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也许——是最近才有的。”
他回国也不过是小半年前的事情。
云宁摇头,“你来的前一天,我们刚问过,他亲口说没有。”
阴沉许久的天气终于剥脱出一片晴朗蓝空。
那一刻黎听庆幸的不是付屿阔真的没有女朋友,而是她终于不用担心,假以时日收到于楠的结婚请柬,她却要为他们的爱情交付贺礼。
换好装备,滑雪场汇合。
云宁忍不住分享刚刚换衣服时的趣事,“黎听好可爱!她以为这些装备是付屿阔女朋友的,不要穿,哈哈。”
一旁有人接话,“哈哈,不要担心,如果哪天他忽然带姑娘出来了,我们才觉得奇怪呢!”
黎听羞窘一笑,脸颊在人群中三言两语的调侃中不自觉开始发烫。
腹诽云宁干嘛要说出来。
胡越和付屿阔几人也出来了,一行人瞧见黎听身上的装备,没忍住惊讶,“我去!付少,你这百八十年从没带妹子滑过雪的,女孩子的装备怎么也这么齐全啊?”
有人估算了一下一套装备的价格,“配齐得小十万吧?光这mine77,溢价买的吧?根本抢不到。”
胡越嘲谑一笑,“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买女孩子的装备干嘛?”
雪镜遮挡大半张脸,付屿阔朝这边淡淡看一眼,“管得着?”
胡越比了个“ok”手势,“ok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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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板滑雪很考验技巧和平衡性,黎听不会,云宁也不着急,牵着她的手慢慢教她。
身边一个个身着雪服的身影乘雪而去,各式炫技动作层出不穷,雪雾飞腾。
“胡越真的是,一踩上板就跑没影。”
云宁倒不是为了吐槽胡越把黎听丢给她,而是,人家黎听可是千里迢迢来找他的,也不知道珍惜时间好好相处。
教滑雪多好的机会啊!
黎听有些不好意思,“你和他们去玩吧,我在边上自己摸索,别因为我扫了兴。”
云宁笑起来,“没事儿,你学会了陪我滑一样的。”
女生们也从山顶滑下,为沉闷色调的男生堆增添了几抹斑斓色彩。
云宁忍不住夸付屿阔的眼光,“没想到付屿阔审美还挺好,雪具都挑的颜值与性能俱全的,这雪服当年上市的时候,我都没预约上。”
黎听看眼雪道上越来越远的队伍,一个个人影缩成各色小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还是不确定。
云宁扶着她缓慢溜行,抬头看过来,“没有啊。”
说完,忽然扭头朝不远处看一眼,“耶?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
黎听闻声也转头看过去,付屿阔抱板缓步踱过来,“嗯。”了声。
云宁想起刚刚的话题,求证一般问:“正好,你解释一下,有没有女朋友,黎听都要担心死了,害怕用了你女朋友的东西,惹人家不高兴。”
七彩雪镜下的眼睛看了过来,黎听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没有。”
极淡又极平静的一声。
云宁笑着看过来,“你看,我说的吧。”
黎听垂眸看脚下的滑雪板,轻声道:“我自己试试看。”
云宁应了声:“行。”便松开了她。
光滑雪面,缓慢溜行,还挺有模有样,云宁在身后夸她:“黎听你很聪明耶,已经有点样子啦!”
她回头笑了一下,洁白皓齿映上雪光,衬得笑颜明媚异常。
雪道中央持续有人滑下去,云宁回身看一眼,已经有些按耐不住地想加入了。
付屿阔看她一眼,“你和他们去玩吧,我帮你教她。”
云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少爷可是难得这么主动且热心,看眼不远处笨拙摸索的黎听,“这——不好吧?”
付屿阔的技术她还是信得过的,但这俩人不熟,能教得好吗?
“怀疑我的技术?”付屿阔已经套上稳定器,“那你继续教吧,我走了。”
说完,就作势要滑走。
“不是!”云宁急忙叫停,又看一眼身后雪道上恣意畅滑的憧憧人影,“那——就拜托你啦!”
