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除了你,我和山本也是,需要多沟通。”
  是沢田吗?
  大空属性的人或许都有这种调节家族气氛的能力,他们关心着每个人的心情。
  沢田一定也早就发现了狱寺因为一直独狼而造成的不信任感,狱寺总是一个人扛,不要别人的帮助,心里只有十代目而忽略了伙伴。
  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但他一直把我带到家族的其他人群和学校里去,让我更重拾和人正常社交的能力。
  狱寺看似冲动,实则非常敏锐,他一针见血地问:
  “还有你,你是不是藏着什么话没和十代目说,快告诉他吧,你要相信十代目的心胸,就算做错了他也会原谅你的。”
  听到这话的我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当时分开的场景,不禁喃喃。
  “……要是那个boss在就好了。”
  如果可以让沢田纲吉看到当时我看到的人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甩开了沢田纲吉的手。
  但这不是因为未来的他更重要。
  当时,幻术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忽视了身边的一切,只看到远处的人。
  我看到的不只是未来的boss,而是一个重叠的人影。
  少年时清瘦的衬衣背影、成年后高大的身躯,带着稚气的侧脸、耀眼的火焰,温和的声音。
  他们全都混在一切。
  那不是彭格列十代目,也不是国中生沢田纲吉,那是一个由我对沢田纲吉的两段记忆融合成的幻影,当他们两个重叠在一起时,最能激起我的情绪。
  我为难地抓住自己的手指:
  “那个样子,我怎么分得清楚……”
  “啊?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他一听到这种对比,就蜕下了刚才羞涩少年的皮,变回了原本生人勿进的沢田纲吉“毒唯”。
  “都说了没有人能比得上十代目,还有一件事,我问你,我刚才发现十代目怎么受伤了?他也被六道骸伤到了吗?”
  “那个是我在幻境里,不小心让他受伤……”
  “什么!”
  我和他解释了情况,因为出现了我的boss的幻影,我们在躲避攻击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而被刮伤。
  没有改掉关心则乱毛病的狱寺隼人生气地质问我:
  “你是怎么搞的!你还分不清楚十代目和他吗!”
  “你这样还配做他的下属吗!”
  我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而急躁不安,我一直焦虑着该如何跟沢田道歉解释这件事。
  他这样的话更是刺激了我的神经。
  狱寺一针见血的话让我近乎自暴自弃,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和伪装起的平静被打破。
  仰起头,我顶撞回去:
  “我是分不清!我从来都没有分清楚过!!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狱寺同样不服地怼回来:“你这家伙!去擦亮眼睛……!啊,十代目!”
  我才发现沢田就在我背后。
  棕发的少年已经比我高了,但我回头看到比自己更高、更宽阔的肩膀时被吓了一跳。
  “……”
  我瞪大眼。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突兀,让人无法忽视。
  他僵硬地站在我们背后,似乎是打算来劝架。
  时间仿佛被拉长,气氛尴尬地沉默了,我们之间的空气紧绷得快要断开。
  就在这时,他突然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开口。然而,他却只是什么都不说,就要转身离开。
  “……不、不是的!我只是气话……!”
  “我没有那样想!”
  我慌张地想要开口解释,但沢田就像没听到一样,他直接忽略了我,保持背对我们的姿势,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安抚我们:
  “你们别吵了,大家都还要面对敌人,安静点好好休息吧。”
  狱寺很遵守他的指令:“遵命,十代目!”
  说完,沢田纲吉看也不看我地走了,在光影不好的室内,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你听我说……”
  我想要追上去,狱寺却在不依不饶地和我争吵:
  “你说你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你的理想型就是你的boss吗?你这家伙果然对十代目图谋不轨!”
  “你放开我!”
  我没有力气和他争执了,我的心里只有沢田面无表情扭头离开的样子。
  狱寺严肃了脸挡住我:
  “我不要,你想追上去是吧?但十代目那样说,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很疲惫了,你不要再去打扰他。”
  沢田今天一天都在和高强度的幻术对决,精神和□□上的压力一定都很大。
  造成这一点的人就是我。
  咬着嘴唇,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
  呆在原地的我垂头丧气。
  就算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既然我不能跟他坦白,只会增加他原谅我的心理负担。
  我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
  到底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时间线。
  如果我什么都不能改变,那我又为什么要出现?
  对讲机传来“滴滴滴”的响声,我接收信号,听里面的反馈。
  *
  森胡桃找到沢田是在教堂下,他守在门口,警惕敌人随时出现。
  在几天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国中生,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作业遇到难题。
  作为把他架在危险上的罪魁祸首,森胡桃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愧疚不已。
  森胡桃出声叫他:
  “沢田。”
  沢田看到她的瞬间有些僵硬,而后缓慢地转身。
  “……我还想要一个人静一会儿。”
  森胡桃直接打断:
  “我知道敌人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了。”
  他惊讶地瞪大眼。
  森胡桃没有看他的反应,同样失魂落魄,断断续续地说:
  “所以我,等下要暂时离开一下。”
  在她下达命令后,不久就收到了反馈。
  他们比森胡桃想得要更训练有素,没问原因、理由,只是让森胡桃再进一步给出点位。
  因为是在昏迷中被搬运过来的,她不清楚现在的地理位置,所以想要出门确认。
  沢田纲吉有和他们说过,不要单独行动,虽然场面很尴尬,但比起让人担心,她还是想要说明这个情况。
  “我要出去一下……”
  森胡桃还没说完,就听到沢田纲吉的声音:
  “不要走。”
  在他痛心的声音下,森胡桃猛地抬头,就像终于清醒了一样睁开眼。
  沢田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正在承受止不住的负面情绪。
  “我让reborn不要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不要有负担。”
  “我想要的明明是能够保护你,能够肩并肩站在你身边。”
  “就算受伤也无所谓,同归无尽也不后悔,我只想保护你。”
  教堂的穹顶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堂与人间,精美的壁画和雕花在天窗投射下的光影中若隐若现,洒下的月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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