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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关山 第72节

  昏暗的照明油灯下,纱帐里的影子朦朦胧胧的。拢住她的那只有力的手臂在试探着把她往外扳。
  她的呼吸细微屏住一瞬,又长长地吐出去。她也有点好奇他想做什么。
  她没有抗拒,顺着他的意思翻了个身,面朝床外,只是荞麦软枕依旧抱着不撒手。像最后一道防线般,柔软地拦在两人当中。
  软枕又能挡得住什么。再度探过来的手落在她柔软的唇边。
  带着强烈的渴求意味,那只手开始反复摩挲她形状漂亮的唇珠。
  就这?谢明裳有点想笑。
  在刚才翻身的短短刹那,她脑海里天马行空,想到的可比他实际要的多得多了。
  她顺着那股力道微微地张开了唇瓣。
  黑暗里凝视着她的目光幽亮闪动,有点像丛林间盯紧猎物的猛兽幽光,又有点像深夜天河间闪烁的星子。
  “可以?”低沉的嗓音问她。
  她没有回答。她此刻的动作便是最好的回答。
  黑暗里的强健身躯靠近过来,重压在她身上。谢明裳被按着深吻。
  她很快发现了今夜的异样。
  意料之外的出府两日,这段短暂的离别经历,似乎给河间王府这位说一不二的主人留下了不小的刺激。
  他嘴里什么也未说,白日言行如常,在床上两人相处时却表现出来。
  谢明裳已经很久没有被钳住手腕按得动弹不得了。
  舌尖被吮咬得发麻,喉咙深处都被舔舐过,可怜的唇珠从一开始便被咬肿了。她起先还在迎合,后来受不住开始躲。
  躲也躲不掉。
  精悍的身躯压得她动弹不得,后来人被深吻得脱了力,她失神地躺着,耳边听到几声床板响动。
  他在床头找寻香膏。
  第50章 那一刀抽空身体全部力气……
  帐子里的喘息短而急促。
  人被深吻得浑身滚烫,好在对方短暂停止的期
  间恢复几分清明。
  “别找了,这里没有。两次都过来得急,忘了从主院带香膏来。”
  谢明裳摸了下自己的唇珠,被咬得有点发疼,肿得厉害。眼角也不自觉地泛泪花,眼前的人影轮廓都看不清,她抬手掩住雾蒙蒙的眼睛。
  后怕之余心头又升起点庆幸。
  大意了,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他吞吃了。万幸合欢苑这里没放香膏。
  寻不到香膏的人翻坐去床边,两条大长腿支着床沿雕花木板,没说话。
  “别闹腾了,我们睡了好不好。”谢明裳撑坐起身,在黑暗里四处摸索着不知所踪的软枕,萧挽风缓缓地平复呼吸。
  良久,从床下把软枕捡回来拍了拍,扔给她,重新躺下了。
  呼吸长而沉重,半晌都未能恢复如常。
  谢明裳侧躺在身边。他既没有应她的那句“别闹腾了”,也没放她去睡。
  坚实的手臂搂着她不放,她几次想翻身往床里都翻不过去,耳边传来他胸腔里急促强劲的心跳,砰砰,砰砰。
  谢明裳耳边听着心跳,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也有些快。她把话头扯开。
  “晚上才回府就出门,做什么去了?”
  萧挽风隔了不短时间才回应,回答很短。“宫里传召。”
  “宫里的天子?大晚上召你作甚?”
  “去大长公主府接你的事被急报入宫。”萧挽风漫不在意地道,“训斥了一顿,又留下用膳。”
  谢明裳嗤地笑了,“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呢?”
  笑着笑着,她心里带出点担忧。
  “下午的事,晚上传达天听,传得够快的。你这河间王瞧着也不甚稳当,该不会王府的马场还没修好,哪天你就先倒了……”
  话音未落就被重重揉了一把。
  伸过来的手掌没收力道,揉得她发尾乱蓬蓬的。
  “这场闹得恰到好处。原本没合适机会寻姑母说话。前夜登门大长公主府,正好和姑母摊开来说一场。”
  萧挽风淡淡道:“姑母心里倒向我这边了。”
  谢明裳:?
  这又是什么不声不响的进展?
  “如此说来,我在大戏里串个场,唱得还不错喽?”
