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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了后续,就代表结束。
  她本来以为这个人也就是偶尔遇到的一个人,她最出格的也不过就是在框里输入经常发烧的陶艺工作室老板这样的行为。
  但是他就是买了这层楼三套房子的神经病有钱人。
  一个躲都躲不掉的邻居。
  而且人还很好,明明买了三套房子,靠着轮流装修或者租房给奇怪的人就能把她逼走,但是他却也只是加了价,她不乐意,也没勉强。
  连着三次见面,每次的印象都很好。
  绅士,礼貌,聪明,有分寸感。
  性单恋者是很可悲的,看到了可能会动心的人,就已经知道了结局,如果这个可能心动的人太符合审美,她就会干脆利落地阻止自己靠近。
  “没事。”姚零零安慰她,“他不是买了房以后就没有过来过吗,后面应该也不会经常出现的。”
  “嗯。”涂芩弯腰又开始拆瓶子。
  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只是推车上的那点血渍,让她很在意。
  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无意间染上了印记,哪怕丢了那张纸,哪怕重新清洗了推车,她也仍然很在意。
  第10章 外头在下雪。
  那天之后,涂芩再也没有遇到过她的邻居,她也再也没有在框里搜过跟陶艺工作室有关的任何信息。
  她不常心动,尤其是这种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工作太忙,编剧加上网文占据了她大部分清醒的时间,时间长了,推车上留下来的那抹印记也就淡了。
  而且很快就过年了。
  涂芩非常讨厌过年,尤其讨厌过年期间下雪,长江以南地区没有供暖,小时候正月里走亲戚时潮湿阴冷的棉鞋是她的噩梦,坐一个下午脚趾头能冷到截肢都感觉不到痛。
  今年就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年。
  过年前一周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雪,还不是北方那种鹅毛大雪,淅淅沥沥地带着雨点和其他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地上又脏又滑,片场每个人的裤脚都沾着泥泞。
  外场剧组弄了几个烘干机都没用,一个大夜熬下来冷得泡澡都泡不回热气。
  年三十那天没工作,涂芩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的小窝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把每个宝贝瓶子都拿出来用棉布沾了专用清洁剂清洗了一遍,最后再擦一遍陈列柜的边边角角,重新定好湿度。
  全部忙完已经下午四点,她放在客厅里的静音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她爸爸的。
  涂芩叹了口气,却没有回拨回去,拿了放在玄关的两瓶酒,穿了外套出了门。
  这就是她讨厌过年的根本原因,再怎么逃避,年三十那天也总是需要去她爸爸家的。
  心情不好就容易心不在焉,涂芩拎着酒走到楼道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于是回头去拿手机,拿了手机发现又忘记拿围巾,再次开门,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好不容易都拿齐了能出门了,装着那两瓶酒的纸袋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罢工,底部开裂,两瓶酒就这样带着礼盒包装盒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
  她都来不及去检查碎没碎,就已经能闻到空气里弥漫出来的酒香。
  涂芩:“……”
  她在楼道里深呼吸了几次,才木着脸把里头已经碎成玻璃片的礼品盒收拾掉,进屋愣了半晌,打开柜门翻翻找找,拿了一盒上个剧组杀青时主角给工作人员送的丝巾礼盒,没拆过,虽然上头印着明星签名,不过包装很大。
  其实她知道她爸根本无所谓她送什么,她送的东西阿姨通常都是笑意盈盈地接过,然后放到储物室里拆都不拆。
  只是,又不能真的空手去。
  涂芩叹了口气,重新出门,走出楼道门就被外头呼啦啦的老北风吹得差点背过气去。
  外头在下雪。
  鹅毛大雪的那种雪。
  更过分的是这种鹅毛大雪里头居然还夹着雨。
  涂芩:“……”
  她冲着阴沉沉的天比了个中指,骂了一句去你爸爸的。
  她很少说妈妈,连骂人的时候都不会带上这个词,她有一个只有姚零零才知道的习惯,她会把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她□□里头的注明是妈妈的那个灰色头像里面。
  那是她自己注册的小号,小学五年级有自己的手机她就注册了,名字是妈妈,而她发到那个号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很想你,我讨厌你。
  人的心很奇怪,她有记忆以来妈妈就一直在医院,那时候妈妈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很少说话,所以她和她妈妈之间基本没有互动,记忆里的妈妈总是白色的,很模糊。
  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五岁,亲戚说葬礼的时候她哇哇大哭,但是用一根棒棒糖就哄好了。
  按来说,她对她妈妈应该没有太多感情的。
  但是妈妈这个称呼,在她这里却是个碰不得的称呼。
  因为没有妈妈,所以她的人生和一般的孩子都不一样,因为没有妈妈,她过得比一般人难很多。
  爸爸要养家,所以常年不在家,她在学校寄宿,放假了就奶奶家姑妈家四处住,挤在别人的房间里,安慰自己,等再长大一点,爸爸多赚点钱应该就好了。
  但是爸爸有了新的家。
  于是她就成了更尴尬的存在。
  她一直到读初中才明白,她爸爸并不完全是为了要赚钱才四处跑的,他其实是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是这样会影响他谈恋爱。
  毕竟丧偶已经够劝退了,还带着个女儿,这样的条件很难找到对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妈妈,她就变成了游离在家庭外的多余的人。
  像消消乐里面永远隔一个颜色的突兀方块。
  所以,哪怕她知道她妈妈有多不想抛下她,哪怕她知道自己这个习惯有多阴暗多不可喻,但是那个□□号,是她用来纪念妈妈的唯一方式。
  她很想她,尤其在这种糟糕的寒冷的最需要归属感的大年三十。
  ***
  年夜饭吃得一如既往的索然无味。
  其实表面都是和美的,阿姨对她不算差,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涂茂过了叛逆期以后也懂事了不少,叫姐姐的时候不会带着怪腔怪调。
  而她爸爸这几年真的是年纪大了,开始遗忘小时候把她当成包袱四处丢的经历,看到她就让她搬回家。
  他说这里是她的家,女孩子出嫁总得从家里走。
  涂芩就只是吃,不答话。
  她不需要答话,阿姨会帮她表明立场,这里除了她爸爸,没有人希望她回来住。
  没有人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她连户口本都是单独一本的,地址是她的小窝。
  亲密关系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情感,真亲密和假亲密不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得到,比如他们一家三口在聊保姆做的菜最近开始有点咸了,比如涂茂说他要买台游戏机,因为之前的那个被家里的狗咬坏了。
  他们能自然地说出自己的需求,那些需求带着所当然,带着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印记。
  而她没有。
  吃完饭,她照例掐着春晚开始的点起身告辞,她爸爸照例给她一个很厚的红包,让她明年再带个人回来,她阿姨笑嘻嘻地说小芩也该找个对象了,不要那么拚命工作。
  <a href="https:///zuozhe/yingyang.html" title="映漾"target="_blank">映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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