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想了又想,求助般地问对面:我许几个愿啊?是要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许完要吹蜡烛对不对?没吹灭是不是就完蛋了?
  她很久没有这样正儿八经过生日了,不知道现在的规则有没有变化。
  陈桉看出她的不知所措,胸口有些微微发闷的堵,空出一只手来抚摸她的头发:想许几个许几个,怎样都可以。
  应倪有些不太好意思:会不会太贪心了?
  不会。陈桉说:许几个都能实现。
  应倪看他片刻,乜眼哼声: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你又不是神。
  陈桉啧一声:对了,这样说话才对。
  应倪:
  她撇过脸去,失落的心情在这瞬间一扫而空,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第八十三章 是树
  蛋糕最终没吃完。陈桉买了个八寸的, 应倪嘲笑他是要喂猪。陈桉默不作声地打着手机电筒,将剩下大半块装回了盒子里。
  应倪趴在床上托腮偏头问:你是不是不知道八寸有多大?
  图片上看着挺小。陈桉回答。
  其实是再小一个尺寸的蛋糕只能在羽毛和皇冠中二选一。
  应倪吐槽:浪费。
  陈桉不以为意:打包回去给京京当宵夜。
  应倪为妹妹鸣不平:哼,你居然给别人吃剩下的!
  她就喜欢吃剩下的。
  应倪翻身坐起来, 眉头紧拧, 手指着他:你这算哪门子的哥哥?
  陈桉:亲哥。
  应倪无话可说:牛。
  陈桉背对着她微弯腰复原外包装盒的卡扣, 应倪盘腿坐起,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替人解释:京京才不是喜欢吃剩下的,她是抠门, 舍不得, 你不能这样说她。指责完, 继续思索了会儿又道:妈以前有没有对你们说过
  吃吧你们吃, 妈妈就喜欢吃骨头不喜欢吃肉,多吃点,快吃快吃。
  陈桉还是没有回头,不过听到她惟妙惟肖的模仿, 轻轻地笑了,你应该学表演。
  应倪仰着脸:有没有啊?
  陈桉:我妈比我们俩兄妹都爱吃肉。
  应倪尴尬了一瞬。
  陈桉转过身来:倒是经常说自己不累。
  对啊。应倪总算找回了场子,无奈摊手:你看吧, 大家都在说谎,都在粉饰太平。
  陈桉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你不也是吗。
  应倪扬起的唇角在瞬间抿平, 不知道心脏要被他掐几次才能脱敏到没有酸软的感觉。
  别担心,我是她哥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嘛,她本来就爱吃蛋糕,今晚又有夜班。陈桉说到这, 忽然想到什么,重新打开了盖子,不过不能吃多了, 我分一半出来扔掉。
  应倪看着在黑暗中也显得轮廓异常清晰的宽阔背脊,直直地倒了下去。比起表面的好不好,能不能,有没有个讲究,他们这家子人更注重实际。
  俗称接地气。
  兴许是好久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到了该离开的时间,应倪恋恋不舍地在上面打滚儿。
  陈桉回头看来,她一点也不嫌脏,整个身体趴在不知沾了多少灰的被套上,小腿前后一晃一晃的。即使周遭什么也看不清,房间潮湿发霉,他依旧能透过语气里的轻快窥见多年前的少女。
  应该就是这样,空闲的周末,穿着一条可爱睡裙捧起一本封面精美的小说,趴在软乎乎的公主床上。在透进来的明媚阳光里,在弥漫满屋的花香之中,一页一页地翻阅,时而被逗得大笑,时而又伤心地抹眼泪。
  一个色彩极其鲜艳的存在。
  画面完整地呈现在脑海后,他忽地放下了手里系包装的丝带:那个时候吧。
  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应倪抬起头来:嗯?
  会有北风替我爱你。
  应倪不解,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这句表白来得莫名奇妙,也非主流到不符合陈桉的行事作风,甚至外面是在吹东南风。可当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后,又觉得这几个字异常耳熟。
  因为一个叫上官北风的男人死了你在数学课堂上嚎啕大哭。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觉得太夸张了,夸张到有些可爱。
  陈桉的声音很淡,像是在平铺直叙一段微不足道的回忆,但不知为何,说得越轻松听起来反而越沉重。
  是那时开始动心的。他说。
  应倪再次爬起来,这回没盘腿了,双膝跪在床尾,不乐意地道:哪有人因为出丑喜欢上别人的,你烦不烦啊。
  比见色起意更令人难以接受,虽然陈桉一直没有明确回复关于喜欢的话题,但她脑海里一直构建的是小说或是电影里那种樱花飘落转角相撞的怦然心动场景。
  现在好了,啪嗒一下,梦幻滤镜全碎了。
  陈桉单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她。
  应倪五官皱成一团,欲哭无泪地哀嚎:好丢人啊
  他怎么能连男主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呢,幽怨的眼神巴巴地望过去,试图寻求一些否定回答的安慰。
  结果陈桉点着下巴说:确实丢人。
  应倪冒火:陈桉!
  男人立马改口:只有可爱没有丢人。
  应倪一点也不相信:你给我说实话。
  陈桉没有犹豫:还是丢人比较多。
  陈桉应倪跳下来,挥着小拳头就过来,你完蛋了!
  陈桉一胳膊挡过去,要不说男女力量悬殊大呢,还能抽出一只手来拎蛋糕,应倪被他胳膊肘圈着脖子推推嚷嚷地带到门口。
  说实话不满意,说真话要打我,你到底要怎样啊。他把她抵在门上,垂眼看来,语气和眼神一样的冷凶。
  两人灼灼对视,昏暗不清的房间像是忽然放起了烟花,彼此瞳仁里的对方是那么的明亮清晰。
  画风忽然就变了。
  想过有这么一天吗,我在你家,在你卧室,把你压在门上他说着膝盖抵进她两腿之间,低下头来:这样,这样,然后
  剩下的话卷进了激烈交缠的唇舌之间,窗外虫鸣此起彼伏,月光轻盈,蛋糕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却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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