄夜一模一样的回答,“没…没什么关系!”
唐诗盯着唐惟的脸许久,“真的吗?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以前什么事情?”
“没有的!”唐惟很快就冷静下来,“不会的,我和他也不熟!”
嘛嘛,的确不熟。
唐诗扯着唐惟的脸,“继续骗我!那你为什么长得和他像?!”
她是不是曾经和薄夜有过一段婚姻?
结果她儿子唐惟相当利落地接过了唐诗的话,“我还小,你怎么看得出来?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小的时候看谁都像。”
唐惟还哼哼着补了一句,“怎么不说我和你像呢!你这是怀疑你的亲生儿子!”
唐诗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她才松开唐惟,像是出神一般,对着唐惟喃喃,“可是惟惟,我总觉得…我面对薄夜的时候,感情好复杂啊。”
复杂到,根本不能用简单的爱或者恨来概括。
唐惟垂下眼睛,将脸偏过去,闷闷地说道,“只是妈咪现在失忆了,所以有点敏感周围的人,时间久了就会好了。”
但愿。唐诗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几天唐诗的伤口在愈合,有一次唐惟帮着换药的时候薄夜走进来,一拉开门就看见女人光着背,原本光洁的背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疤,那疤痕让薄夜眼神狠狠一缩,随后闭上眼睛走出门去。
唐诗将病号服放下来,缩进被子里。薄夜这才转身进来,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有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天招呼不打一声又出现了,吓了她一大跳。
薄夜看着唐诗的脸,“之前去忙一个案子,所以没来看你,你身体怎么样?”
唐诗紧张道,“好,好多了,再住院两个月可以出去了。”
薄夜回眸看唐诗,“你…要走吗?”
唐诗也愣住了,“为什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