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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不甘心什么都不能做,先应一个“嗯”字迷惑她,而后兵贵神速,一把拉开她的手,亲了上去。
  只是贴了一下,她吓得脸煞白,双手胡乱一抓,薅住他的头发往外拔。
  他没喊疼,只龇牙咧嘴说:“就亲个嘴,不做别的!”
  亲嘴怎么能叫“就”,这已经是犯大错了,还能有什么别的?
  她惊慌失措,刚推开他,又去抓他胳膊,借力翻爬起来,赶忙将食指中指伸到嘴里去摸。
  “怎么了?噢……”他想起来了,懊恼地认错,“怪我,不该喝那一口酒,熏着你了。你放心,往后我再也不……我这就去漱口。”
  什么都没摸到,抓不回来。
  她急得快要哭了,怕伤到了小娃娃,不敢闭嘴,不敢动牙齿,不敢跳,不敢大力抖,奔到火堆旁,焦急地催他:“你快帮我看看,还在不在嘴里,是不是钻进去了?”
  “什么?”他勉强听清了几个字,一头雾水,又问,“是飞虫吗?”
  她生怕嘴张得不够大,用两个食指分别扣住上下牙,尽力掰开,仍旧含含糊糊说:“是娃娃,快找!”
  这回他听清了,不敢笑,极力憋住,搓搓脸,蹲在她旁边,一面拆她的手,一面哄:“没那回事,亲嘴不要紧,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
  “啊?”
  “那是她们逗你玩的,亲嘴不会有娃娃。你听我的,别信她们……”
  她松开了手,但还张着嘴,满脸不敢置信。
  他实在是忍不住,托起她下巴,飞快地贴在下唇上,趁她呆愣时,轻轻吸了一口。
  她像是被雷打了,浑身战栗,双手推人,自己往后跌去。幸好他早有准备,及时把她捞回来。
  “真不会有娃娃!”
  “你怎么知道?你是爷们,不懂生孩子的事,得了空,你找个婆婆婶婶问一问。”
  书,他该把书带上的!
  他扶额大笑,抓抓脸,总算想到了一条,忙说:“你看,长辈抱着小娃娃,看他白白嫩嫩,实在惹人爱,是不是也会亲一亲?”
  这个她也想过,因此当即反驳:“亲的是脸蛋,脸上没有口子,进不去。你别不信,真有这样的事,她们个个说做了夫妻才能亲嘴,因为亲了就会种娃娃。”
  虽是胡说八道,却也是用心在教她防范,守护好清白。他气不起来,一细思就憋不住,抱着脑袋狂笑。
  她笑不起来,陷入了为难。
  他和梅珍各有一套说辞,她本该信他的话,可是梅珍生了小老虎和小柔儿,这是比铁还硬的证据。况且八珍房的婶子嫂子们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小英还在的时候,也时常告诫她,要离他这混账小子远一点,别被占了便宜,亲嘴、摸手、近身都不行!
  这事不解决,往后都不让亲了,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回胆子做成了,才尝点甜头就贴封条,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糊涂官司,眼下找不着另一方来对质,还得从源头查起。他走到溪边,捧起水,接连漱口,朝手心哈一口,确认没有酒气了,再回来,蹲到她面前。
  “你来看看,我嘴里除了牙齿舌头,还有没有别的?”
  他说罢,坦坦荡荡张开嘴。
  她还真仔细查看起来。他憋住笑,等着她看完,正要高兴呢,又听她说:“方才你洗了嘴,把娃娃冲走了。”
  好有道理!
  他笑到嘴都要酸了,好在她说着说着就觉出了不对,扭头看看溪水,回头看他,自言自语:“冲走了,那他怎么办,在水里能活吗?”
  “哪能呀,不是天天漱口吗?”
  也对。
  他边笑边张嘴,左右转头,让她看个清楚,再把舌头吐出来,怕她不放心,连舌头下也没放过。
  真没有。
  她犯了难,接着说服自己:“男人又不是人参果树,结不出娃娃果……哪来的呢?要是藏在嘴里,一吃饭,岂不是嚼坏了?要是藏在肚子里,怎么喘气?”
  她甩着头,立马纠正:“娃娃在母亲肚子里也能活,像是鱼在水里,生出来了才喘气。呀,难道是在父亲肚子里生根发芽,再爬上来,换到母亲肚子里生长,种菜就是这样啊,撒了种,等秧子发好了,再移栽到更宽的地里去种。”
  方才还在暗喜的人,又被这“道理”戳翻。他笑不出来了,只好先讲歪理:“别人什么样,我不知道。横竖方才你看过了,我嘴里肯定没种子。”
  “你没种?”
