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75章 工匠精神,真的是必须热爱……
那天晚上,谢斋舲是睡在203的。
因为缝针的地方是左腿外侧靠上的地方,涂芩不好意思直接脱他裤子,只能把人拉到卫生间,逼着他自己又把伤口消了一遍毒,盯着他用纱布重新包扎了一遍。
再之后,她就把客厅那两个沙发都放倒,弄成了双人床的样子,铺好了床单被褥,给他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让他洗完了就睡了。
没有再提康立轩,也没有再提他的病。
她自己睡在卧室,没关房门,睡前两人很平静地互相说了一声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得很平静。
黑了她妈妈的q|q号这件事,仿佛是康立轩对涂芩的最后一击,在这之后,这个人似乎就在涂芩的生活里消失了。
只有阿姨在第二天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有些疲惫,说她爸爸很生气,康立轩的爸爸手里头压了她爸爸一百多万的货,她昨天这么一闹,谈好的货款黄了,她爸爸还得重新换货源。
字里行间都在抱怨她不懂事。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开车回土矿村,涂芩吃了晕车药刚刚睡着就被电话吵醒,声音沙哑,她没管阿姨语气里的抱怨,迳自问她:“康立轩和我爸很早就认识了?”
阿姨顿了一下:“康立轩爸爸在东南亚有橡胶园,你爸最早做橡胶生意的时候就是他带着入行的,不过后来他们家生意做得大,你爸嫌他们家给的价格高,也有好多年没有再合作过了。”
她说着说着就又绕了回来:“这次本来因为你和小康的这层关系,他们家给了优惠价,现在又得黄了……你真的是,你爸还在过生日呢……”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康立轩认识我的?”涂芩再次打断她。
阿姨又顿了下,这次明显语气没有那么好了,她说:“上个月吧,康家上个月有个招投标的项目,跟你爸搭上线之后我们才知道你们两还有这层关系。”
却从来没有打电话问过她。
还直接就和对方搭上线开始做生意了。
涂芩笑笑。
“阿姨。”她在对方再次开口前,先一步开了口,“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我以为,你是不希望我碰我爸的生意的。”
阿姨沉默。
“各自安好,我就不争不抢。”涂芩说得非常平静坦然,“但是如果还是像这次一样,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男朋友,干涉我的私生活,那我也不可能就真的不争不抢的。”
阿姨还是沉默。
涂芩挂掉了电话,把手机丢到手机架上,缩回到副驾驶位。
谢斋舲拐过一个大弯,伸手过来抓着涂芩的手,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
涂芩也回捏他。
两人在这段还算平直的山路上拿手指头互相摩挲了一会,到了大弯,谢斋舲就又把手收回去。
就这样周而复始地,一直到涂芩再次睡着。
回到工作室,工作和生活一切如常。
章琴不再提康立轩,不过康立轩的工作都堆到了她身上,好在谢斋舲一直在帮忙,道具组那边按照谢斋舲提供的图纸,几乎已经一比一复刻了那个年代刘景生最常用的那个土窑的样子。
他们两的感情进展也很平稳,谢斋舲仍然体贴,涂芩也越来越柔软,两人除了工作,闲暇的时间也会聊天,谢斋舲会给她画速写,也会教她做一些小的陶器,通常结果就是涂芩拉坯拉到不耐烦,谢斋舲做最后的收尾,他的藏品里面就又多了一些不能外售的做陶人的日记。
只是,两人都没有往前再走一步。
他们都有默契地按下了暂停键,那么多事情一下子都爆发了,两人都需要缓一缓。
而且,谢斋舲开始避开涂芩给金奎金五打电话。
涂芩见到一两次,犹豫了一下,居然也没有追问。
她知道,那可能是因为康立轩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谢斋舲的病。
这两件事,涂芩都还在消化,她被康立轩戳破的安全感在缓慢重建,她自己和姚零零也在和以前的朋友同学聊天,想知道她的生活到底被康立轩侵蚀了多少。
做这些事,都很耗心力,所以她没有主动问过谢斋舲,金奎金五去哪了,谢斋舲也没有再和涂芩提过刘凌平和康立轩。
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了一周,被平静水面藏起来的暗涌终于开始翻腾。
***
那天下午谢斋舲和涂芩都在工作间里,那批柳叶瓶的拉坯都结束了,后面的工作就是给素坯上色,谢斋舲这次用的是釉下彩,步骤和做黑陶的不同,涂芩的记录重点就在他做陶的时候跟她说的那些做陶传统。
釉下彩釉中彩和釉上彩之类的。
这些可以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步骤,到真实在做的时候,涂芩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耗时和繁琐。
也难怪会有人在这些死物上看到工匠的灵魂。
工匠精神,真的是必须热爱。
涂芩甚至会觉得,在做陶的谢斋舲可能才是真实的谢斋舲,一个可能谢斋舲自己都不太喜欢的病态的谢斋舲,他做陶的时候,会往里头渗入自己的生命力。
这种时候,他游离得特别厉害,入神的时候,甚至会忘记和涂芩说话。
所以涂芩动不动就会喊他一声。
大部分时间是喂,偶尔是哎。
谢斋舲就会突然回神,一开始手不稳会把线条拉歪,后来习惯了,灵魂吓一跳,手仍然稳如老狗。
他会很无奈地看她,然后垂眸找话题跟她聊陶。
那个下午手机响起来之前,涂芩刚刚喊过他,他正在缓慢勾线,手前臂青筋因为持续用力暴起,涂芩托腮在看,录音笔放着,听他慢吞吞地跟她说老陶人的往事。
她调侃他,问他是不是做陶的人前臂肌肉都那么发达,他笑着说是,而且肩膀会前倾,所以他为了不要让身形太难看,坚持健身。
气氛正好的时候,铃声就响了。
可能是第六感,涂芩觉得这次的手机铃声特别刺耳。
这个电话,谢斋舲只是听了前面两句人就突然顿住了,闭眼熬了一秒,把手机递给涂芩,说得十分艰涩:“抱歉,你……帮我听一下。”
他听不见了。
和之前几次很容易发现的突然发烧不一样,他这一次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听不见了。
涂芩并不知道他怎么了,却被他苍白的脸吓着,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金五,他话少,换了涂芩接听以后,话就更少了。
“撞车了,金奎人在手术室。”最后金五概括了三个重点,“土都没了。”
涂芩一边捏着谢斋舲冰凉的指尖,一边艰难地和金五沟通:“在哪里出的事?人为什么要做手术?严重吗?进手术室前人清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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