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哨兵又轻轻地笑了一声，说：“我第一次见这么简单直白的提问方式，中校，你就是这样审问犯人的吗？”
“负隅顽抗。”布鲁斯评价道，“如果你还是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我就得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个的。”
“难道你现在没有在用非常规的手段吗，中校？”哨兵故作惊讶地问，“你已经诱惑到我了，而我也正打算告诉你，你可以叫我克拉克。”
“克拉克，我的名字。”哨兵又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的配合，克拉克。”布鲁斯说着，兀自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像金属蜘蛛一样的仪器，“但我不相信你。”
“瞧瞧，美人生气了。”克拉克得意地笑了起来，“告诉我，长官，你是在生气吗？”
布鲁斯沉默不语，一把将仪器按在了他的头上。
“唔。”克拉克闷哼一声，抱怨道，“你弄疼我了，长官。我说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我不会拒绝你的。”
布鲁斯却道：“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看。”
克拉克诧异地问：“看？”
仪器像抱脸虫一般死死地将克拉克的头扣住，布鲁斯说：“我需要知道正义联盟和母盒的情报。”
他说出了指令后，仪器上方忽然投射出了断断续续的影像。即使它并不清晰，但没人看不出来它是在试图读取克拉克的记忆。
“原来你想知道这些。”克拉克了然地说，可他往上看了一眼，竟若无其事地开始跟布鲁斯谈起了条件，“噢，对了，长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作为一个交换，能把你的告诉我吗？”
布鲁斯有点意外他如此淡定的反应。不过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投影上闪现的画面片段，等待着它逐渐变得更加清晰。
然而下一秒，克拉克便叹了口气，说：“好吧，真可惜。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打算给你答案了。”
布鲁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烧糊涂了，还是这个哨兵即将进入狂躁期精神不太正常，他想了半天都没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很快有了答案——克拉克直直地盯着他，忽然毫不费力地挣脱了铁链。
事实上，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并非「挣脱」的。
他只是稀松平常地把两只手放了下来，手腕粗的铁链便应声而断了！
布鲁斯骇然地瞪大了眼睛，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哨兵，他是故意被俘虏的！
本能驱使着他后退，可克拉克完全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那一瞬间，他十分轻松地扯下了头上的仪器，起身上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让布鲁斯动弹不得。
“可能在这里你放不开。”克拉克说，“所以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再继续，说不定你就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了，是吗，亲爱的长官？”
他不等布鲁斯接话，在一众士兵反应过来前，用手护住了中校的头，直接腾空而起，用血肉之躯将钢筋混凝土的天花板撞得四分五裂！
在轰然的倒塌声与混乱的枪声中，哨兵带着他的战利品消失在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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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克拉克所赐，布鲁斯对哨兵恐怖的力量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他们从平地起跳能飞到高达百米的空中，而后稳稳落地。
虽然克拉克帮他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但布鲁斯仍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癫了出来。
在克拉克把他带到一间山林里的老宅后，他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吐了，而眩晕感也愈发严重。
布鲁斯嘴唇紧紧地抿着，脸色惨白。他默默地观察了一圈，发现这里虽然偏僻，但屋内的用品却一样不少，而且十分干净整洁。
大概是个反抗军的安全屋。布鲁斯猜测着。
克拉克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双手叉在腰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最终克拉克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好吗，布鲁斯？”
布鲁斯有点诧异，他不太明白这个哨兵到底想干什么，以及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布鲁斯压下心底的疑惑，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竭力让它变得平缓，半晌才问：“所以你们哨兵不止有超强的弹跳力，还有十分惊人的听力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有人喊我名字的地方，起码隔了那个地下室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什么？”克拉克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哨兵。”布鲁斯平静地说，“登记在册的哨兵还不足一万人，他们都被政府统一管理，你知道的，非向导接近哨兵会很危险。”
他这句话让克拉克的表情更加难以置信了：“你……”
布鲁斯继续道：“你把我带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的确接触过荒原狼。但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并不清楚他的行踪。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的话，恐怕会很失望，克拉克。噢，你真的叫克拉克吗？”
克拉克：“……”
克拉克非常确定布鲁斯身上没有带着什么追踪器或是窃听器，这番话他并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这是为什么？
刚才他为了躲开天启星的空中勘察，特地没有选择用飞行的方式，布鲁斯怎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那样，不知道他就是超人，不知道他叫克拉克·肯特？
他始终聆听着他的心跳，甚至监测着他的血液流速，他能肯定布鲁斯没有说谎。
克拉克愣了半天，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小声地爆了一句粗口：“操。”
布鲁斯失忆了。
大概他除了自己叫「布鲁斯」之外什么也不记得了。
刚刚克拉克用x视线看到了他随身携带的证件，上面写的名字是布鲁斯·布兰克。
布兰克，亦是空白。
他现在没有姓氏。
所以他不是在卧底，也不是故意不联系正义联盟，他是真的失忆了，他现在是真的在荒原狼那边的阵营里当着他的顾问！
太讽刺了。克拉克心想，他昏迷了整整一年，刚醒不久就捕捉到了布鲁斯心跳的频率。可他不确定布鲁斯在正规军里谋划着什么，为了不打乱他的计划，经过深思熟虑，他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接近他。
就为了跟他见这一面。
克拉克现在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浑身充斥着无力感。
他其实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他有很多话要质问布鲁斯。事实上，从他醒来到现在，他的气就没消过。
但是现在告诉他，布鲁斯失忆了，布鲁斯他妈的失忆了，他什么都忘了！
一年前毁灭日突然降临地球，正义联盟紧急迎战，在那场战役中，他与毁灭日同归于尽。
事实上，他也的确死了。
是布鲁斯把他救了回来，用他们之间的连接，让他得以死而复生——他耗尽了自己的精神力，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他伴侣的灵魂。
这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准确地说，这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方式。
作为人类中最强的向导，布鲁斯毫无疑问拥有最强大的精神力，他思维的触手甚至可以覆盖整个哥谭，把整座城市的可疑动向净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