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关心下属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另一半原因是:
  在这里的话,就有借口不回房间,不用面对“她”。
  此时此刻,在他的房间里,胡桃也一定睡着了吧。
  他不敢回到房间,一想起胡桃的脸,就想到自己冲动的那个吻。
  为了阻止她说话的吻。
  他不记得之前两次亲吻的感受了,只记得胡桃在表白后吻过自己的脸颊,就像小鸟啄了一下。
  reborn说那种才不叫亲吻,连贴面礼都不如,而十年前和六道骸战斗时的那两次亲吻也只能算是触碰,根本不到亲吻的暧昧程度。
  十年。
  他这才发现森胡桃确实离开自己很久了。
  我不算完全了解她,她看我更是个陌生人。
  对她来说,因为嫉妒而说出“我们在交往”的自己,因为“分手”而生气亲吻她的自己,一定是奇怪又无法理解的人吧。
  他一直希望自己要更成熟一些,表现得沉稳得体,不要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可他根本忍不住。
  天知道他完全没有表面上那样的游刃有余。
  他希望自己不再像十年前一样像个毛头小鬼,能在森胡桃面前展现大人的一面。
  但只要面对她,看着十年不见的眉眼,说话时无意识微张的嘴唇,掀起衣服没有防备的样子,都让他脸红心跳。
  森胡桃没有提出分手,我也不会同意。
  “我们是情侣,亲近是应该的。”
  同床共枕时,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不要害羞,不要看着床上的森胡桃一整晚睡不着。
  虽然他真的几乎一晚没睡着。
  被森胡桃邀请一起睡觉之后,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奖励而是折磨,他根本不可能看着喜欢的女生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自己身边还无动于衷。
  我好想靠近她,想牵她的手,拥抱她,告诉她我有想她。
  如果不讨厌的话,也想亲吻她。
  柔软的嘴唇,发红的眼睛,光滑的头发。
  他所有的青春期幻想都是森胡桃,当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小孩,他就喜欢上了森胡桃,从一而终,之后面对的所有异性,都无法动摇半分。
  也不是没有故意想和他攀关系的人,但面对那些衣着暴露的人,他从未动摇,被强行贴上来的人抱住,也只是觉得无奈,没有暧昧的想法。
  可现在,穿着长袖白衬衫的森胡桃只是躺在他身边,安静地睡觉,呼吸像雪落在地上一样轻柔,两个人根本没有肢体接触,他都觉得心跳震耳欲聋,无法睡着。
  他整整五个小时都保持着侧躺,一眨不眨地看着森胡桃美丽温顺的睡颜。
  他的幼稚不仅体现在睡眠时分,当他们对话时,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多想,无法克制情绪。
  “这种程度不算交往吧?”
  ……森胡桃说“这种程度”是什么意思吗?
  她曾经连小孩的来历都坚定不移地相信是送子鸟送到修道院的,在这十年间,有人教过她其他的事情了吗?
  一想到她有可能尝试过,和别人接触过,他便无法控制自己,亲吻了森胡桃。
  他羞愧地红了脸:
  这是不对的,他没有权利对森胡桃这样做。
  不尊重女性是绝对错误的,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
  可是,可是。
  抚摸着上唇,上面早就没有了温度,但还是滚烫,令人颤抖。
  内心深处,他对自己唾弃地同时,也忍不住回味。
  啊啊。
  沢田纲吉清楚地知道:
  就算十年不见,一件事从没有改变:
  ——我早就完蛋了。
  我自始至终对她着迷。
  他失神地思考中,游轮在自动操作下调整了方向。
  他们还有3天到意大利。
  *
  深夜的房间里。
  森胡桃坐在沙发上梳头发,她是亚洲人,头发从头到尾都是燕子一般的纯黑色,落在雪白肌肤上的头发像是倒映在海面上的银河,静静流淌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
  红玉髓般的眸子眨着,她静静地思考一路上来发生的事。
  ……为什么,阻止人说话,要把手指插到嘴里?
  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落后的方法。
  她无奈地躺下捂住嘴,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个触感,而是把精力集中在现状的思考上。
  目前为止,她没有改变去意大利的想法。
  毫无疑问的,沢田纲吉是个好人。
  她原以为沢田纲吉对她图谋不轨,但目前来看,他只是一心想帮森胡桃恢复记忆,对于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知无不言。
  虽然有点奇怪的举动,但还能接受。
  或许比起在太宰治身边,在这里的她会更容易找回记忆。
  她仰头看月光,她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
  但说起太宰,她还是变得踌躇不安。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从来没了解过太宰治,她曾经可怜过那些被太宰的伪装骗到的人,可到头来发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残缺的月亮倒映在她眼中,窗帘被风吹起,只身穿着宽松衬衣的森胡桃感到有些许凉意。
  夜晚气温转凉,森胡桃站起来去关窗,她的手触碰到窗户把手的一刻。
  ——另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将她拉出了窗户。
  *
  “嗡嗡嗡。”
  航行室里的无线电接通。
  “reborn?”沢田纲吉接起电话,虽是深夜,他并没有睡着,一直在看航线。
  “还要几天?”
  看着导航上闪烁的图标,他估算着运行速度:
  “三天内。”
  “行。”reborn问,“我说,胡桃是自愿和你来的?”
  沢田纲吉双手抱胸静坐:“她如果想走,我不会拦她。”
  reborn告诉他:“原本呆是横滨,倒也没关系,港口mafia还不至于让别人在他们老家惹事,但到了欧洲境内,别再让她独自出去。”
  正如沢田纲吉计划的:“我知道,艾斯托拉涅欧和其他听到风声的组织都在蹲守她的踪迹。”
  “除此之外,森胡桃的精神上也需要注意。她不会喜欢被束缚,你尽量用她能接受的方式让她知道,丰荣知道吗?”
  “没事情带人家出去约约会、把纳兹放出来给她玩,不要搞得她太紧张,下午狱寺他们太激动了。”
  他意有所指。
  “你不打算拦她,要她完全心甘情愿跟你走,我不反对你这种初恋情结,但也别太纵容到让她跑了。”
  “控制住她的情绪,好的意味上。”
  歪头,沢田纲吉挑眉,没大没小地和reborn开着玩笑: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胡桃?让她知道肯定起一身起皮疙瘩。”
  “少说蠢话。”reborn冷酷地说明,就要挂断电话,“我担心的是你又要守节十年。”
  *
  夜幕降临,海面上的游轮穿行在无边的暗蓝之中,星辰与船上的灯光共同绘制出流动的光影。
  银白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璀璨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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