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她没有回汉尼拔·莱克特的私人心理诊所,而是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开放了脑海中对信息海的限制,大量信息的涌入和急速的筛选处理让迪克几乎无法从她的脑海中准确判断她想做什么。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开始迈动步子。
  她在非常接近东区的地方停了下来,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她明明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片区域,但却通过那只需要一眼扫过去就疯狂涌入脑海中的信息表现得仿佛对这一块熟悉到来过千百遍一般。
  她在那里找到了只有东区讨生活的女性以及妓/女才知道的兜售廉价衣物,化妆品的小店,用极低的价格就购齐了装备。
  当她再一次走出那条小巷的时候,看上去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一个完全生活在东区,夜晚站在街口揽客的流/莺。
  甚而至于她手腕和脚踝上的红痕,无一不在说明着,她是可以接受更加激/烈玩法的那种流/莺。
  但迪克已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她轻车熟路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面的女性甚至在看到她之后白眼一翻:“凯拉,你又这么晚才上工,昨天的客人很难缠吗?”
  “是啊,我看那人不是挺瘦弱的?你还行不行了,今天不是你那两个大方熟客上门的日子吗?不行的话,我不介意替你顶上!”
  在几名流/莺尖利的娇笑声中,阿丽亚娜极为自然地朝那名女子翻了个白眼,一个明显使用过度的沙哑声音伴随着喉管的震动从她口中发出:“然后变成你的熟客?当老/娘是做慈善的?”
  然后几名流/莺聚集在一起,一同嘲笑起“凯拉”阿丽亚娜今天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
  待嬉笑过后,阿丽亚娜从廉价的,贴满亮片的小包里直接取出一大沓钱,然后直接朝她们撒过去:“喏,看好了,老娘有的是钱!”
  在其他流莺惊喜的尖叫声中,阿丽亚娜抬了抬下巴,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就遇到我那两个熟客了,他们说今晚想玩激烈一些的,这些就是补偿了,你们可别听到什么动静就要多管闲事。”
  其他收了钱的流莺就连声音都变得甜美娇媚起来,有钱拿还不用伺候人,这样的好事她们要是多一句嘴就是大傻子——说到底,如果可以的话,她们之中又有谁真的愿意做这种皮/肉/生意呢?
  挥别了嘻嘻哈哈的流莺们,阿丽亚娜顶着“凯拉”的装束,进了名为凯拉的流/莺的房间,在满是夜晚的糜/烂留下的痕迹的床上找到了真正的凯拉。她将凯拉弄醒,在凯拉因为酒精和毒/品以及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恍惚中对她说:“凯拉,听好了,我就是你……”
  她对她下了心理暗示。
  夜幕降临之后,凯拉娇笑着站到了街口。
  她等来了两名骂骂咧咧的熟客——他们正是今天白天,哥谭警局里被停职查看的那两名警员。
  “你们说,自己不是企鹅人在哥谭警局的探子——”她饶有兴致地笑了,“那当然了,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会如此高看你们?”
  她面前的两个男人已经浑身是血,四肢扭曲着,只能躺在地上,眼泪、鼻涕,克制不住失/禁的尿液和身/下的血液全部混在一处。
  不远处的床上,躺着已然甜美睡去的流/莺凯拉。
  “你们只是收了企鹅人属下的钱,要维护冰山餐厅的人,包括为他们效力的家族,比如希尔家,对吗?”
  “你们收到消息之后是不是还曾经想过,这钱拿的可真轻松,都几个月了,也没见有人来报警?”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血液中挣扎,口中发出脱力的呻/吟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点头肯定还是在摇头求饶,脑袋在地面上蹭出一片片的血迹,活像是两只正在蠕动的巨大虫豸。
  她开始感到反胃,以至于幻痛,于是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缓缓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我是怎么逃脱的,你们现在知道了吗?”
  下一刻,她收敛笑容,眼前的画面发生了扭曲,炸开的血花将整个房间喷/射得到处都是暗红的痕迹。
  她走过去,在熟睡的凯拉耳边打了几个拍子,在无意识半睁开眼睛的凯拉眼前下了几个暗示——她将会一直睡到有人将她叫醒,无论醒来后她看到怎样可怕的画面都会在几天之内迅速忘记。
  然后她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来包好,再次送回了那个小巷子的店铺里——这种店铺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洗掉这些免费的衣物上面的血迹,好下一次再以低价卖给那些没得挑的客人们。
  最后,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乐曲,像是一个需要在夜幕来临之前回到家中的孩子,踢着脚,在天边的熹微中,在黎明的辉光洒落在她身上之前,离开了街道,回到黑暗之中。
  “有些事情,要亲自去做,你才会明白——”
  “对于现在的你而言,这些所有的苦痛都仅仅是你自己为自己所设的,而那些所谓的‘源头’,什么都不是。”
  就算他们是,她也会让他们变得什么都不是,由她亲自去做。
  那么,接下来,该让谁做下一个呢?
  她脑海中沉默了很久的迪克像是直到这一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巨人捏橡皮泥案”最早的一起案件。
  他的祈祷没有任何作用,没有人救她,她死在黎明之前。
  第165章chapter.163 倘若称之为爱6
  监狱长长的走廊没有一扇能够窥见外界天光的窗户,头顶射下的一束束灯光边缘相互交错,让放眼望去便可以一览无余的走廊除了走在其中的人被灯光挤压到极致的影子以外没有任何阴影。
  走在她前面的狱警停下了脚步,掏出门钥匙打开了他旁边的那扇门,然后对她说:“进去吧,你只有三十分钟。”
  阿丽亚娜朝他颔首,然后走进了那间房间。
  她走进房间的下一刻,身后的门被关上了,而映入她眼帘的是面前将整个房间分隔为两个部分的横断以及横断上方面积巨大的玻璃,玻璃的那一面,坐着一名身形高大的光头男人。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面,身体前倾,双肘曲起,撑在向前敞开的两条长腿上,全然没有过往自恃上流社会的身份而秉持礼节的模样,反而像一个年纪渐长而落魄了的街头混混。
  他看到她进来,露出了一个像是嘲讽一般的笑容。
  阿丽亚娜不以为意,拿起了一边的电话:“久疏问候,父亲。”
  奥巴代亚·斯坦扯了扯嘴角,也拿起了他那边的电话,但是双腿往横断上一搭,用两只椅子脚撑在地面上,因为他的动作,电话的线被拉得很长,似乎随时可以绷断:“怎么想到来见我了?”
  “缺钱花了?我可给不了你,问费莱彻·希尔要。”
  “他很快也给不了我了——我只是来通知您这个的。”阿丽亚娜轻轻笑了一下,全然不为自己父亲的刻意羞辱而感到丝毫的不快。
  玻璃那边的奥巴代亚·斯坦闻言却变了脸色,他将腿迅速从横断上撤下来,椅子的一双前脚随着他的动作狠狠砸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当然,阿丽亚娜这一边只能从电话里听到。
  “什么意思?你想把费莱彻·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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