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听到湘芸的话,脑中那一丝残余的清明也濒临消散,这种时候还不忘威胁她?
  眼前开始自动浮现自己穿过来后湘芸的所作所为,道衍宗的其他人的冷漠,自己被掳前各宗门的上门逼迫,总是莫名其妙扣在她身上的黑锅,这段时日的种种折磨……
  凭什么呢?
  心中的恶念似乎在此刻都涌了上来。
  “是吗?”沈织玉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吐过这么多血,视线有些模糊,笑道:“可我压根儿没想过出去啊。”
  全都给她死吧!
  ——
  某处雅间。
  “主上,已经查清楚了,沈织玉的失踪确实是伶西音做下的,湘芸趁我们不注意,私下去联系了伶西音……”鳞魇恭恭敬敬地回禀着。
  “主上,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找到了谢少虞所在的位置。”另一暗卫紧接着道。
  白袍人起身,浓黑如墨的眸子宛如星辰一般,他看起来有些倦怠,整个人懒洋洋的,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水镜的画面,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湘芸背着他阳奉阴违,倒是阴差阳错的促成了神器解封,还获得了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白袍人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二人,眸中现出一抹温色,“嗯,做的不错。”
  “主上您早就知道湘芸会阳奉阴违,背着您做出如此行径吗?”
  “不,但也在预料之中。”
  “湘芸这次完全破坏了您的计划,要不要属下去将她拎回来治罪?”
  “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白袍人转了转茶杯,目光落在水镜中浑身浴血的沈织玉脸上,若有所思:“况且,湘芸那个蠢货这次也算是给我提供了一条全新的思路。”
  跪在地上的两人下意识相视一眼,鳞魇小心翼翼揣测着白袍人的心思:“主上的意思可是……要去救沈织玉?”
  第133章 【师父来了,别怕】
  “救是要救的,不过不是我们去。现在她的情绪正处于崩溃边缘,遗憾的是,目前不是她崩溃的时候。”白袍人慢悠悠的说着,“所以救她这事,还得需要一个能安抚她情绪的人去。”
  二人不知自家主上到底是何意,不敢多言,沉默半晌未等到白袍人的吩咐,思忖了下:
  “那属下想办法去通知谢少虞?”
  “不必多此一举。”白袍人这才想起地上跪着的两个下属,将手中茶杯朝空中随手一抛。
  待那只茶杯稳稳落回手中,白袍人拍拍袖摆,站起了身,唇角微微勾,心情很是不错的解释:
  “神器解封闹出的动静那般大,这修仙界有神器的,除了他徒弟还会有谁?现在谢少虞也该知道他徒弟的位置了,不用我们操心。”
  原来如此。
  二人了然。
  鳞魇长老顺着白袍人的视线瞄了眼水镜所呈画面,这才想到湘芸是主上费了好大劲才从地府捞回来的,还特地助她夺舍,为此主上甚至连魂花都用上了。
  先前主上派他去打探消息,鳞魇就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是不是湘芸那边出了什么事,已经顺便派自己的人留在了那里。
  为了不误解主上的意思,鳞魇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一下这个问题:
  “属下还有一事想问主上的意见,湘芸究竟该如何处置,我们不管她了吗?”
  “湘芸?”白袍人刚斟了半杯茶,还未送到口中那只茶杯就已猛然炸开。
  温热的茶水四溅,锋利的茶杯碎片划破了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有鲜红潋滟的血流出来。
  “主……主上!”
  跪在一侧的黑衣属下连忙起身,摸了摸周身,递上手帕,白袍人面无表情地接过,擦了擦手,眸中微凉。
  “鳞魇……你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吧,怎么没点长进?湘芸立了心誓都敢在我面前阳奉阴违,胆子实在是不小啊。”
  “险些坏了我的计划,湘芸死不足惜。”
  “主上恕罪!”眼见着自家主上的眸色越来越晦暗不明,鳞魇小心翼翼地请罪,“属下这就吩咐下去,立刻将我们埋伏在那边准备趁乱救人的手下撤回来……”
  “撤回来做什么,”白袍人低头,细细地将手中指缝的血擦拭干净,看起来认真而又有几分莫名的邪气,“管啊,怎么不管湘芸呢?”
  “既然你都事先派人去了,那就别浪费。”
  鳞魇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多加揣测,伏地详问:“还请主上明示。”
  “死多便宜她。自然是……”
  简单的吩咐完,白袍人便欲让鳞魇退下,倒也没怎么计较鳞魇刚刚的失言:“这次也就罢了,下次可别再犯……行了,你俩都下去吧。”
  “是!”
  似乎是想到什么,白袍人歪歪头,语气平淡,又喊住走到门口的鳞魇,凉凉的斜睨他一眼:
  “还有,日后这样显而易见的小事就不必来问我了,脑子长来是用来思考的。”
  “谨遵主上教诲!”
  鳞魇消失后,室内只剩白袍人与那一直隐在暗处充当背景板的黑雾手下。
  见他几番欲言又止,白袍人缓步走到他面前,挑了挑眉:“你不走,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那黑雾凝成人形,犹豫片刻,这才吞吞吐吐道:“主上,恕属下愚钝,实在没想明白有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都问了,还问他该不该问?
  自己这些下属,还真是爱整些没用的步骤,“讲。”
  “沈织玉多次妨碍主上您的计划,为何您还要……”
  “还要这么关注她?”白袍人接上未说完的话,懒洋洋的瞥他一眼。
  “是,依属下所见,您在沈织玉身上费的心思好像有些多了。”
  白袍人并无恼意,只是轻笑。
  就在他以为自家主上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白袍人出言了:
  “哦?多么。我倒不这么觉得,对价值越大的棋子,我不是一向都很包容?有点小性子也无妨,慢慢驯服就是了。”
  “后面的计划,沈织玉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属下多言了。”
  知道后面的内容自己不该再多问下去,黑衣属下头埋得低低的,回完这句便识趣的重新化作黑雾消散。
  白袍人的目光重新落到水镜画面中。
  一片昏暗的密室,随着沈织玉的神识紊乱,意识不清,被绘世卷引来的灵气也随之暴动,昏天地暗的混乱里,骤然掠来一道白影。
  来了。
  还真是没让他失望。
  ——
  神识受损,理智全失,沈织玉满目猩红,总有个念头,想杀,杀。
  她想将自己所受的疼痛全都偿还回去,全都死……伶西音与湘芸无力反驳,只余半条命吊着,耳畔的咒骂好像逐渐弱去,沈织玉仿佛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手上染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面对暴动的灵气逐渐染上邪气,伶西音与湘芸更是无力抵抗,眼瞧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一声清冷温柔带着焦急的声音,却突然自远处传了过来——
  “织织!”
  沈织玉瞬间一怔,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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