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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香奈儿的村花 第63节

  杨之玉脱开他的手:“是真是假,我自会问清楚,你在这激动什么,就算我和他黄了,咱俩也没戏。”
  杨之玉是在一个星夜赶回星城的。
  夜间行车,她开得不快,路上车也不多,但心里依旧乱到不行。
  她想起梵高那幅世界名画,《星月夜》。漫天星璇交错纠缠,如世俗的人心,变动着,压抑着,一个个漩涡吞噬着人的理智。
  她反复想起何诺舟的话,虽然是醉酒的话,但很遗憾,她潜意识全都信。
  这种相信是基于她对这两个男人的了解。荣善衡就像这天上的星星,愿意将光亮无私分享给你,但陷进去却发现深不可测。何诺舟就如星空下的土地,有什么全部呈现在地表,你真心对他,他也不会让你颗粒无收。
  车子已进小区,凌晨的夜清冷无比,枯树枝交错着,投影到地上,乱七八糟,她觉得自己也不比这碎影强多少。
  开门的一瞬,吓了一跳,因为卧室里竟然亮着灯!
  她确信自己是关了所有灯的。
  战战兢兢走进去,果然,里面有人。
  荣善衡穿着丝质咖色睡衣,枕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捧着本书,大拇指夹在书页间,该是看到那里了。
  她稍稍松气,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凝视他的脸庞。
  有时候觉得,他睡觉时会变成另一个人,不是白天那种眼熟的长相。他的呼吸平稳沉静,完全不像何诺舟说的那样,是个瞒着事情的人,熟睡的荣善衡,依旧是那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
  他回老家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了,而且回去目的明确,就是过年,怎么眼看快过年了,他却又回了呢?
  这么想着,荣善衡忽然醒来,眼皮睁了两下,匆匆坐起,才意识到杨之玉在旁边。
  她微笑。
  他一把抱住。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家过年吗?再说,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怪吓人的!”她抚着他厚实的背,丝绸手感细滑。
  “想你啊,家里没什么大事,我在那也无聊。”
  “实话吗?”
  “实话,怎么了?”
  杨之玉看着他眼睛问:“你爸情况怎么样?”
  “嗯……不太好,胆囊癌,已经根治性切除胆囊了。”
  杨之玉点头,估计下一步就是化疗,也够折腾的,但她心里有事,于是问:“那你家公司呢?你爸这样,你袖手旁观?”
  这已经是她点到为止的最大限度,荣善衡那么聪明,不可能领悟不到。
  他松了手,抚摸她的头发,依旧松软,顺服地从自己指间穿过。
  “公司不缺人手,正常运转,况且我回去也是添乱。”
  “可你爸病这么重,你不应该陪着他吗,你这样回来,我心里有种罪恶感。”
  荣善衡笑了笑:“我不是不陪他,而是被他赶出来了。他拒绝化疗,也不吃药,医生让他回家休养,他不听,出了院就带着程玫和荣子硕去香港过年。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他骂我不孝,又把陈年往事翻出来,骂我妈妈,骂我,摔东西,让我滚。”
  他手掌抚摸杨之玉脸颊,温中带凉:“所以,我滚回来了。”
  又半开玩笑,可怜兮兮道:“咱就是说,您看您这边,能不能收留我?”
  杨之玉扑哧一笑,被他这猝不及防且一板一眼的玩笑话逗得合不拢嘴。
  下一秒,荣善衡紧搂住她,带着微微颤音:“没人要我了,你带我走吧!”
  杨之玉被这从未有过的力度感动到,也觉得何诺舟那番话就是信口开河。
  于是拍着他背,温存道:“你要愿意跟我回家过年,我当然开心。既然你是个没人疼的孩子,我也不介意分享我的亲情。那我带你回家,我住哪你就住哪,我吃啥你就吃啥,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要乖乖的,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嗯。”他闷闷一句,像是哭了。
  借着这个气氛,杨之玉贡献了自己仅存的理智:
  “善衡,我们以后一起过日子的话,就在星城好吗,一个做编辑,一个当老师,简简单单,不去折腾,尊重对方的家庭,也愿意承担对彼此的责任,不欺骗,不隐瞒,彼此坦诚,永远把对方放在第一位,好吗?”
  可能夜里更容易放大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荣善衡已经伏在她肩膀,泣不成声了。
  她支起他来,他从未哭得这么淋漓尽致。
  他抽噎着,胸腔急剧起伏,问:“你,嫁给我,好吗?”
  第69章 我娶你的底气,从来都是你给的
  这男人要是哭起来,真是比女人还柔弱。杨之玉拿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荣善衡的脸擦干净,他的眼睛因为哭过变得透亮,被打湿后的睫毛还未完全松散,看上去楚楚可怜。
  这算求婚吗?杨之玉搞不清楚,可本能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会很伤心吧。但若是就这么答应,又有些潦草,毕竟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采取了一种很传统的方式。
  “我爸妈说过了,我们要结婚的话,得让你见见他俩,见见老家亲友,这也是东塘女婿要过的第一关。”
  荣善衡失笑,确实,她家的亲缘关系远比自己想的复杂:“看来是天意,让我回来,陪你回家过年。”
  杨之玉耸耸肩:“等你见了我父母,看了我亲戚,了解了我土生土长的地方,看你还有没有底气娶我。”
  荣善衡再次抱住她:“我娶你的底气,从来都是你给的。”
  默了片刻,荣善衡问她:“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杨之玉心里闪过一丝忧虑,但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他的信任,强行过滤掉,抱着他头,使劲亲亲他:“喜欢啊,但我更喜欢你这个礼物!”
