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面色凝重。
“现在主要要找两样东西。一是人,疑似凶手内应的田耀。二是船,比出事船只还快的船不多。”
“田耀的模样已经有了,倒是好找,但是这船……沧州海运繁盛,快船可不少。”
“那就再缩小一下范围,能容纳二十人左右的船。还有,重点查漕帮。”
“漕帮?”
“那一片海域相当开阔,如果不熟悉海域的人,就算是提前知道船只航行路线也不可能追得上。熟悉海域,人手众多且有快船的,除了漕帮,我想不出第二个。”
“漕帮内部复杂,让谁去查?”
李希言翻了一页,声音不疾不徐:“等着就是了。”
码头。
“你听说了吗?昨儿有个船出事儿啦!一船人都死了!”
一个样貌平凡的船工坐在人堆里说得绘声绘色。
旁边的船工一下围了过来。
此时码头上的船只都已经出发,大家正闲得无聊,很需要这样的话题来打发时间。
“哪家的?”
起头的船工一脸神神秘秘:“就是那个开酒楼的何家。”
“何家啊?他家船咋掀了?”
“不是掀了,是被人给打劫了!”
“嚯!真够狠的,打劫还杀人?”
船工们都忍不住感叹。
大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对这种事故最能感同身受。
“不会是遇见海寇了吧?”
“难说!”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这样。”起头的船工摇头反对。
“那是得罪人了?”
“我只听我家亲戚说,这事儿闹得可大,连长乐王都插手了。”
“何家关系这么硬?”
“不是,听说死的人里面有个大人物,长乐王在王府里跳着脚说抓到有关系的都得灭九族!”
起头的船工指了指码头周边一身盔甲的士兵。
“你们都没发现今儿巡逻的人格外多吗?”
灭九族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船工们面色各异。
有的拍手称快,一脸义愤填膺。
有的摇头苦笑,就怕官府做什么动作,影响了自己的生计。
还有那一小撮人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手里的汗巾。
他们互相看对方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码头。
码头上,面摊旁,俊美如女子的白衣男子看着骚动的人群眼神闪烁,丹唇勾起。
哎呀,鱼儿上钩啦。
他将手里的玉笛挂在腰间,追了上去。
离开码头的几个船工一进巷子就分成了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西。
白衣男子站在路口处顿住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巷道说道:“关姐?你去哪边儿?”
巷道中凭空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
“东。”
白衣男子立即向左转去。
不过半刻钟,他就追上了那几个船工。
“几位弟兄,借一步说话可好?”
骤然响起的男声让几位正埋头赶路的船工目露凶光。
船工们转过头,只见一名清瘦的男子正拿着一支玉笛看着他们笑。
“找死!”
船工们直接扑了过来。
白衣男子轻轻巧巧闪开。
“哎呀,真让人害怕~”
船工们扑了个空,怒火更盛,转头又朝他扑去。
“诶~”男子再次闪身,刚好躲过了第二次攻击。
几个船工收力不及,直接摔倒了地上。
“啊——”
被自己眼中的小白脸像逗狗似的戏弄,船工大吼一声,再次扑了过去。
“运气真不错。”男子闪来闪去。
“我得提醒你。”男子身后的巷口闪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衣女子,细眉俊眼,浑身透着一股潇洒劲儿。
她手上牵着“一串人”。
“少使急着要人。”
“知道了知道了。”男子应了一声,立即旋身出手,不过两三下就把人全部打晕在地。
他看了一眼女子手里的“人串”,笑得谄媚:“关姐,还有绳子吗?”
“没了。”
男子苦着脸:“那我怎么把这么多人弄回去啊……”
“让方淳搭把手呗。”
“他?”男子大吼,“他那个碎嘴子肯定还在码头上和人唠着!”
女子转身,抖了抖绳子:“自己想办法吧,我先走了。”
第5章 私刑 长乐王府,花园。 ……
长乐王府,花园。
三名身着黑衣的绣衣校尉带着抓获的十五名船工急行而来。
“属下见过少使!可疑人员已经全部抓获,请少使示下。”
正和容朗坐在亭子里的李希言动作急切地站了起来。
总算是来了!
再不来……
这个长乐王还要拉着她在这里赏花!
“辛苦了你们了。”
关风和摇头一笑,面露遗憾。
“可惜,没找到田耀。”
卫川摆弄着玉笛:“多半是已经被灭口了。”
方淳接话:“我刚刚打听过了,那个田耀举目无亲,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是个很适合被灭口的对象。”
三人讨论着田耀,被押来的船工都一脸心虚。
李希言站到他们面前,掷地有声。
“今日在码头你们应该也听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本官也不再重复。你们自己想清楚,那人叫你们去劫杀船只的时候,可有告诉过你们船上的人是什么人物?”
船工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从其微微晃动的身子也可见他们的动摇。
“讨生活不容易,你们为了活着做什么也能理解。但是,你们挣钱是为了什么?嗯?”
李希言按住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船工的肩膀。
那人被惊得一躲,抬起头。
李希言的声音软和了些:“是为了家人吧?”
抬起头的船工眼皮颤了一下,黑黝黝的脸皱了起来,满是愁苦。
李希言放开手,叹了口气。
“本官现在是在给你们机会。老实交代,可免死罪,也不牵连家人。但只要被我们查出来……”
她冷笑一声,声调一下扬起:“那就是灭门之祸!”
船工们都不禁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这位女官。
他们还在犹豫。
李希言冷冷扫视他们一眼。
“既然今日都抓到你们头上了,本官等会儿就让人去查验你们的船只,看看你们六月十六晚上到十七那两日到底在哪里。还有你们抢来的那些首饰,只要搜到了……”
她一字一句地吐出四个字:“就是死罪。”
沉默不过一刻,年纪最大的船工率先开口。
“您……说话算话?”
李希言微微抬起下巴:“你们还有的选?”
船工哑然。
他听说过。
落到绣衣司手里的犯人就没有撬不开嘴的,就是弄死了也不是没有的事……
更何况他们本就有罪。
“我说。”
“张北!”另外一个船工忽然暴起,想要扑过去,“闭嘴!”
一旁的关和风一脚将暴起的船工踢翻在地:“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