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米湘湘耸肩:“我大概是受我妈影响,总喜在你面前提你母亲,希望提多了,你能想起她的一点好来。但是, 其实现在我回头想想,你妈当时是挺混蛋的。”
  裘弈勾唇一笑:“这个词新鲜,不过我喜欢!”
  米湘湘冷笑:“可不就是喜欢吗?一说你妈好你就跟我翻脸,一说这些你兴致比谁都高。”
  裘弈低头轻笑,手指轻轻摩擦着白瓷碗边缘不说话。
  米湘湘感叹:“原本,就是你母亲自己造的孽,自食恶果,连累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幸亏裘家老爷早早的把你接走,不然现在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大概是想到了过去的裘家宅子里那点不愉快的事情,米湘湘的脸上也带着一点伤感:“我没裘家老爷子那么目标远大,就希望你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既然你们已经走到一起,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谢谢姐!”裘弈一笑,笑容如同小太阳一般耀眼夺目,仿佛十几分钟前和米湘湘怒目而对的人不是自己。
  米湘湘摆摆手,嫌恶道:“你这一声谢我承担不起,别恶心我了。”
  “谢谢湘湘姐。”陶栾希也跟着说了一句,发自肺腑,感谢米湘湘没有为难他们。
  米湘湘扭头,深深看了陶栾希一眼,对他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如果没有碰上裘弈,应该会有很好的人生。”
  这话说的很微妙,总感觉大有深意,陶栾希琢磨了半天,微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没有答案,陶栾希索性抿唇一笑:“我想试一试。”
  米湘湘一笑,上前伸手摸了摸陶栾希的脑袋:“我一直把裘弈当成是我弟弟,后来他把你领来了,你叫了我一声姐 ,我也把你当成弟弟,今后如论怎样,我都希望你们好。”
  陶栾希心一暖,鼻头有点酸,他向来不是爱哭的人,握了握拳强忍那股酸意,认认真真道:“谢谢。”
  直到出了门,陶栾希还是不是伸手摸摸脑袋上刚刚被米湘湘摸过的位置,脸上带着一点羞怯和一点兴奋:“除了我妈妈之前,从来没有女生这样摸过我的头。”
  裘弈睨了他一眼,凉凉道:“我也摸过,但是真不好意思,我不是女的。”
  陶栾希还在撸后脑那块的头发,听见裘弈这话,抬头看着裘弈的侧脸,一如往常的带着一丝桀骜的英俊脸庞,看上去眼高于顶的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却酸得柠檬精附体,陶栾希一边笑一边靠到裘弈身上,两个人手臂挨着手臂,陶栾希一歪头:“要摸吗?”
  裘弈一伸手,揽住陶栾希的肩膀,在陶栾希的侧脸上轻啄一口。
  小巷子里人少,两个人不着急回学校,就沿着巷子来回的逛,陶栾希想起上次看见的,裘弈后腰上的那个疤,再联系上今天米湘湘说的话——
  “你后腰那条疤……是你妈妈打的?”
  裘弈点点头,陶栾希仔细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平淡的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她对你很不好?”
  裘弈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跟你提过我家里的事情吧?”
  陶栾希点点头。
  “好奇吗?”
  陶栾希不说话了,他很好奇,但是这怎么也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太好问。
  “乖,”裘弈的声音暗哑低沉:“说全世界最喜欢裘弈,我就全都告诉你。”
  陶栾希眼睛一瞪,立刻反驳:“我说我想听了?”
  裘弈恨铁不成钢的捏了捏陶栾希的脸:“跑题你比谁都快,这是重点吗?”
  “不是,”陶栾希回答的很快:“不过这句话不太对啊,全世界我最喜欢的是我爸妈,还有我家傻妞和我们家阳台那两盆花。你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这话我要是说了,我妈妈知道该伤心了。”
  “……”
  陶栾希眨了眨眼,表情认真又无辜,裘弈满脸黑线,得,自己不仅连狗子都不必上,在人家心里植物都排在他前头。
  裘弈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跟自家小情人掰扯这些东西,结果下一秒就被扑过来按在墙上。
  陶栾希没有裘弈高,拼命踮起脚尖把下巴放在裘弈的肩膀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裘弈身上,也是因为这样,两个人挨得极近,脸贴着脸,呼吸缠绕在一起,陶栾希脸烧的微烫,凑到裘弈耳边,一字一顿的说了对方最想听的那句话,说完还总觉得自己吃亏,张嘴在裘弈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有点重,陶栾希退下来一看,耳垂上的鲜明的牙印特别显眼。
  裘弈轻搂着陶栾希的腰手上带了一点气力把他往上提方便对方动作,即便冷不丁被咬一口都忍着没吭声,等到陶栾希退开,裘弈才笑道:“宝贝儿真热情。”
  这句话不论是用词还是语气都极尽暧昧,陶栾希抿着唇不让自己的那点害羞暴露出爱,心里直骂裘弈老流氓。
  “老流氓”依依不舍的松开搂在陶栾希腰上的那只手,还细心的帮陶栾希轻轻拉了拉因为后退蹭上去的衣服。
  “信守承诺!”陶栾希赶忙提醒他,生怕自己被对方占了便宜。
  裘弈沉吟片刻:“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从你……觉得能接受的地方开始说吧!”陶栾希虽然很想了解裘弈的过去,但是也是不忍心裘弈再去回忆那段让他痛苦的经历。陶栾希垂眸,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
  裘弈回握,像是安慰,他笑了笑:“这个故事,从哪儿说起都不会是个好故事。”
  米湘湘说裘弈妈妈混蛋,这句话真是的一点没说错。
  大概是因为出身豪门又长得漂亮,裘云芝早年的生活是外人没有办法想象的放浪形骸,大概这种纸醉灯谜的生活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即便为了裘家商业联姻之后,裘云芝的日子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放纵。
  夫家也是当地有名的显赫家世,两个人深知这场婚姻的本质,即便各玩儿各的,但是表面上,夫妻俩相敬如宾,对外一直都是恩爱鸳鸯的形象,如果不是裘弈的出生,大概这场婚姻是一直如此。
  妻子怀孕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两家联合发了新闻,夫妻两人笑着在背题面前拍了几张照片,拍完之后一个飞去了法国,一个去了夏威夷,再见面的时候就是裘云芝分娩的时候。
  两家豪门联姻,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各大媒体都等在外面等着抢第一手新闻,却不知道医院内,两家人拿着那张亲子鉴定均是面色铁青。
  一个月之后,裘云芝宣告离婚,随之而来两家合作也土崩瓦解,甚至对方还对裘家实施各种商业打压,裘家产业蒙受了极大的损失,自然上上下下对裘云芝十分不满。
  裘云芝一下从云端跌落,愤愤不平,无处发泄的时候就把矛头转向了自己那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儿子。
  裘弈的童年充斥着各种声音尖锐的叫骂、殴打和□□,脸上带伤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米湘湘时常跟着妈妈来到裘云芝的住处,暗地里也给了裘弈不少帮助。
  裘弈十岁那年,裘云芝一次醉酒手重,抡起椅子照正被背对着自己玩玩具的裘弈砸去,这一砸,差点让裘弈这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