  没种……
  认吧,忍吧!
  谁叫他先前太怂,不知道早点下手,错过了那村,可不能再错过这店。
  他咬牙点头,她更愁了,“那往后怎么办?”
  “往后就有了。”
  “真的?”
  “千真万确!”
  她忧心忡忡,他把人抱回来,仍旧让她坐在两腿间,搂着她的腰,脸贴脸问:“万一没有,你会不会丢下我,找别人去?”
  “不会,我们说好了的!”她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信誓旦旦,“我哪也不去!我想起来了,喝酒那回,你说‘巧善,往后一直跟着我,不能随她们走,谁也不行’。家禾,你别担心,我是王巧善,不是王朝颜。我不会半路丢下你,也不会骗你,不会伤害你。”
  “除了她,还有别人。他们合起伙来骗我,所以我毫无防备。”
  “真坏。”
  “打出去!”
  “对,打出去!”
  他憋住笑,接着卖惨:“那你能不能亲亲我?我亲你也行。小时候不讨人喜欢,他们把我当野狗看,只有嫌弃,没亲过。我长这么大,没跟人亲过嘴,特别想试试。你放心,真没有孩子!”
  她抬手,扶着他的肩,调转身子改侧坐,把脸埋在他脖窝那,小声说:“我也没有,我们都不会,那怎么办?方才不对吧,有点麻……”
  有点什么?
  他没听清,但等不了了,把人抱起,再转过来些,面对面坐着,而后捧着她的脸不让躲, 立即贴上去,绵绵密密地亲吻。
  麻,是酥麻的麻,是痛快到要炸的麻。
  她在抖,他也在颤,受用着眼下的甜,贪心地想要更多。
  她紧抓着他的衣襟,一直在用力往下拽,像是害怕坠入深不可测的渊。
  别吓坏她,悠着点!
  他虽这样想着,停了却不想放,嘴按在她唇上,不肯退,从左嘴角到右嘴角,又是几个来回,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她刚要说话,他又贴上去。
  “别……”
  他这副样子,像要把骨头唆干净的饿狗,馋得吓人。她谎忙扯了个借口:“我们说会话。”
  他知道自己过分了,把脸埋在她肩上躲笑。
  这样认真抱着,是第一回:胸膛贴胸膛,头颈交错,锁得紧紧的,彼此依靠,交融,好像谁也离不开谁。
  她觉得很好,腾出一只手抱住他的头,小声叫他名字。
  赵家禾,家禾,这名字并不好,可是他太爱听她喊这一声了。在八珍房的那些夜晚,听上一声,不论有多少烦,多少累,通通散去。
  虽说唤夫君更亲昵,但家禾也不错,先这么着吧!
  第87章 难
  两人真的说起了话,她说了明早吃的喝的,他说往北要经哪些地。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特意停下来细细描绘,说到她高兴了,就能编个借口再亲一亲。
  一回生,二回熟,五六七八回就熟得很了,他一撅嘴,她猛地笑起来。
  他问笑什么,其实自己也在笑。
  她抿着嘴偷笑,就是不回答,等他问到第三遍了,才告诉他:“以前喂过的猪,它们也像这样,老是凑到一块拱。”
  她说完,特意撅嘴学了一下,还伴着哼哼。
  “好啊,敢笑我是猪,不能饶你。看招!”
  他故意挠她痒痒,藉机亲近亲近,以免将来太害臊不让碰。
  她一面躲,一面笑着讨饶:“哈哈……连我自己一块笑话了,可见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当没听见吧,别……哈哈……我不行了,家禾,家禾,你快忘了吧。”
  她笑着笑着,脸红了——他的手从旁边经过,差点碰到了那块。
  那是将来留给娃娃吃的,还没长成呢,可不能碰坏了。
  她侧转身子,双手环胸,抱着胳膊认输:“不闹了,夜深了,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这么快活,谁还惦记赶路啊!
  不过,这话可不兴说,教训赵昽,是她心心念念的事。他不捣蛋了,认真帮她整理衣衫,重新搂好,柔声说:“睡吧,我抱着你,你安心睡。”
  她看中了不远处的树,告诉他:“去那吧,你靠着树,我靠着你。有个依靠总是好的,别逞强,能借力的时候先藉着。”
  “能借先藉着……果然还是你最有智慧,我听你的。”
  火堆生在空地,不在这树附近,好在这里离定江远,没下同一场雨,地上干干爽爽,没有半点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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