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希言笑得诡异,敲了敲刀柄:“不听话?拖下去打死。”
  方淳一把将人提起拖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隔壁院子里就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被抓获的船工听着声音,一动不动,只有下巴抖着。
  一刻钟后,惨叫声忽地消失,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关和风灿烂一笑:“今儿小方的动作可真快。”
  李希言满意点头。
  一旁的容朗见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明了,微微挑眉。
  姐姐可真坏!故意吓人。
  “我们说!”
  “我说!”
  “我也说!”
  船工们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李希言摆手,指着最开始松口的人:“你先说。”
  “是是!”那人作了个揖,“是我们漕帮的老大指使我们干的!六月十六那日,他让人告诉我们何家和外乡人勾结要抢我们的生意,让我们和他一起去给何家点颜色看看。当晚,我们就被他和总堂的人带上了船,跟着何家的船走了。一直走到第二日凌晨,快到观阳县的时候。他才让我们动手。我们用钩索登了船,让那些人交出财物后就把人赶去了底舱……”
  “对对对!”另外一个船工急不可待地打断道,“我们本来以为只是把船抢了就好。结果抢完后,老大就说必须灭口。不然那些人瞧见我们的模样就完了,到时候他们报了案,官府肯定一抓一个准!”
  “那是谁放的火?”
  “是老大!我们都不敢动手,老大就让我们先走,他把底舱门一锁,就在甲板上亲手放了一把火。等火烧了好久才走。”
  他想到当时的情景,腿都在发颤。
  那些被关在底舱的人又吼又叫,叫得凄厉又可怜。
  可是他们老大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田耀呢?”
  “田耀被老大带走了,说是多亏了他做内应我们才能那么顺利,所以他把田耀带走去给他赏钱了。”
  李希言问道:“漕帮老大?邬全义?”
  船工连连点头,心里无比庆幸自己明智的选择。
  这些人早就摸清他们的事情了!反抗也没用,现在也算是捡了一条命!
  漕帮的人手不少啊……
  这次出京,李希言带的都是精锐,数量并不多,只有二十来个。
  她转过身,想要寻求容朗的帮助。
  亲王虽无兵权,但是还有一千的卫兵,这位手上比其他人的都多,足足有三千人。
  还未等她开口,容朗就把自己的鱼符塞到了她手里。
  李希言反手塞了回去。
  借兵而已,也犯不着把象征自己身份的鱼符给自己吧?
  这人……也太实在了些。
  容朗强忍住委屈。
  “李少使不是需要调兵吗?”
  李希言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是有些过分,如实道:“鱼符太过贵重,殿下还是收好。至于调兵一事,殿下亲自带人和我一起去一趟就是了。”
  “好!”容朗心里的委屈一扫而光,一双眼笑得弯弯的。
  能和姐姐一起最好!
  砰——
  两扇黑漆大门被撞开,数千卫兵鱼贯而入。
  这里是漕帮的总堂。
  朴素大气,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巨大的三个字“聚义堂”。
  “什么人!”
  一群健壮汉子跑出,大声呵斥着撞开门的卫兵。
  李希言慢悠悠走了进去。
  “把你们这里主事的叫出来。”
  看见她一身绣衣使的官服,那群原本气势汹汹的汉子一下就没了嚣张气焰。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动作,站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
  “哦?看来人是在后院。”
  李希言比了个手势,几个绣衣司的人直接拿下了那群阻拦的汉子。
  而她则脚步一拐向后院走去,晚来一步的容朗紧紧跟上。
  后院和前厅距离不远,可是才走了几步,李希言却听见了些奇怪的动静。
  直觉让她抽出了腰间的刀。
  容朗加快了脚步,与她并行:“怎么了?”
  “似有兵刃交接之声。”李希言视线投向他的腰间。
  除去各色香囊配饰,空荡荡的。
  她皱起眉:“你没带武器?”
  “武器?”容朗伸出手捏成拳,一脸纯良,“我学的是佛汉拳,不需要武器。”
  看着眼前这双算得上白皙如玉的拳头,李希言有些意外。
  佛汉拳特色就是铁爪硬功。
  这细皮嫩肉的,还真不太像。
  “我很厉害的。”容朗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
  他的身形峻拔,即使穿得累赘都看得出上半身的健硕,宽肩窄腰,衣服都被撑得……
  李希言一惊,自己搁这儿想什么呢。
  她立即别过头,看着前方,耳朵尖微微有些红。
  捕捉到她的异样,容朗笑得狡猾又得意。
  姐姐果然喜欢他这样的!
  算他没白练!
  随着二人的接近,兵刃交接之声变得清晰明确。
  后院的门大开着,李希言几步跃进去。
  一进去就见有一个极其高的男子正持剑和一群人缠斗。
  他浑身都是伤,灰色衣裳上已经满是血迹。
  而在那群人的身后,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子发髻散乱,身带枷锁,被几个大汉死死压着,跪在地上。
  李希言双眼猩红,愤怒极了,心里就像是被一把火给烧着了似的。
  “住手!”
  她的声音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冷冽。
  围攻灰衣男子的人这才看见她。
  他们动作一顿,却又很快再次攻击。
  真是疯了!
  李希言横刀挥去,一刀砍开了四五个人。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男子被打得跌倒在地,一双虎眼恶狠狠地看着李希言,像是要活吞了她似的。
  “二哥……”他身边的男子立即拉住他小声道,“绣衣使……这身手,是那个李希言。”
  络腮胡眼神慌乱了一瞬,撑着站了起来。
  已经脱力的灰衣男子单腿跪着,只以手里的长剑支撑着身体
  正在这时,卫兵也跟着到达。
  容朗立即下令。
  “把这些人拿下!”
  “别!各位官爷!”不知从哪儿窜出一个瘦条条的白面书生,挡在那些人前面,连连作揖。
  李希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抬手止住了卫士的行动。
  那书生长出一口气,谄媚地迎上前:“草民葛渊见过李少使……”他瞟了一眼旁边的容朗,又转身补上一礼,“见过王爷。”
  李希言面色不善:“说一说。”她看了一眼跪着的女子,“你们漕帮这是在演什么大戏?”
  “李少使有所不知。”葛渊一脸伤心,甚至还锤了锤胸口,“我们漕帮出了个孽障!”
  他指着跪着的女子,手指不住地抖着。“这个孽障,竟然杀了我们的大哥!她的父亲。”
  “我没有。”女子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她就这样跪在那里,背打得笔直。
  李希言心中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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