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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黎听应他,“感觉到了。”
  这几天除了她自己做的几餐,几乎都算不得吃得称心如意。
  胡越一副苦不堪言地样子摇了摇头,“所以我说付屿阔是勇士,受完北美的罪,还打算去受受挪威芬兰的罪,虽然我也不知道那边伙食好不好。”
  声落,黎听顿了一下。
  而胡越也在此时意识到,付屿阔毕业后不打算回国的事情,好像只有他们那晚一起喝酒的的几个人知道。
  默默看了付屿阔一眼,在接收到对方从车内镜递来的一个眼神后,他讪讪闭了嘴。
  沉默的氛围一路持续到机场。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胡越提议先在外面吃点东西,飞机上的餐食常有参差,难料好不好吃。
  点完餐是黎听结的账,她说来了这么多天,承蒙照顾,算是小小回报,于是胡越也就没跟她争。
  付屿阔食欲不佳,几乎没吃,就胡越很心大地一边暴风吸入,一边和黎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桌上食物差不多消耗完毕,也到了黎听该值机的时间。
  从餐厅出去,天色已经乌沉了下来。
  付屿阔去车里取来黎听的行李,三人在机场外道别。
  胡越将早先就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让黎听有机会再来玩,这次时间太紧好多地方还没去到。
  说完,曲着胳膊捅一捅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付屿阔,“说句话呀!”
  黎听看眼还握在付屿阔掌心的行李箱拉杆,又看向他,主动开了口:“我要走了。”
  付屿阔看着她,握着拉杆的指尖捏了捏,送了开来,将箱子推了过去。
  黎听伸手接住,抿唇看他一眼,随后对胡越道:“那我走了,再见。”
  胡越点点头,又抬起手挥了挥,“嗯,回国有时间再聚。”
  万向轮摩擦地面,“呼噜噜”声响下,黎听转了身,两步之后,付屿阔忽然叫住了她。
  “黎听。”
  她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
  他站在几步之外,停顿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下次,我就不来接你了。”
  黎听忽然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像是昨晚在飞机上问她还会不会再来加州时的眼神,也很像多年前那个空调坏掉的下午,他看向她时的眼神。
  多年前她没有读懂,昨晚也没有,现在亦然。
  无形的风穿过,她看向他漆润的眼眸,“好。”
  第32章 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付屿阔还要去趟教授家里, 胡越找了个附近的pub等他。
  说是家里太久没住,还没找阿姨来清扫,今晚还是得回亨廷顿,不然去他那边借宿一宿也行。
  后半句的要求还没说完, 付屿阔直接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给人丢了下去。
  冷冷留下一句:“等着。”
  就绝尘而去。
  看着夜幕下疾速远离的尾灯, 胡越隔空吐槽:“不是!你屋子金子做的啊!借宿一晚都不行!”
  -
  黎听值完机,在候机大厅坐了会儿, 就听到了登机提示。
  检查一遍随行物品, 走向登机口,穿过廊桥时她仰头看了看玻璃顶外的天。
  今晚的洛杉矶依旧看不见星星。
  身后的下行的一位亚洲面孔的女生, 在她身边停下,轻声问她怎么停在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忙。
  她收回视线, 柔柔一笑,说没事,谢谢关心。
  对方得知她没有不舒服后, 宽慰一笑,便继续朝舱门的方向走去。
  交替杂乱的脚步声在廊桥回响,身边的人或公务般严肃,或与同行友人谈笑。
  一队赴中的旅游团恰好从身边走过。
  她在一片即将开启行旅程的欢欣期盼聊天声中,重新朝前迈开了步伐。
  飞机准点起飞,舷窗外的城市灯火逐渐消失在云层,她靠窗遥遥看一眼。
  来的那天, 她从未来飞往昨日。
  离开时,从昨日飞往明天。
  机翼划过长空, 来去两万里程。
  她想,明天开始,她不要再做那个难忘的梦了。
  无尽长夏终于还是留在了万程以外的大洋彼岸。
  -
  时过零点,付屿阔才去酒吧接上了胡越回亨廷顿。
  上了车,胡越还在嘀嘀咕咕,“刚认识个意大利姑娘,你再来晚一步,我就开始新‘恋’了。”
  滔天酒气,熏人异常。
  早预料到这般光景,过来之前,付屿阔特地回住处换了车。
  敞篷顶吹过晚间微凉的风,带走熏人气味。
  拐入海边公路时,胡越终于不再高谈阔论刚刚的艳遇,转而细致认真地盯着锁屏页面的时间。
  今天换令时,大家上午还为此等“大事”筹谋了个小仪式,别墅里这会儿应该也都是围在一起,等待倒计时的场面。
  凌晨两点准时到来,分秒同一时刻跳为四个“0”,小时计位却是往前反跳了一个小时。
  胡越举着手机高声欢呼:“感谢冬令时救我狗命!ddl万岁!”
