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还好她语速不是很快,”忍足甩了甩戴着护腕的右手,“要是我堂弟,或者不动峰速度小子那种,估计就不行了吧。”速度快也就算了,偏偏两个都是话痨。
“但是我因为写太快没注意看,”他说,“所以要找你帮忙。”
“交给我吧。”这里可有三个人呢。
只能说不愧是冰帝的天才,忍足侑士的字文雅得体,即使快速也不失美观。也没用平片假,汉字英语地乱用。天野实琴的对话一直用a表示,用词严厉偏老式保守,很有个人的风格,倒是也很容易分辨。
“天野护士长虽然人很好,但朋友似乎不多,只有高中时的一个。”
“她到现在都未婚,”忍足翻开一页,“家人催促的通话记录是最长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写下了足足二十页的大妈语录。
檎奈余光看了个彻底,差点没笑死在当场,“喜欢孩子倒不是假的,”她一边笑一边转开话题,“每周都会去一趟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名字是……”忍足敲打着书页,突然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
“啊,去吧去吧。”
另一人潦草地挥挥手,然后又不太明白地歪头,“既然她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尽早结婚呢?这样不是就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这个是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幸村指着书页中的一面说。
檎奈凑过去看,那是周三下午工作时间打来的一通电话,却没有写对话内容,而是一首人人熟悉的儿歌,“《笼中鸟》?……等等,我对这次电话有印象。”她猛地想起,“当时天野接了电话,表情严肃地立刻离开,花了半小时才回来。”
“结果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跟她对话。”
“那她做了什么?总不能听《笼中鸟》听了半小时吧。”虽然是童谣,但这首歌可是与许多恐怖题材密切相连的,“那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这时忍足推门进来,拿着手机。“我问了一下迹部,那家儿童福利院是他家族慈善基金捐助的对象之一,他已经找了人去直接询问院长,不会惊动天野。”
“……”这个有钱好办事的社会——但是当有钱的是自己一方时,只能用“特么的太爽了土豪我们做朋友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花了三秒钟对自己消逝的仇富心理默哀,檎奈把笼中鸟那一段指给作者本人看。
“这个啊,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忍足说,“电话那头是那种机器发出的音乐,没有任何人声,仅仅播放了个前奏就结束了。”
檎奈听得毛骨悚然,“stop,stop,stop。为什么突然从《东京爱情故事》转到了《鬼来电》啊——这真的不是鬼故事吗?”
幸村无语地看着她,所谓鬼故事就是闹鬼的故事吧,这家伙天天跟一个幽灵近距离接触,居然还会怕鬼?“比起靠音乐交流对话,更感觉像是一种暗号。”他想了想,“如果能再试一次就好了。”
【这个简单啊。】檎奈说。【只要……】
幽灵若无其事地接上,“利用手机的音频外放功能就可以完成,另外只需要一台一次性手机。”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真美好的世界。
【不,我是说——】
“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幸村断然道,“我不会唱《笼中鸟》,死也不会。”
檎奈脸上果然露出可惜的表情。她转向房中的另一人——但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冰帝的天才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忍足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部一次性手机,一边按下自己的手机,《笼中鸟》的音乐顿时响彻了房间。
“我想,你大概可以尝试再来一次了。”
第29章 蝴蝶风暴no.3-4
蝴蝶风暴no.3-4
天野实琴接到电话是在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与椎名一树分开,准备回医院的时候。她迟疑了片刻,站在马路旁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调转方向,朝着另一边走去。
“她走到了一个电话亭里,大概是准备使用公共电话打回去。”忍足重操旧业,一边追踪一边实时播报。“你那边怎么样?”
“信号ok,调配ok,试音ok——”檎奈坐在病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握着笔和纸,“现在只要祈祷她不要把发夹弄掉。”
忍足看了一眼女人头上的碎花细长发夹,今早被檎奈作为“送给护士长的礼物,代表了我的谢意,至少一天也好,请一直戴着它”亲手夹在天野的耳鬓之上,而以后者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故意摘下——就算不小心弄掉,也有护理病人的男朋友“不小心”经过,帮她重新戴上。
天野实琴已经不知道自己被两个业余侦探包围了,她拨通了公共电话机的按键。
“是国外的长途电话。”幸村凝神听了一会儿,突然说。
这家伙已经超神了。“你怎么知道?”
“公共电话机的每个数字按钮声音都不一样,”幸村解释,“而从号码长度和数字搭配来看……是通往美国的长途电话。”
“快,把号码告诉我。”檎奈刷刷地动笔记录一长串数字,“回去让迹部查。”
电话很快拨通了,那端传来一个年轻娇媚的女声,“什么事?”
“是我要问你什么事吧?”天野实琴板着脸,“我上次说过,不要在午休时间打电话给我,而且现在都快结束了。”
“哎呀呀,我知道啊,你要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嘛。”对方笑了起来,“二人时间过得如何,他是不是越来越听你的话,乖得像小猫一样?”
“闭嘴。”天野显然很厌烦女性的轻浮语调。
“你最好对我好一些,没有我的那些朋友,从哪里得来你的‘生日礼物’。”年轻女性不以为意,“现在他过得很不好吧?是不是总被院长骂?”
天野没有说话。年轻女性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嗤笑一声:“怎么,因为一己私欲,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终于后悔了?护士长大人?”
“你不用讽刺我。”天野平静地说,“我并不后悔,他毁了我的一生。”语气中怀有的滔天愤怒与刺骨恨意,令人心惊。
“是啊,让人怀孕后又抛弃,当时的他也没想到你堕duo胎后就再也不能生育吧?”女性咯咯地笑起来,“复仇啊,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只有目睹一切时,心中的快感,怎么都止不住啊。”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天野说。
“你看看你自身的经历,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女性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
天野震惊道,“难道你……和他……”
“并不是我自愿,却也不曾后悔。”女性冷冷道,“只是恨,他有了你,有了我,有了静月,为什么还要继续沾花惹草?你也看到鹿川了吧,除此之外,他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难道人性,就是永远贪婪下去,不明白满足为何物的吗?”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并不是在帮你。”
“是。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天野喃喃道,“要看着他掉下地狱。”
……
通话结束了。
“所以那个女的到底是谁?”檎奈看着被写满的白纸,遗憾地发现一个问题:忍足写的东西她肯定看得懂,就像她写的东西忍足肯定看不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