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也不知道。”许安之回答。
  “你都认识它这么久了,没给它取名字么?”时阳问。
  许安之沉默。
  “那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叫大黄怎么样?”
  时阳揉了揉狗脑袋问,“大黄,你叫大黄行不行?”
  大黄专心享受着嘴里的烤肠,没搭理他。
  时阳看向许安之说,“它同意了,它以后就叫大黄。”
  “……”
  许安之忍不住问道,“你从哪里得出的它同意的结论?”
  “它没拒绝啊。”时阳理直气壮地说,“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既然你隔三差五都会来看大黄,又跟大黄这么熟,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带回去养呢?”时阳问。
  “麻烦。”许安之回答。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大黄每次都会摇着尾巴跟着许安之回家,那个时候它还是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腿短到迈上楼梯都费劲儿。但每次一步步费劲跟到许安之家门口的时候,都会被许安之拒之门外。
  后来次数多了,许安之就直接将它堵在楼梯口,沉默地看着它,每次这种情况下,小狗都会眼巴巴地对着许安之疯狂摇尾巴。
  最后许安之无奈地跟大黄说,“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都这样了,我顾不上你。”
  许安之也不知道大黄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只是从那以后大黄就再也没有跟他回过家了。但是这狗也不记仇,下一次见到许安之还是会开心地摇着尾巴扑过来。
  再之后,许安之就找来几块塑料板,给大黄搭了个窝,虽然简陋,但至少能勉强遮挡风雨。
  “骗人。”时阳闻言说道,“嫌麻烦还每天来看它?还给它带吃的?”
  “许安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真的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特别久吧。”
  时阳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但我火眼金睛,你别想骗我!”
  -
  周一,上午第二节课间是跑操时间,学校广播喇叭里放着激情澎湃的跑操音乐,操场上挤满了学生,一个班一个班地按序列头尾相连,围着操场跑圈。
  何东和时阳在班上最后排慢悠悠地跟着队伍跑着,何东说,“待会儿跑完了去小卖部吗?”
  时阳打了哈欠,“不去。”
  “你昨晚又熬夜画画了?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何东问。
  “没,这次月考成绩不好,我悄悄学画的事也被我爸发现了,吵了一架没睡好。”时阳气鼓鼓地说。
  “那你以后还能画吗?”何东问。
  “不知道,我爸说我的成绩排名什么时候能维持在全校前一百,就什么时候允许我学画。”时阳闷闷地说。
  “前一百!?我记得你这次考试好像在一千名开外吧?”何东感慨,“完了,时阳你的梦想泡汤了…”
  时阳,“……”
  跑完操回到教室,时阳刚坐下就听见季婷婷叫他,“老王办公室有请。”
  几个人看着时阳的离开的背影,杨江低声说了一句,“啧啧,真惨。”
  “我感觉他的背影正闪烁着正道的光。”何东说。
  “他怎么了?”许安之看两人的反应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考试成绩的事儿呗。”杨江说,“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老王,大名王严宽,据他自己介绍,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严宽。”
  许安之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严宽。”何东接道。
  “……”
  “说吧,什么情况。”
  办公室里这会儿空荡荡的,就坐着两个老师在伏案改作业。
  老王拉着椅子拖到老旧的空调旁坐下,喝了口凉茶,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从开学考试排名的八百到这次月考的一千一,什么意思?还嫌排名不够低?”
  他一脸严肃,蹙起的眉间带着一丝锐气,厚厚的眼镜片也挡不住他眸里的威严,一双眼睛活像是阎王爷审判小鬼。
  “报复我呢?”他又问。
  而某位“小鬼”此刻正垂着脑袋,手指心虚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尖,低声回答,“没…”
  对面的老王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他,看他能憋出个什么下文来。
  于是片刻后,时阳又说,“就是没发挥好。”
  “那你什么时候发挥好一次给我看看?”
  时阳,“……”
  时阳,“你别瞧不起人吧。”
  “那是我瞧不起你吗?那是你自己糟蹋自己,我知道你聪明,要真学起来不会比那些前排同学差,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学呢?”
  时阳就近拉了把椅子,与老王面对面地坐下,盘起一条二郎腿,顶着一张纯真无邪的脸说,“我想学美术,打算走艺考。”
  老王见状一掌拍在桌子上,“谁让你坐了!?”
  时阳闻言,撇了撇嘴,又老老实实地站起身。
  老王和时阳的爸妈都是同学,也算有些交情。撇去老师这个身份不说,时阳也能叫他一声王叔叔。所以,时阳根本就不怕他。
  “你想走艺考这事,跟你爸妈商量过了吗?”老王问。
  时阳垂着脑袋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美术这方面是有些天赋,但就算你想走艺考,也不能厚此薄彼啊,文化课也依然很重要的。”
  “高中一共才三年,现在都已经高二了,你这成绩一滑再滑,再这样下去,别说学画了,你连大学都上不去!”老王气道。
  见时阳不吭声,老王继续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画画,那你知不知道全国最好的美术专业在哪个学校?”
  “南城a大。”时阳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老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各个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他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南城a大的那一栏说,“这是南城a大去年的录取线,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成绩能够得上它的尾巴吗?”
  时阳哑然。
  “喜欢学画只是说说而已吗?还是说着根本就是你为自己不愿意学习找的借口?”老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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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时阳从教师办公室出来之后一整天都很沉默,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爱闹腾的性子。
  何东转过身好几次,每次都在看见时阳木着一张脸之后,又默默地回过身去。
  就在何东再一次转过身欲言又止的时候,时阳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你咋了?老王跟你说啥了?”何东问。
  “总不至于真因为老王批评你的成绩,你就难受成这样吧?要换许安之这种好学生我信,主要是咱走的也不是这种脸皮薄的人设啊?”
  “谁说我难受了?”时阳用笔尖一下一下地戳着草稿本,草稿本现在已经被他戳得千疮百孔。
  “额…”何东看了看草稿本,又看了看满脸黑线的时阳,斟酌道,“也不是说难受吧,就是你现在的气压有点低。到底咋了?有啥事儿你说出来,咱们兄弟几个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啊。”
  时阳沉默地又往草稿本上戳了几下,皱了皱眉问,“你说我这成绩有可能上前一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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