  凌晨的沿海公路,少有车行,咸湿海风在引擎加速中吹痛眼角,付屿阔沉默不言,发狠一般踩下油门。
  只有他觉得北美的冬实在太长了。
  -
  抵达亨廷顿别墅时,大家欢迎冬令时的小聚会还没散,客厅音响外放欢愉乐声,几人一窝,聚在一起打牌聊天。
  胡越一进门就直往牌桌前挤,叫嚣着让牌势正旺的一个男生给他让位。
  付屿阔跟着进来,拿出门前放到林哲那边的别墅钥匙,二楼泳池要定期清理,昨天有清理工上门,就托林哲开了个门。
  云宁却在此时从楼上匆匆下来,站在楼梯半道,满脸焦急:“黎听这会儿应该上飞机了吧?她有东西落下了!”
  楼下的人群纷纷转头看过来,“什么东西?看看是不是什么要紧的,赶紧让胡越寄回去!”
  胡越刚坐下抓上牌,闻言“嘶”了声:“我也不知道她家地址啊。”
  说完,撂下牌,拿出手机,“我先问问我妈。”
  云宁说要紧应该不是太要紧,不是什么急着需要用的东西,但就是不知道是黎听不要的,还是落下的。
  胡越那边拨给胡母的电话也没接通,他索性打回了家里。
  是住家阿姨接的电话,说夫人下午就出去做美容去了,得六点才结束。
  他叮嘱一声回来的话给他回电话。
  挂掉电话,他让云宁先把东西收拾一下,等胡母那边给了地址他就给寄回去。
  云宁应一声好,又转身上楼去了。
  林哲回房拿了钥匙回来,不明情况地问了声:“怎么了?”
  牌桌边有人回:“黎听落东西了。”
  林哲“哦”了声,将钥匙抛给付屿阔,告诉他别墅里除了主卧,别的地方也都做过保洁了。
  付屿阔接住钥匙,道了声:“谢了。”
  林哲笑着扬一扬下巴,转身加入了牌圈里。
  赢牌的哄闹声与吵嚷的聊天声充斥耳鼓,付屿阔看一眼楼梯的方向,指尖摩挲了几下手中的钥匙,朝那边走了过去。
  云宁回屋找能打包物品的盒子,长途国际包裹保护措施得做全一些。
  楼板作挡,楼下的喧闹声都变得不真切,付屿阔在黎听的房门前停下脚步,停顿几秒后,伸手掰下门把。
  “咯哒”一声响后,屋内仅开一盏小夜灯的光透了出来。
  阳台的门被椅子抵在墙边,风从外面吹进来。
  床铺铺设整齐,衣柜空荡荡地敞着。
  在他打算退出去时,耳边忽然传来很微弱的一声“叮铃”。
  后撤的脚步顿下,他循声看过去。
  阳台门框上挂了只捕梦网,坠在致密梦网下的羽毛在风中轻轻飘动。
  付屿阔的视线,在搜寻到梦网中央的那颗红色晶体时停住。
  他认出了这是当年他送给黎听的那一只。
  眉头微蹙,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意欲离开的步伐再次向前迈去。
  缓缓走至门框下,将捕梦网摘下。
  虽然已过多年,网绳却不见丝毫灰旧,连羽毛与细铃都色泽鲜艳,宛如崭新。
  看得出来一直被保存得很好。
  梦孔中的那颗晶体在网圈转动中如心跳般轻颤,网圈由此缓慢转了个面。
  一张贴在背面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色调复古的拍立得相纸,拍摄的是亨廷顿的海滩,烈日海域,来往人群满脸堆笑,却都被拍摄角度沦为陪衬。
  海岸线的边缘,付屿阔抱着冲浪板,在身边一位白人男生的说笑中扬唇笑得坦荡又不羁。
  相纸下方的空白处,有几行用马克笔书写的小字——
  [我的仲夏梦落幕在阳光海岸,无垠蔚蓝为我盛大的欢喜喝彩,这一场有关你名字的孤勇,离开这个夏,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娟秀字体写得端正认真,显得这句之后的下一栏更显赌气般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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