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谢斋舲顿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忆吗?”涂芩问他,“帮助一个性单恋者克服心障碍的成就感?”
“你是正常人吗?”涂芩应该是气急了,言语越来越锋利,“你一个有分离焦虑障碍的人,掺和这种事情,谈一场一定会分手的恋爱,就只为了回忆和成就感?”
其实回忆,也不一定能留存下来。
谢斋舲有些悲哀地想。
“我觉得是值得的。”他只能这样回答她。
有这样一段和她朝夕相处的时光,这样一段他可以不用沉浸过去的日子,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涂芩被气笑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笑,她心底的无名火也灭了一半,“如果我们这段恋爱变成长期的呢?”
“像正常的情侣那样。”
“甚至感情到了,各方面都合适,可以谈婚论嫁的那一种正常恋爱。”
“你就没有想过发展成这样的可能性吗?”她问他。
谢斋舲又呆住了。
死机一样,一脸呆滞。
涂芩就懂了,他没有想过。
他就是想着他们一定会分手的。
他真是一个高尚的分离焦虑症患者。
涂芩懒得和他说话了,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快吃晚饭了吧,今天吃完了得早点睡,明天要回墨市。”
她明天开始休假三天,参加她爸爸的生日宴,回去给姚零零收拾点东西寄过去,她给姚零零买的新婚礼物也堆在快递站好久了。
他没想那么远,那就不推着他去想了。
毕竟她也是今天发现自己的喜欢变得具象以后想一出是一出的就想到了将来。
她想法很简单,她觉得自己似乎跨过了最难的那道坎,后面的相处可能还会有退缩,但是谢斋舲十分懂得怎么拿捏他们之间的那个度,她觉得,再往前一点,再亲密一点,再正常一点,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不排斥和这个男人继续恋爱下去。
甚至是有些期待的。
她把笔记本塞电脑包里,相机关机塞相机包里,还了桌子上散落的她的本子笔。
全程,谢斋舲都蹲在那里没动。
“你腿不麻么?”涂芩站起来终于能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斋舲了。
这个角度看,他仰头的样子居然可怜兮兮的。
那么大一只,却可怜兮兮的。
所以她抬手,揉了揉谢斋舲的头。
谢斋舲挺喜欢揉她的头的,安慰的时候,拥抱的时候,他都会抬手揉她的头发,他常年做陶,手指和前臂都非常有力量,指腹在她头皮上揉搓的时候,是很舒服的触感。
所以她也学着谢斋舲,用指腹在他头皮上搓了两下。
谢斋舲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这个动作带着攻击性,他用了力,涂芩的手腕被他拽住,人往前倒,谢斋舲站起来接住了她。
于是涂芩从居高临下,有变成了仰视。
“你……以后……”谢斋舲特别认真地看着她,语气甚至是带着告诫的,“不能再跟我说这些话。”
涂芩微扬尾音的嗯了一声,有些疑惑。
“我这个人。”他说,“不能有希望,一点点的希望,也不要给我。”
涂芩蹙眉。
“那样,我会忍不住一直去想……”他把她搂到怀里,遮住了她的视线。
要是知道自己离美好那么近,他会疯。
涂芩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每一次字都让他想要到发狂。
可他知道,他不能。
他失去的记忆,他根本不敢去挖,他还被刘家人的因果束缚在这里,他在等那个孩子。
那个给过他希望,跟他说,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孩子。
第67章 “……你才流氓一样。”……
她应该是被拒绝了。
谢斋舲拒绝和她有将来,连想像都拒绝拥有。
可现在这气氛黏黏糊糊的,黏得涂芩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她仰头,下巴搁在他身上,说话的时候就抵着他的胸,她说:“喂。”
“嗯?”谢斋舲低头。
“其实希望也不一定是美好的。”她说,“真在一起还是会有好多事的,这世上的情侣和夫妻,能善终的是少数。”
谢斋舲:“……”
“所以,还是可以想想的。”涂芩笑着站直身,“不仅仅是我们之间的事,还有很多其他的希望。”
“我们还年轻,三十岁都不到,应该可以想到很多希望的。”
“如果觉得太美好,就想想那些不好的。”
“我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这世界特别公平,任何一件好事,后头总是会跟着坏事,中彩票都有人挥霍殆尽倾家荡产的呢。”
“这样想,就平衡了。”
她很少会连续讲那么多的话。
她真的太过坦荡,从主动跟他提过她小时候的事情以后,那种已经把他列入自己人范畴的感觉太鲜明了。
她开始追问他有意回避的问题,开始推着他往前,开始安慰他。
那些她设定的人与人之间的边界被她模糊掉了以后,开始想要往后退的那个人,变成了谢斋舲。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真的去想那些希望。
怕自己像现在这样,低头看着她弯眼微笑的样子,忍不住用拇指轻触了一下她一直开开合合的嘴唇。
她嘴唇很软,颜色像是春天盛开的海棠花,似乎用手轻捻,就能捻出粉红汁液。
涂芩因为他的动作顿住,耳朵又开始泛红。
谢斋舲低头下去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那为了做陶可以十几二十个小时一动不动坐在拉坯机旁边的忍耐力,在涂芩去掉边界后,就荡然无存。
他想吻她。
不是之前几次的试探,也不是在拳击房里跟玩儿似的那一声吧唧。
他想吻她,想把她揉进怀里,想要让她明白,他的不安和不舍,有多浓厚。
他会吓着她的。
谢斋舲用舌尖顶开了涂芩微张的嘴唇,长驱直入的时候,他闭上了眼。
很多悲剧都是可以避免的,比如老爷子当年如果不用那么变态的教育方式,那孩子肯定不会走,比如现在,他如果能克制住,那么涂芩可能还会和他继续试一试。
他能感觉到涂芩那一瞬间的推拒。
可他忍太久也渴望太久了,他几乎快要被她身上闪烁的光芒灼伤,靠近她变成了本能,而这样带着侵略性的入侵,让他把自己的阴暗揉进了涂芩的光芒里,他手臂忍到青筋暴起,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捏着涂芩有些单薄的肩膀把她摁到墙上。
涂芩的嘴唇就像摸起来一样软,她呼吸间溢出来的古皂肥皂洗晒过的棉布味道变得具体,皂角香气深处,还有一丝让谢斋舲有些抓狂的甜,勾的他不想分开,更想深入。
<a href="https:///zuozhe/yingyang.html" title="映漾"target="_blank">映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