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梁希躺回床上半抱着被子,继续和周公约会,等睡饱醒来已接近正午,她翻身拿手机,准备玩会儿再起床。
胡伽十分钟前有发来微信:[希,你快看这个!]
[咦,人呢?]
上面是一条帖子链接,来自嘉林中学吧,标题醒目——揭露十三班余斯易不为人知的一面。
梁希起先还抱着几分好奇,心想余斯易还有哪方面是她不知道的,结果不看还好,一看火从大脑烧到脚底板,恨不得冲进去屏幕,顺着网线把发帖人暴揍一顿。
贴上写:放学时间经常见到余斯易打球泡网吧,偶尔路过十三班教室,也没见他坐在位置上看书学习,但是上次月考却突然从一百名开外蹿到年级第十,你们说,谁不是一点点进步的?他这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作弊,大家等着看好了,这次八校联考,别校老师监考,管得严,余斯易肯定跌回他原来分数。还有你们不知道吧,余斯易挺色的,那天周五放学,走廊上某个班级的人在打扫卫生,一个女同学负责拖楼梯,弯腰时上衣领口敞开了一点。你们女生肯定不知道,那种角度个高的人几乎能看全,余斯易从教室出来后,一直盯着那位女同学的胸,眼都不眨,我就站在他们上面一层的楼梯,真没说谎。
说得有板有眼,绘声绘色,下面有人跟风质疑,毕竟这么大幅度的成绩跨越确实少见,也有清醒的楼层持观望态度,帖子往下刷,喷楼主的也不少。
半小时前发的帖,热度久居不下。
余斯易在学校真是出名,连黑他的人都有了。
梁希回复胡伽:[刚起来,看到了,我现在气得头发都在天上飘。]
伽:[别说你了,我都看不下去,余斯易课余时间是没怎么见他看过书,但人家该学习的时候也没含糊过啊,我们上课还经常开小差呢。我记得有次数学考试最后一大题没人做出来,下午第一节 课同学们都在打瞌睡,听得一知半解,后头还是余斯易重新给班里人讲了一遍。]
梁希一开始看到成绩排名,惊讶不比别人少,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作弊去,两人一起写作业,遇到难题,绞尽脑汁咬笔帽的永远是她,余斯易做题速度比她快很多,自己还在某道题上死磕,对面那人已经翻页了。
余斯易脑子好,就是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学习态度,对考试不上心,感觉他平常都没发挥全部实力。
不爱吃青菜:[发帖的是个小号,啥都查不出来,不心虚怎么不敢拿大号发帖。]
吐槽完梁希又点回帖子,盘腿端坐着,手下辟里啪啦敲字,侧边凌乱的头发掉下来,她嫌碍事,拿起床头柜上的发箍箍脑袋上。
键盘敲地冒火星,煞有其事的话谁不会编。
[楼主你考试的时候是坐在余斯易腿上考的试吧?不然怎么知道他作弊了呢,而且要证明自己没说谎,首先得把班级名字发出来吧?在这里匿名发帖,还无凭无据一点可信度没有,不是造谣是什么?我还说我看到了楼主在学校小树林撒尿呢,就上周的事,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我去高三部的超市买面包回来,穿过树林就看见了楼主鬼鬼祟祟地站在一棵树前,我吓一跳以为撞鬼了,结果下一秒听见撒尿声,真没素质啊,味又臭,害得我面包都吃不下去。最后说一句,我是高二十三班梁希,楼主要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可以来找我,我要哪说错了我可以道歉,希望楼主也能像我一样,敢作敢当。]
高二高三两幢楼之间隔着一片小树林,高三生特殊,小卖部比其他两个年级关得晚,不嫌麻烦可以去高三部那边买东西。
梁希没完全胡诌。
敲门声响起,余斯易在门外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梁希说:“你进来。”
余斯易打开门,瞅见梁希气鼓鼓的脸,“怎么了?”
“你没看见?”
也是...差点忘了,余斯易手机里压根就没贴吧这个软件,他从不关注这些。
梁希把手机给他,“你自己看。”
余斯易不明所以接过手机,视线跟随屏幕滑动,说他作弊说他好色的话他看见了,梁希像个冲锋战士般的发言他也看见了。
梁希抱手平息着怒气,却见余斯易唇角缓缓扩出弧度,难以理解他脑子在想什么,“你被造谣傻了?还笑得出来?”
“没什么好生气的,况且你不是替我据理力争了吗。”别人怎么想无所谓,梁希信他,这点足够了。
余斯易摁灭手机放一边,注意到梁希惨不忍睹的冲天发型,大概是睡炸毛,发箍都没完全压住,“你有没有照镜子?发型像超级赛亚人。”
他不受影响,还调侃起自己的发型,梁希觉得余斯易蛮适合当明星的,流言蜚语,键盘侠的抹黑他都能视而不见。
外面雨声不停,砖瓦湿泞,鞋袜容易溅上泥点子,谁也没心思出去吃饭。
余斯易打开外卖软件,“麻辣香锅还是嗦粉?”
“麻辣香锅。”
余斯易没点套餐系列,在各类品种上勾选加菜。
梁希见自己喜欢吃的都有,满意坐回去。视线从手机屏幕往上挪,在余斯易脸上停顿几秒后,她忽然开口,“诶,你不生气是不是因为那人有一项没说错,余斯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盯着人女生胸部看啊?”
余斯易眼皮跳了下,冷淡地剐她一眼,很无语、很无语地说:“我要真看了,我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哦——“梁希拖着嗓,又冷不防冒出一句,“那你想看吗?”
这话落地,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
余斯易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什么?”
“我说。”梁希眼神真挚,“你想看吗?”
是在问想看她的吗?
余斯易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有一瞬的耳晕目眩,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发展到这儿了,最糟糕的是,他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算得上正确的、不违心的。
梁希为什么忽然这样?
余斯易仿佛被一场毫无征兆的风暴袭击,他困在风眼里,搅得思维和心跳一团乱。
他不说话,梁希默认他不想,“男女身体结构不一样,我以为你多少会好奇呢。我就挺好奇的。”
余斯易僵了下,不知不觉上升的温度一下就凉了个彻底。发烫的耳朵,略重的呼吸都在昭示着刚才多么荒唐又离谱的想法。
他真是疯了,竟然会那样以为。
一秒也没法待,余斯易站起来直接离开了房间。
梁希一脸懵,搞什么啊,害羞了?可她没聊什么露骨的啊。
而且又没让他扒开裤子让她看,跑什么。
外卖到了之后,余斯易坐在桌对面沉默用餐,哪有平日欠扁的拽样,梁希故意给他夹菜,后者明显一顿,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般。
吃到是吃了,就是没抬头看她。
午后,小雨停了,绿叶上残留的雨珠沿着脉络往下流淌,梁希窝在房间的那张橘红色沙发里,伏着矮桌写题,阳台门开着,雨后空气清新湿润。
最后的作业写完,她合上题本,想起那篇贴子,再次进入学校贴吧,却没在首页上翻到,明明中午还在最上方挂着,她从和胡伽的聊天记录里点进去,显示贴子已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