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怎么会有人不表演的时候,真实得冷漠到让人心寒呢?
有人会对对方的伤痛无动于衷,还兴奋吗?
他额间的青筋都快爆了,被气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对门外的保镖喊道:“阿深,把夫人带出去!”
江凝烟猛地回过神来,不肯让福利打折,“不要不要!我得看着你,都是为了我受伤的,我得陪着你。我怎么能走呢?”
所有的福利她都得全额收取!
拒绝福利限时,拒绝福利打折!
她手指搭上他赤裸的肩膀,上面的肌肉还硬邦邦的,“疼不疼啊?心疼死我了。啊,老公,肯定疼死了。”
她的手指从他的肱二头肌滑落,到他大臂上。
陆京御简直没眼看。
别演了,你就是、想摸我!
他肩膀抖了一下,把她的爪子抖掉。
阿深推门进来,江凝烟掉转头,对阿深道:“陆总要强,不肯让我看见他这个样子,但是,此时此刻,他最需要的是陪伴,对不对?”
她语气十分真诚地道。
陆京御:“……”
你的陪伴让我心寒。
阿深看了一眼疼得皮肤发红的陆京御,觉得江凝烟说得对,劝道:“陆总,没事的,有老婆疼爱是幸福,不丢人。”
江凝烟连连点头,把他请出去,“他口是心非,再喊你进来,别进来了哈。”
门嘭的关上。
锁死。
江凝烟走过去,蹲在陆京御面前,跟他说:“没事哒,在我面前,就算疼哭了都不丢人。”
陆京御:“……”
你还想看我哭?
你做梦。
你这都是些什么癖好?
后面的医生说:“你老婆很温柔啊,真幸福。”
江凝烟听了都想笑。
也不能怪医生,人家专注地在处理伤口,根本没空看她是什么表情,只是耳朵里听见了些。
陆京御:“……”
全世界都眼瞎了是吧?
他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
但他又想:会被他的身体吸引注意力了,是不是今天的事也没那么怕了。
这样也好,不害怕就好。
唉。
就让他疼死也没人心疼吧。
医生的滚轮椅滚开,在边上准备缝针的材料。
江凝烟趁机站起来,直接把坐着的陆京御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十分温柔地抱着他,“要缝针了。要疼死了。给打麻药吗?”
江凝烟今天就穿了件低领的白底黑印花的开衫,就贴身那么一层。
陆京御脸被她按在胸口,眼前是她细腻的肌肤。他闭上眼睛,鼻尖全是她身上淡淡的令人迷醉的香气。
她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很淡了,更多的是身体本身的香味。这种味道就像是暮色里摇曳的玫瑰,任何黑暗与未知都不能削减她的吸引力,哪怕摸黑摘瑰八成被刺。
陆京御浑身身体再次紧绷,就像刚才被清理伤口一样,双拳在膝盖上死死攥紧。
明知道她没什么真心甚至连同情心都没有,拥抱他就是为了诱惑他。
但他被…...诱惑到了。
医生说:“会用麻药的,不用紧张。”
江凝烟摸摸他的后脑,又将他的脸往自己胸口按了按,“没事,打麻药了。”
陆京御:“直接缝吧。”
心在被灼烧,不如给他来几针狠的,不然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一直在挑逗他心里囚禁着的野兽,唤醒它的渴望与饥饿。
浑然不知,真被唤醒了,它会如何贪婪又恐怖。
夜色渐浓,等会回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跟她分开,他希望疼痛将他心里的火熄灭。
医生不敢,“六针呢,按规定来。别耍帅了,老婆都心疼坏了。”
江凝烟连连点头,手指在他完好无损的后颈肌肤那儿温柔抚摸,“嗯嗯,我心疼死了,逞什么强啊,咱们听医生话。”
陆京御:“……”
那麻烦给我来个全麻吧。
昏过去也行。
接下来,没太多疼痛,陆京御缝好了针。
江凝烟从门外保镖那里拿了身陆京御的衣服,选了件西装外套,“我帮你穿。”
陆京御没拒绝,低头哂笑着看着她。
也不给他穿衬衫了,直接上来就是这种深v西装。她在商场里给他买了好几身深v西装。
因为好脱是吗?
江凝烟一本正经地给他穿上,虔诚地低头给他系扣子,一边系一边赞叹这件深v买得真好看,只有一颗扣子。
真诚地希望这个奢侈品牌保持它一贯的品质:新衣服扣子脱线。
江凝烟扯了扯扣子,给他系上,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陆京御:“……”
勾引,你这朵小玫瑰做好永远盛开在我身边的心理准备了没?
没有,也敢这样勾引。
车里,陆京御把后车窗的玻璃降到了最低。秋日微凉的风从车窗里嘭嘭吹进来,似乎吹进人的身体。陆京御支着下颚,脸偏向窗外,看外面缭乱的灯景,逐渐的,就把心里那些杂念吹散了。
再忍耐一下吧。
万一哪天她非得走,他不得不放,真占有了她,他依旧会愧疚自己趁人之危。
她或许一时兴起,他会自责没有阻止她,纵容了自己。
更何况,他也不确定,占有了她他还有没有理智放手。
暗红的霓虹落在他的脸上,整张脸浸在美妙又暧昧的色调里,光是一个轮廓,就吸人眼眸。
江凝烟一直看着他的侧脸,看了一路。
两人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在陆京御推门进屋的时候,江凝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背。
陆京御浑身一怔,瞳孔猛地一缩,甚至都没敢回头,只是视线顺着自己的胳膊从肩膀下移,到了她的手上。
陆京御心脏跳得耳朵像是被捂住了,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人生任何一个重要关卡目前为止他都能平和面对,没想到二十八年了,会杀出来一个这么让他难招架的姑娘。
“就今晚,起码,别让我一个人。”她说,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陆京御的恻隐之心动了。
今晚商场的事,没有查清楚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可能是一场意外,也可能是有人想对他们下手。
她这么害怕,是默认对方是对她下手。
她姥爷当然有仇人,但人已经死了,对一个小姑娘下手,多此一举。而且,赵家还有她舅舅,她表哥,怎么着政敌也不至于首先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更何况还是一个有陆家在的小姑娘。
跟她利益纠葛最大的是江家。
如果真是江家,那她该是怎么小心翼翼地长大的?她又为什么不告诉她姥爷?甚至为什么不住到姥爷家去?
如果在她需要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后。
他不敢想象,她那么小,那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他心像是被生生撕扯了两半,裂口参差不齐,他每次呼吸,两边高低不平的裂口摩擦碰撞,拉扯得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