说完急不可耐地踏上雪板,生怕晚一步人家就后悔了。
身旁一个熟悉身影滑过去的时候,黎听还在想,对方的雪服和滑雪板和云宁的好像。
直到身后响起一声:“抬一抬右手,就能改向了。”
她才倏地转头看过去。
付屿阔顺着边沿缓慢滑下来,面罩拉至下巴下方,露出轮廓立挺鲜明的鼻梁以及唇颏。
漫漫雪道已经看不见云宁的身影了。
第16章 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
“云宁……”
黎听看眼刚刚那抹从身边滑过,此时已经越来越远的人影。
确定了那就是云宁。
收回视线,继续缓慢摸索着滑行,“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玩?”
付屿阔控制着速度跟在她身后两步远,“有个笨蛋在这,云宁那技术应该教不会。”
一道来的只有黎听不会,这个“笨蛋”除了她还能是谁。
黎听没转头看他,只低声嘀咕了句:“你才是笨蛋。”
声音很低,但付屿阔还是听到了,笑了声,滑到她身边,“笨笨脑袋,还不能说了?”
黎听瞥他一眼。
雪镜格挡,她想他肯定看不见她在翻他白眼。
却出乎意料地听见身边人幽幽传来一声:“还瞪我。”
语气带有薄笑,像是逗怒了小朋友后觉得有趣一般。
黎听不理他,滑雪板却不受控制的一路往右滑行,她低低“哎!”了声。
“抬左手。”略急促的一声提醒。
她急忙缓缓抬起左手,偏离原轨的方向终于转了回来。
长长呼了口气,就听付屿阔再次传来一声低笑。
黎听终于受不了了,刹停在原地,拉下面罩,转头看他,“你干嘛总嘲笑我。”
姑娘白皙的脸蛋衬在黑色面罩中,鲜明的对比色,看起来白到发光,唇色明艳。
因生气嘴巴微微鼓起,倔气又可爱。
付屿阔没再笑,神情很认真,“没笑你。”
鬼才信!
黎听不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顺势躺下了,耀目阳光隔着镜片已经不再刺眼,她长长呼了口气。
付屿阔滑到她正上方,给后方滑来的人做警示,“躺地上冷不冷啊,起来,危险。”
黎听没回他,抬起戴着手套的手,作触摸太阳的动作,视线后仰,顺着蓝空火球看到了反倒着的、付屿阔的脸。
他也在低头看她。
“其实我还挺开心的。”绿松坠雪,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细亮光泽。
付屿阔没听懂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只低头看她,没回答。
她继续道:“来加州,看到你,我还挺开心的,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
他们自六年前分别,到如今,甚至重逢的那一刻,都没有问过对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几秒的静默后,黎听收回触摸太阳的手,“时间好快,我们都长大了耶,还记得高中那会儿,看着电视上坐在演播厅里的新闻主播,我说我也想坐在那里,这次回去后,我也真的能坐在那里了。”
付屿阔当然记得。
黎听心思细腻敏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高考前的百日誓师会,想到盛夏过后就是告别,她暗暗神伤了好久。
最终说自己有朝一日要成为坐在演播厅里的人。
“这样,大家就永远能找到我,看到我,知道我在哪,能看得到,就不算分别。”
能看得到,就不算分别。
付屿阔没说话,只觉得吹过的风钻进喉咙,牵引一阵干痛,他抬头看向雪道下方,不再看她,“你不滑了吗?”
黎听惬意闭眸,“滑呀,我只想躺会儿。”
阳光照下来是有温度的,背后却是冰冷雪原,很奇妙的体验。
躺了会儿,她坐了起来,打算接着练习,“我应该是来不及在加州学会滑雪了。”
言语间透露出对不能和大家一起畅快淋漓地滑行的遗憾。
正打算撑着身子站起来,身后的人忽然开口:“解掉稳定器。”
黎听疑惑,“嗯?”了声。
付屿阔重复了遍,“我说,解掉稳定器。”
黎听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又觉得他这样指挥自然有他的道理,一边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一边解掉了稳定器。
付屿阔接过她的滑雪板,立到一旁,“回来再拿。”
黎听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人就已经滑了过来,缓慢路过,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从喉咙冲出,她急忙抓住他的肩膀。
低俗滑行中,付屿阔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揽在她腰间的手依次拖住她的腿。
黎听整个人被托起,而后就听他说了句:“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