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嗷嗷嗷呜~!”
  吓死狼了~!
  一阵嗷完,还有些炫耀的意思。
  小两脚兽,你养的这个小东西我没弄丢!
  余白摸着钻进怀里的狼脑袋,又摸了摸蹲在腿边的豹猫,庆幸它们有自保的能力。
  小狼舔舔爪子,肚子饿了。
  它围着余白和霍铎尔休息的空地转了一圈,示意金金留下,往不远的林子里跃去。
  不久,牦狼叼回一头野兽,招呼金金和它吃。
  两兽太饿了,和余白温存片刻,埋头进食,一时半刻管不了别的。
  霍铎尔简单吃了点东西,和泽,阿森,阿林,毛毛几个领头先后碰面,绕着附近走了一圈。
  查探完地貌和兽人的情况后,他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霍铎尔跟余白商量了这个计划,余白同意了。
  *
  原地修整一日,霍铎尔集合所有兽人,宣告新的打算。
  他打算带着兽人南迁,南迁不强制,愿意和他走的,便站到右方空地。
  巨人族和原黑耀部落的兽人想都不想去了右边的站定,渐渐地,过半兽人动摇,跟着来到右方。
  有的问:“为什么要去南方?”
  “我们从没离开过部落,南方远吗,我们去了那里能活下来吗?”
  他们怀着未知的不安和恐惧,齐齐把目光投向余白。
  直觉告诉他们,或许能从白嘴里听到答案。
  余白从霍铎尔身后站出来,清了清嗓子,回答了兽人的疑问。
  这场自然灾害毁坏的范围太广阔了,地图上记录的生活地带几乎都遭到损坏,且火山喷发致使无数生灵死亡,兽潮也许因此而消失,又或者没有完全消散。
  但过度的生灵死亡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疫患。
  如今白天温暖,夜里冷,赶上气候回温的季节,无论死掉的兽人,野兽还是其他生灵,很容易引发下一场灾祸。
  缭绕在北方废墟上的恶臭日夜不止,他们多犹豫半刻,就多一分感染疫病的几率,眼下没有选择,只能离开,寻求另一个新的生存地。
  兽人集体沉默。
  一开始在部落竭力反对离开的酋长,自从醒了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祭司也一样。
  霍铎尔目光投向他们:“酋长,祭司,你们有什么想法?”
  酋长抬起佝偻了不少的身躯,走到前面。
  “我不离开。”
  余白诧异地睁大眼眸。
  “酋长……”
  他绕过霍铎尔,一直走到对方身侧。
  “为什么,留在这里很难生存下去,与其原地受困,不如努力找一条生路。”
  祭司米恩同样开口:“我和酋长一样,不会离开这里。”
  又道:“我不想抛弃这里一切。”
  泽冷嗤:“一切,什么都没了,哪里来的一切”
  祭司道:“有,这片土地上承载着羱族的过往,就算消失了,但兽灵永远都在。”
  泽:“愚昧。”
  酋长不像祭司这般神神叨叨,他深深打量着左边神色麻木的族人,走到他们跟前,柱着骨杖敲了敲。
  “霍铎尔,白,”这个上了年纪的老酋长把目光转向右侧,没有丝毫责怪和埋怨,道:“你们带着这群族人离开,能活下来最好!”
  “我、我把他们的希望交给你们,算是我求你们的一件事……”
  酋长眨动着布满皱纹的眼睛,头上的角在逃离时被石头砸断部分,但这并不有损于他作为酋长的气势。
  "我老了,能走多远?拖着这副身体,拖累你们不说,也许在半路就撑不过去。与其那样,不如留下来,有我在,这些不愿意离开的兽人心里也安稳些。"
  他生长在这块土地上,从没想过离开。就算死,都要死在这里,荒原也分不同,在这儿,才是羱族的根。
  和酋长不愿意离开的,大部分都是年迈的兽人,或者伤势过重,觉得自己活不久不愿意连累亲兽的。
  他们的想法或多或少和酋长差不多,与其狼狈凄惨的死在未知的半途,不如留在原地,能活一日是一日,等待回归兽神怀抱的那一刻。
  老祭司邬也不愿意走。
  余白看到老祭司的那一瞬间,眼泪顷刻间滚了下来。
  “邬老……”
  老祭司道:“我和酋长、米恩有着相同的打算,你们年轻,恢复的能力强,生路就留给你们寻,白,霍铎尔,请你们把族人的希望延续下去,我们就留在这里,别哭,白……”
  老祭司长长地叹气。
  “留在原地活下去的几率渺茫,但不意味着就是死路,而且眼下的确有部分不愿意离开、不适合赶路的兽人,我们虽然留在原地,同样抱着重建部落的希望。酋长和祭司能将大伙儿团结起来,也许在将来的日子里,兽神保佑羱族,不会让疫病的灾难降临。”
  “白,不管如何,你跟霍铎尔带着大家去找新的生路,我们也在这里等着活下去的希望。”
  事情谈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和坚持,这份坚持不能用对错而论,可的确是最适合的办法。
  这样的办法,只是尽可能的,让大家都有活下去的机会,不抛弃任何一个兽人。
  **
  第二天,霍铎尔带着余白,还有愿意离开的兽人即将启程。
  南行前,兽人们抱在一块哭泣,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团聚的日子。
  霍铎尔领着雄兽在酋长留下的地方挖设了几道防止野兽侵袭的陷阱,余白则跟随行的兽人商量,把大部分带来的药草留给这群原地守候的兽人,尽可能教给他们避免感染疫症的法子。
  午前,日光最暖的时候,两方兽人隔着地面裂开的缝隙分开了。
  停在山坳的身影越来越远,余白不敢多看,可他始终望着后方,直到再也看不见,争分夺秒地记住每一个兽人。
  霍铎尔抹去他眼角的泪珠,余白吸了吸鼻子:“没事。”
  说完,还拒绝了往腰上揽抱的手臂。
  他走到霍铎尔挂着麻布袋子那一侧手臂边上:“我先自己走一段路,你多留些体力,等撑不住了,再让你背着。”
  霍铎尔揉了揉他的脑袋,低沉答应。
  他们前头领路,小狼和金金走在另一边。
  泽带着阿林在后方包抄,蛮负责照看中间。
  和霍铎尔离开的这行兽人总共五百六十个,有羱族的,还有其他族的。
  历经天灾后,死了那么多兽人,此时已经不分各兽族,只以霍铎尔和余白为首,紧紧跟着前行。
  他们拿着路上捡来的木棍当武器,因为大部分粮食和药物都留给酋长那边,所以这趟路程更需要谨慎警惕,防止遭受伤害。
  下午,余白身形摇晃,腰肢一紧,被霍铎尔背了起来。
  他阖眼靠了过去,抿着干涩泛白的唇,脸颊都是汗。
  霍铎尔依照方向和地势寻路,直到找到一处水源,让兽人就近休息,取了点水烧热,喂给余白。
  余白慢慢饮用,把剩下的吹凉,推到霍铎尔嘴边。
  他弯了弯眼睛:“喝,不要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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