  注视她的眼神在黑暗里幽亮,她说话间微微开合的唇珠又被指腹按住,发力揉了揉。
  “好极了。”
  言语说得简单,落在唇珠上的指腹却揉个停不住。谢明裳吃疼,把他的手推开。
  被推开的手很快又摩挲起柔软的脸颊,沿着眉眼轮廓,最后落在耳廓,揉捏得她耳朵滚烫通红。指腹离开的同时,嘴唇贴近过来。
  唇齿间又溢出细微的喘声。这回两人谁也没说话,动作摩擦间肌肤升温,帐子里越发地热。
  黑暗里过了许久,才听他问道:“现在清醒了?”
  谢明裳捂着滚烫的耳垂,模模糊糊地“嗯?”了声。比起应声,倒更像疑问。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今日宫里无朝会,不急着起身。你还要睡?”
  谢明裳敏锐地察觉潜藏的危险,抱着软枕没吭声,装死。
  萧挽风语气平淡地往下道:“每回招惹了我就装睡。你能睡着?我睡不着。”
  “……”
  谢明裳捂着耳朵,把持续揉捏个不停的手甩开,抱着软枕往宽大的床里退:“睡了。”
  没退两步就被抓住,牢牢按着吻下来。
  合欢苑里没有香膏。
  天明前夕的夜色最浓。
  衣衫褪尽,浓重夜色把帐子里头翻滚的动人胴体遮掩得严严实实。一片混乱中,谢明裳想不清楚,没有备下香膏究竟对她是好处,还是不好。
  她几乎失神地揽着男人肩头,手掌下的皮肤滚烫。黑暗仿佛一层放下的帷幕,帷幕后的人卸下伪装。
  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都结有厚茧,放肆地探触,她鲜明地感触到他的碰触。唇珠又被揉搓得生疼,疼痛里带灭顶快乐。
  院子里还歇着寒酥和月桂,她不想惊动了她们,在黑暗里忍着不尖叫,忍耐到最后捂住自己的嘴,喉咙里溢出一声声的喘息,肩头颤抖得止不住。
  后来她发现自己的隐忍毫无必要,压根不可能发出尖叫,连喉咙里的喘声都被深吻住,黑暗的帐子里能发出的只剩鼻音。
  之后如何睡着的?天何时亮的?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耳边只有带着哑意的一声声唤她的“明裳”。
  这个难得的朝廷休沐日,帐子低垂,里头的小娘子睡得天昏地暗。
  ——
  隔天晌午起身时,月桂还好,亦步亦趋跟着庭院里转悠的那对大白鸽子;
  寒酥进内室打水服侍洗漱,目光无意中落在谢明裳的后颈,吃惊地停住片刻。
  谢明裳的视线也飘移了一下。
  寒酥是好友身边的亲信女使,回去后如果和端仪提一嘴……
  想想就怪尴尬的。
  她扇了扇团扇,大晌午的有点心浮气躁。
  肇事的人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又被召入宫了。
  正好顾沛听闻她起身,端着朝食送进院子里,谢明裳摇着扇子,不冷不热地问顾沛:
  “你家主上一天天神出鬼没的。人又去哪儿了?不是说今日休沐嘛。”
  顾沛实话实说:“今日朝臣休沐,工部辖下的匠工不休。工部早晨报来说,王府新宅子主体修缮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些边角活计,请示七月初一那日乔迁可否,殿下说七月太晚,催加急。六月中就要搬。现在人在前厅见工部侍郎。”
  谢明裳边听边慢慢地喝粥。
  喝一口就感觉出不对。
  “这粥不是任姑姑的小厨房熬的。”
  “任姑姑眼里,娘子还在‘三日禁食禁水’呢。娘子将就两日。”
  顾沛乐呵呵道:“亲兵自己熬的。火候当然比不过宫里的御膳姑姑,我试了试,还能吃。”退了出去。
  谢明裳拿白瓷勺舀了舀清粥,喃喃自语:
  “粥底下糊了一层锅巴。……也没说错,还能吃。”将就喝了半碗清粥。
  粥不好吃,锅巴的味道居然出乎意料地不错,又脆又香。
  谢明裳就着腌酱小菜,咔嚓咔嚓地咬脆锅巴。
  河间王府后院的日子一天天地过,隔三差五有惊喜,过得还蛮有意思。
  ——
  前院会客厅堂。
  工部官员擦着热汗匆匆离去,换胡太医进厅堂来,恭谨坐到萧挽风对面。
  今日又到了固定请平安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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