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给本官耍嘴皮子功夫就直接打死。”
站在旁边的绣衣使配合地把手里的杀威棒重重地一杵。
谢荣瞬间僵硬。
容朗一脸和善的笑:“老实交代,不受皮肉之苦。再玩儿心眼,就是受了皮肉之苦还是要招。孰轻孰重,谢县令不会选?”
这样的话,谢荣还是听不进去,依旧梗着脖子。
“高修与我有旧怨,这个匪徒更是心思叵测之人,下官不认。”
李希言几乎要笑出来,她招手:“把红莺带上来。”
娇美的妇人轻移莲步,依旧是如花的容颜。
还未等谢荣发狂,旁边的绣衣使就把他死死压住。
红莺挑衅地给他飞了个媚眼,旋即对着李希言施礼:“民妇见过李少使。”
“刚刚你在外面都听见了,怎么?高修和胡大说的是实话吗?”
红莺干脆利落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贱人!”谢荣怒骂。
红莺捂着嘴笑:“有这骂人的劲儿平时怎么不见你在床上使啊。”
容朗默默捂住了瑞王的耳朵。
小孩子不能听。
李希言饶有趣味地打量了这个红莺一眼。
红莺也不管被气得吭赤吭赤的谢荣,甩了甩帕子继续说道:“他还让我陪着那个王御史睡过呢。那御史右边大腿上有一颗带毛的痦子。还有还有……曹老大给他那些东西他都藏在我房间里,我可以带大人们去找……”
她一股脑把谢荣的老底掀了个精光。
不为其他,只为了这救命之恩。
刚刚高修被抬出去的样子,她看得可清楚了。
一个大汉都能折磨成那副模样,换做是她,定然早就没了性命。
不管这个李少使是出于什么目的救她出去,终归是救了她一条命。
而且……
她还有几十年要活呢!
谢荣倒了,她反而得寻一条生路。
“你在得意什么啊,贱人,妻告夫徒两年。”谢荣已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朝着李希言挑衅,“李少使不会不遵律法吧!”
李希言板着脸:“红莺是妾吗?”
红莺反应极快:“不是呢,我连小妾都不是,也不是他的奴仆。他当时买下我就把我带回家了,还没有过明路呢~”
二人一唱一和,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谢荣心火起,对着红莺开骂:“你个贱人背着我偷人还恬不知耻地敢出现在人……”
李希言立即摆手:“把他嘴堵住,拖下去。”
红莺才不示弱。
“偷人是因为你不行啊,你活该被戴绿帽子,你后院里那么多人,都给你戴过呢~”
还未被拖下去的谢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红莺甩了甩帕子:“啧,气性还挺大。”
李希言:姑奶奶,你这个骂法,死了都能气活。
听到了最后一句的瑞王红着脸,眼睛亮亮的:“是真的吗?”
容朗往旁边撤了一步。
这不是我侄子。
要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李希言真的会捂住脸。
陛下!你家儿子怎么傻乎乎的!
第二日一早,县衙的人在城门口张贴了告示。
围观的百姓立即聚集了过来。
“快来个人念念,写的啥!”
路边儿一个算命的老头挤了进去:“让让啊!我识字,我来念啊!”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老头理着褡裢,走到最前面,眯着眼睛看着告示。
“本县县令谢荣,县尉高修勾结匪徒,残害人命,中饱私囊,侵吞土地。现,已关押至县衙大狱。本县事务由县丞暂代。”
“勾结匪徒啊……”人群中一声感叹,“那之前的汪家岂不是……”
“这些王八蛋忒坏!”
卫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满是骂声的人群一见这衣裳忽然一静。
卫川对百姓的恐惧并无反应,笑着说道:“那个匪窝已经被绣衣司处理掉了,各位日后放心行路。被劫掠的女子皆已安置在县衙中,诸位可以自行去认领其回家。”
或许是他的模样实在是和善,向来惧怕绣衣司的百姓此刻倒没有太害怕。
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那……那两个狗官什么时候砍头啊?”
卫川叹了口气:“甭提了!那账册有一部分不全,我们那上峰正头疼呢。”
“账册咋会不全啊?”
“这我也不清楚……”
第27章 崖边 昨晚经历了一场巨变的县衙已……
昨晚经历了一场巨变的县衙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代理事务的县丞夏平本就是县衙的老人,平日里又是个和谁都处的来的性子,绝大部分人对此都没有太大的抵触。
而这次办完了事情的李希言一行人也没有急着走,反而安顿了下来。
天色已晚,李希言屋内烛火还亮着,窗户上映着她奋笔疾书的影子。
门忽然被敲响。
“李少使?”
是关风和。
“进来吧。”李希言把手边的一本书压在正在写的手札上,她动作很急,丝毫不顾手札上的墨还未干透。
关风和面带倦色,向来精神奕奕的她眼神都有些发飘。
“辛苦你了。”李希言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盏茶水。
关风和接下,一口气干完。
“有好几个姑娘还没人来接。”
李希言早就打算好了。
“我在沧州州府有个庄子,把人送那儿去安置吧。”
关风和愕然:“你在沧州也有庄子?!”她喃喃道,“少使啊,这狡兔三窟,您老人家到底有几个窟啊……”
“我老家是沧州,在沧州有那么两个落脚的地方很正常。”
关风和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
“谦虚了,不是老家的地儿你不也有窝吗?”
从来不愿意漏财的李希言岔开话题。
“再过几日就送人过去,你有空,今晚就去卫川那里帮忙。”
关风和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知道了!不揭你的底了!”
“随手关门。”
关风和啧啧两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脚步声消失,李希言才挪开手札上用来遮掩的书,继续提笔。
然而,被打断了思路,她脑子有些空白,手上的笔有些发抖。
情与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滥用私刑倒是好办,只需要加强监察即可。
抓几个典型重罚,杀鸡儆猴。
可是……
这自古以来的规矩哪里有这么好破。
还有今日谢荣所言。
妻告夫,徒二年。
思绪纷飞,李希言不由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诸殴伤妻者,减凡人二等;死者,以凡人论。殴妾折伤以上,减妻二等……’”
“李少使在背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