  终于捱到放假。出版社在春节放假上比较宽容,一般会早放几天。
  杨之玉收拾好东西,拔掉电源,再找齐震打个招呼。
  他中午去和社里领导喝酒,回来后在办公室躺着睡一觉,醒来后泡茶,泡青涩的生普洱,解腻,消愁。
  杨之玉来了,他给她重新泡了壶。
  “着急回家吗?”他礼貌一问。
  “不着急。”
  “那陪我坐会吧。”
  “嗯。我顺便把节后出版工作再给您汇报一下。”
  齐震垂眼侧身,耐心听她说完,没做指示,只问何诺舟的那个选题年后有没有戏?或者延缓一年两年,有没有戏?
  杨之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做分册,先出一本看看销量。
  齐震表示支持,怎么着也得有个态度,起码戚总盯着呢。
  说到戚美熹,杨之玉疑惑问了一嘴,戚总最近是不是改变治理策略了,两个月前还要裁人,结果也没裁几个,现在好像偃旗息鼓了呢!
  齐震笑,把泡好的生普递给她:“无可奉告。”
  “哦。”杨之玉被堵回去:“连你也无可奉告,那就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了。”
  齐震挑眉:“这话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嘛,你和她走得最近,社里这么多领导,只有你们两个最年轻,时常一起出入各种公共场所,有人说你们一周里至少有三天在楼下喝咖啡。”
  不说不知道,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但他开杨之玉玩笑:“你要这么说,我只好默认你起了嫉妒心。”
  杨之玉忙摆手,笑说,是我八卦啦!
  齐震这才意识到,自己与戚美熹不知不觉走近了。但两人谈工作多些,或者社会新闻,职场八卦,从来不谈感情,要说谈感情,那就只有在上海外滩跨年那回,谈各自的感情。
  至于为什么会走近,他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来由。
  从上海回来后,齐震有天下班在地库和前妻交接孩子,她女儿上小学三年级,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每月不定期由齐震带几天,俩人说没两句,就吵起来,前妻里外看他不顺眼,说他不负责任,齐震懒得理,也不与她较真,可她越说越凶,女儿哇哇哭起来,地库里都是来往同事取车,齐震面子上快要挂不住。
  只听前妻一声棒喝:“你收敛点吧,这么大岁数了,三天两头混酒吧,什么作风,谁能瞧得上你?”
  几乎同时,齐震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紧接着,一条玉臂环上他结实胳膊。
  是戚美熹。
  她笑得像天使,仰着脸看他,确实是天使一般来救场,连声音都是酥酥的:“齐震,我们不是说好了,接上孩子去吃蓝蛙吗?”
  戚美熹和齐震女儿打招呼,顺便把她牵过来,齐震前妻满是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嘴角勾了下,带着无声嘲讽。但她心里是不好受的,毕竟,眼前的女人太过明艳,从头到脚都写着富贵。
  有人过来,戚美熹松了齐震胳膊,那人和她打招呼,叫她“戚总”,齐震前妻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天晚上,齐震和女儿,与戚美熹一起吃的饭,有说有笑,他发现戚美熹真的很能哄人,她的语境相当广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别说小孩子了,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
  离开星城前,杨之玉还有件大事要办,那就是准备过年礼品。
  荣善衡把老家的黑色牧马人开回来,这车空间大,装点礼品应该小意思。
  杨之玉却说勉强能行吧!
  他开始还怀疑到底要装多少东西,难到不是随意一买就可以走了?
  但他完全想错了,光是买礼品就花掉一天时间。
  杨之玉说她家亲戚多,除了父亲这边三位叔伯两个姑,母亲那边两个舅舅,还有五服之内走得近的各种亲戚,以及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在一个村比较相好的邻里。
  荣善衡莫名兴奋,但又很头大,他从未串过这么多家亲戚!问她,你每年都这么送吗,我不是嫌花钱,就是觉得好麻烦啊!
  杨之玉解释道:“如果我结了婚,那正经亲戚必须每年都送,其他的隔三差五就行,但不能老不去,村里会传闲话,好在,我还没结婚,我和我父母的算一份,要是我结了婚,我自己一份,我爸妈还得一份。”
  荣善衡更加头大,但坚定自己跟她到农村走一遭的信念。
  送礼也很讲究。
  “这过年的礼呢,不能瞎送,平辈不用送,主要送长辈,必须包含酒、糕点这两样,其余再根据个人实力添加,比如海鲜啊,牛羊猪肉啊,水果坚果啊,牛奶酸奶啊,等等。”
  杨之玉说她第一次带男友回老家,还要照顾她父母的面子,礼品太轻会被亲戚指责男人不行,礼品太重她爸妈又舍不得,所以这个度比较难把握。
  但荣善衡毫不在乎,秉持了一贯的大度。
  杨之玉敲打他,别以为年终奖金多就可以挥霍,照你这么花,总有一天喝西北风!
  他已经装好车,后备箱和后排座位满满当当,搬运半天东西也累够呛,扑了扑衣服上和手上的灰,望着满车礼品,叉腰,口出狂言:“本少爷从来不知道西北在哪。”
  然后对她打个响指:“宝贝,出发!”
  感觉像要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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