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白的拒绝坐实了迟念的猜测,她抓紧方向盘,突然想哭。
  早知道买个便宜二手车开着上下班了,起码能练练车技,这下好了,还以为做足了准备,结果栽到开车上。
  她不免悲观,这种小错就怕积少成多,总有攒够的一天,到时候直接被开。
  啊!
  后悔出差。
  车停在酒店楼下,陈昼解开安全带,下车之前吩咐:“去洗一下车,然后开进地下停车场,明早我用。”
  迟念灰着脸点头。
  下午去酒会,他不用她送,明早用车,他说他用。
  意思是他自己开?
  就不用她了?
  那她怎么办!难道坐副驾驶?哦异地出差,助理坐副驾驶享受,上司在旁边辛苦开车…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啊。
  好焦虑。
  车子进入洗车行,她站在门口等,五分钟不到,洗车工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漂亮卡片,问她:“这个是有用的吗?”
  看外表是贺卡,绒布的内衬,金色的外圈,她道谢后,单手接过。
  打开,扉页印着一朵紫荆花,翻过去,里面是烫金的字体写的“邀请函”,她忽略前缀,看向右下角。
  受邀人:迟念。
  她瞪大眼睛,这种鬼东西上怎么会写自己的名字啊?!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确认,是她的名字没有错。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坐进洗好的车里,看向空荡荡的副驾驶,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句话——你想去吗?
  啊!难道…
  刚才小陈总破天荒地说了那么多话,或许原本是打算带她一起去,还特地从总部开出一辆车,还问她会不会。
  可是…亲身体验了她悲惨的车技后,又临时改变主意。
  迟念很慌,第六感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得做一些补救才行。
  广安是滨海城市,快到傍晚,海岸线宛如一条巨长的金黄缎带,陈昼原本打算在海边坐到天黑,却在日落前改变主意。
  他换上西装,把邀请函递给穿着制服的迎宾。
  头上是璀璨灯火,脚下是进口地毯,他踩上台阶,后背突然被结结实实拍了一掌,他回头,放松的身体突然紧绷。
  “孟叔,好久不见。”他笑着伸出手。
  孟叔是做房地产的,六十多岁的年纪,外表却看不出,精神极好,嗓门也亮。
  他是看着陈昼长大的,现在还拿他当孩子,“你小子可野了,非得跑那鸟不拉屎的分公司待着,气得你爸成天阴着个脸。”
  陈昼耸耸肩,“不怪我,是他把我调过去的。”
  孟叔“啧”了一声,“他那是气话,你小子还当真了。”
  他笑得开朗,“我确实当真了。”
  十几米外的台阶下,迟念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也看到平时冷漠得像机器人一样的陈经理竟然在笑。
  此刻男人的笑脸和照片重合,她认真对比,唇角弯起的弧度和过去一模一样,其实也没怎么变,只是成熟了而已。
  两待个男人走进去,迟念收回视线,像个专业的司机一样坐进车里,闭目,静等。
  第十五章 作为一个合格的保镖…
  迟念这一闭眼不要紧,直接昏睡过去了。
  因为太累,本来下午这几个小时应该在酒店好好休息的,洗完车之后,她自掏腰包把油加满,紧急突击车技。
  在方圆十公里内转了好几圈,现在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输本地人。
  她的额头抵着车窗,人在广安出差,心却回到林江分公司,黑白色的梦境里,她发陈经理照片假装恋人的事被捅破。
  欢姐和娇娇一左一右,一个要保温杯,一个要音乐节门票,都是咄咄逼人的嘴脸,她猛地睁眼。
  用了十几秒的时间从梦境里抽离,现实的记忆纷至沓来,出差,助理,酒会…她打着呵欠,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
  落下车窗,抬头看灯火通明的二楼宴会厅,也不晓得这种酒会几点结束。
  肩酸,腿痛,窝着睡觉的结果是浑身都难受。迟念下车,活动了一会儿筋骨,踱着步,往酒店门口走。
  实在不行,问一下?
  旋转门内站着两个穿紫色制服的男迎宾,迟念纠结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过去,有礼貌地问:“请问,二楼的酒会几点结束?”
  迎宾站得笔直,她问完之后才垂眼,打量之后,态度冷淡,“不能泄露客人隐私,你有邀请函吗?”
  迟念疑惑,“问一下几点结束也算隐私?”
  迎宾没有回答,眼白微微上翻,明显懒得和她废话。
  迟念察觉到迎宾释放出来的看不起,一冲动,把邀请函怼到他脸上,“现在我有资格知道了吧?”
  *
  今晚的商业酒会偏娱乐性质,陈昼刚进去手里就塞进一杯酒,孟叔笑着说:“你爸没来,放心喝。”
  他是不想喝的,奈何在场的熟人多。
  时隔两年,再次出现在公共视野,免不了寒暄一番。
  几杯香槟下肚,耳根有些烧。
  陈昼把空杯递给侍应,顺便把西装外套脱下,里面穿着衬衫,他扯松领带,又把袖口的扣子解开。
  孟叔站在旁边,仔细打量他。
  时间过得真快,这小子一晃长成男人了,他跳出长辈身份,以男性视角审视,在很苛刻的前提下,也觉得陈昼很优秀。
  不提家世,学历,能力,单论这外表,就比同龄那一帮出色一大截。
  他端起酒杯,送到陈昼手里,略带怪罪地说:“妍妍在家总说起你,你回国那天她约你,结果你说没时间,害得她回家好一顿哭。”
  陈昼面色赧然地接过酒杯,“那天事情很多,我下了飞机就去开会,没能见面,已经和她道过歉了。”
  孟叔“哼”了一声,似是对这种看似无懈可击的理由很不满意。
  他笑意虽在,语气却很严肃,“她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她的心意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陈昼后悔参加酒会了。
  虽然亲爸没来,但是这位比亲爸更难缠,他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谈私事,深吸一口气,准备含混过去。
  “我一直把妍妍当妹妹。”
  “妹妹好啊。”孟叔明知他的意思,却故作不懂,自己就这一个宝贝孙女,别说一个男人了,就管他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
  “你还年轻,说这种话太早,我们老一辈的讲究日久生情,感情这东西啊,都是处出来的,你得试试啊。”
  “欸,对对对,得试。”距离最近的张叔听到他们的对话,端着酒杯走过来,自然地站在孟叔那边,“思妍这孩子多好,和你站在一块,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两位长辈视线对上,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天作之合!”
  陈昼头有些痛,抽身离开已经来不及,只能含笑敷衍。
  人越聚越多,在孟叔有意引导之下,话题一直围绕在他的私人感情上,陈昼被困束在这里,辩解无用,只能喝酒。
  头晕,脚飘,心里是清醒的,面上却醉态尽显。
  孟叔见他这样,忙推开众人,把他带进休息室,安顿好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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